若汐氣勢洶洶地從萬春樓中出來,小翠趕緊迎上去。她在外面等的心焦,又不知道自家小姐這番裝扮來萬春樓到底要做些什麼,于是便只好在馬車旁繞起了圈子。小姐吩咐她待在這里等,她可不敢端坐在馬車中裝什麼世家小姐。
「小姐……」小翠早前因為多嘴被若汐訓斥過,所以這會兒只喊了聲小姐,便再不敢說些其他,只一雙探尋的眸子望著若汐,楚楚可憐。
若汐擺擺手,並未瞧到小翠疑惑的目光,口氣頗有些煩躁的說︰「上車再說。」
「是。」小翠趕緊攙扶著若汐走到馬車旁,她有些不安的回頭看向萬春樓,竟發覺二殿下莫銘軒正站在二樓的窗前,手中握著白玉瓷杯,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家小姐,那神情不可謂不情深。二殿下注意到小翠的注視,如鷹般銳利的眸子進而轉向了她,嚇得小翠趕緊收回了目光,小心伺候著若汐上馬車。
「主子,若汐姑娘……屬下用不用繼續跟著?」莫銘軒身後彎腰站著一位身著黑色常服的男子,恭敬地請示道。
莫銘軒略帶玩味地看了一會兒,轉回身來,面色淡然,他飲下杯中酒沉吟片刻道︰「不必了,她接下來打算做什麼,本王心中有數。」潛伏在拓跋力微處的暗衛剛剛來報,清晨一大早若汐身邊的阿七便出現在了行館,據說同樣遞了一封信給拓跋力微。
莫銘軒以手撫著下巴,輕笑出聲︰「小東西,跟我玩心計。也罷,便陪你玩上一玩,讓你知道了我的手段,才好乖乖的呆在我身邊不是?」身側之人俱都裝作沒听到低垂著頭,沒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戾氣。
萬春樓外,阿七早已跪在馬車前,等候若汐上車。
若汐扶著小翠的手,微微提起裙擺,踩著阿七的背攀上馬車。她鑽進馬車前一刻,回望著「萬春樓」這三個字,和裝飾獨特的建築,狠狠撇開了頭。如果可能,這輩子她都不想跟這個地方和莫銘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若汐坐進馬車之後,久久不曾發一語。馬車就這樣靜靜地停著,許是大家都察覺了若汐煩躁難耐的情緒,竟沒有一人敢上前質詢接下來要去哪里。
總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小翠局促地挪動著身子,好半晌才小聲地問︰「小姐,我們去哪?要回府嗎?」
若汐仿佛在想些什麼,她听得小翠的問話,猛地抬眸看向小翠,那目光不可謂不犀利,生生將小翠嚇白了臉面。
若汐發覺自己過激了,便將雙手覆到面上,使勁揉搓了許久,才放下。然後略帶疲憊的開口道︰「先回府吧……」
馬車吱嘎吱嘎前行,若汐掀簾望著窗外不停移動著的景物,心中實在五味摻雜。她也說不清自己怎麼了,也許是積壓了太多太多,卻無從發泄。她甚至在想重生這一次,于她究竟有何意義……難道就是與莫銘軒這種敗類周旋嗎?
鐘玫雖然已經死了,可她心里絲毫沒有報復後的快感,只有濃的抹不開的悲涼。鐘玫害她如斯,她竟險些在最後一刻下不去手。那麼莫雲濱呢……她又該怎麼辦?
若汐猛地將頭磕在馬車壁上,發出很大的聲響。小翠在一旁看的驚心動魄,小姐今日的舉止十分異常,她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小姐身邊,不能讓小姐有絲毫差池。
若汐抵著馬車壁,陷入沉思。突然她大喝一聲︰「不回府了,去西山斷崖!」所有的事皆是因著她優柔寡斷才會猶如一團亂麻,愈發理不清剪不斷,那麼今日她便果斷一回,跟他們做個了斷!
馬車經過短暫停頓,繼而調轉車頭,向著若汐口中的西山斷崖駛去。
小翠在若汐提到西山斷崖之時,眼皮便狠狠跳動了一下,她甚至不自覺看向了靜默不語的若汐。西山斷崖,慶嘉朝的人人盡皆知,那里從不是福地,甚至可以說是不祥之地!小翠還記得她年幼時,每每不听話,娘親都會說——你再胡鬧,便扔你去西山喂狼!于是她便乖乖不敢再動了。
西山有狼,這是小翠對西山的最初感知。可後來漸漸地她听聞的話本子里面,越來越多的痴男怨女選在西山斷崖殉情,便對那個地方越發畏懼起來。今日小姐竟然穿戴如此隆重前去西山斷崖……難不成她要與拓跋王子……殉情?!
小翠被自己的臆想嚇到,她的雙手不由地攥緊了若汐的胳膊。「小姐,不要啊……您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老爺和夫人怕是心都要碎了!還有小翠……小翠不管生還是死都是要追隨小姐的……」小翠帶著哭腔,抓著若汐深情悲憫。
若汐皺眉看看被她緊緊抓著的胳膊,再看一眼她欲哭無淚的樣子,心下了然︰這丫頭定是被平日那些個話本子迷亂了心智。當下也不生氣,只淡淡地問道︰「你以為我今日去西山斷崖,是與拓跋力微兩人殉情?」
小翠想說「是」,可她看著若汐一臉冷漠甚至帶些嗤鼻的表情,又多了幾分不確定,所以傻傻地望著若汐竟一個自己說不出來。難道……難道她想的不對嗎?
若汐將小翠的雙手拂開,看著她略帶落寞的表情,復又拍了拍她道︰「我不會去死,這句話你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要好好記住。我不會尋思!」上天好不容易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自然要牢牢抓住,絕不會做些尋死覓活的傻事,平白讓親者痛,仇者快。
小翠緩緩點頭︰「是,小翠記住了,小姐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會尋思!」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她將若汐這句話又重重說了一遍,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堅毅的神情。
若汐滿意地笑了笑,復又看向窗外不再說話。她方才告知小翠︰她絕不會尋思,自然也算是一種暗示吧。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她不得不選擇這樣一種方式解月兌,她希望小翠能夠記得今日她說過的話……然而,若汐心中仍舊忍不住嘆息,但願不要有那樣一天才好。
馬車外的景致漸漸由密集的店鋪轉為零散的民居,繼而民居也變得越發少見,取而代之的是吐著女敕芽的稀疏樹苗。雖一眼望去天地間只寥寥數十樹木,略顯荒涼。然而定楮細看無不透著新意,燃著希望。若汐原本沉重的心有了些許慰藉,她的嘴角漸漸揚了起來。
西山斷崖越來越近,小翠的一顆心也提了起來。雖說若汐方才已經保證,她來這西山斷崖絕對不會是殉情尋思,可是小翠一時不等到若汐安然回到相府,她是絕對不會將心放回肚子里的。
小姐究竟來這里見誰,所謂何事……這都是小翠心中解不開的謎題,可是這些事情擺明了不是她一個小丫頭能夠有資格過問的,所以她唯有膽戰心驚地站在若汐身側,隨時做好保護她的準備,才是小翠一個丫鬟該盡到的本分!小翠的雙手藏在寬大的袖子中,暗暗握拳。
馬車到了郊外,沒了房屋、人群的阻礙,自然是越跑越快。若汐撩開的簾子被呼嘯的風刮了起來,大風灌進馬車里,呼呼作響。
小翠小心上前,看著出神的若汐問︰「小姐,風大,仔細吹得頭疼,要不要小翠將簾子放下來?」
若汐被風吹得眯起眼楮,她看了看窗外入目的草綠、花香還有越來越高的日頭,緩緩點了點頭。若汐撤回身子,斜靠在馬車內側的靠枕上,閉上雙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小翠仔細將簾子放下,掖好邊角,不讓風再將它吹起來,都弄好之後,才又回到靠門口坐好。
「小翠,你今年十一了吧?」若汐突然打破了馬車內的靜謐,緩緩問道。
小翠點頭︰「回小姐,小翠過了年剛滿十一。」
「嗯,你娘可有給你許過人家?」若汐前世出嫁,小翠便是作為她陪嫁丫頭去的王府。按照常理,一般女主子的陪嫁到後來都是要變成府上男主子的通房侍妾的。可是上一世小翠盡心盡力照顧自己,對莫雲濱從不曾有過非分之想,直到她被二人害死,小翠也還是個姑娘。如今想來,若汐竟覺得上一世虧欠了小翠。
小翠乍聞若汐提到婚嫁之事,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坐在那里也十分不自在,一雙手不停地相互揉搓著。「小……小翠、小翠是要一輩子伺候小姐的!小翠不……不嫁人!」
若汐被她孩子般的話語逗笑了︰「真是個孩子,怎麼能永遠陪在我身邊呢?你到了年紀總要嫁人,你家小姐總不能捆你一輩子。」
小翠看若汐似是說真的,眼眶瞬時便紅了,垂頭望著身上的衣服花紋,眼淚啪嗒啪嗒掉到上面,不一會兒便潤濕了一片。緊接著小翠哽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小姐是……嫌棄小翠了嗎……所以……所以想打發了小翠嗎……」
若汐詫異,望著眼前縮做一團的小翠,若汐心疼極了。她不過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小翠竟這般敏感。她嘆息著,對小翠招招手︰「別哭,小翠,你來,到我身邊來。」
小翠用衣袖狼狽地擦著滿臉的淚痕,遲疑了片刻,慢慢蹭到了若汐身邊,跪坐在她下首,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若汐掏出隨身的手帕,一手勾起小翠下巴,讓她對著自己,一手執著手帕為小翠輕柔地擦著臉上微濕的淚痕。若汐忍不住將聲音放低,柔和地說︰「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你我一同長大,雖是主僕之名,實則是姐妹。我自然想要你有個好歸宿。你看我已經被皇上下旨即將要搬進二殿下的院子,再出來已經不知是何時,你總不能跟著我在里面一輩子,那會耽誤了你。不若早些尋個好婆家,我也好做主將你嫁出去,總好過在王府做丫頭,畢竟王府不比相府是咱們長大的地方。」
小翠越听哭的越是厲害,她雖然愚笨,可是若汐每句話都是為了她好,她能听出來。可是要讓她離開若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尤其是若汐口中的王府仿若毒蛇猛獸,進去了就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小姐如此晶瑩剔透的人兒,心地又善良,若是她不跟去保護小姐,豈不早晚被人吃了?!
念及此小翠臉上現出堅毅之情,她突然跪直了身子,對著若汐說道︰「小姐,小翠雖笨些,但是知道小姐是為了小翠好。可是小翠不願跟小姐分開,就算是小姐搬進王府,小翠也要跟小姐在一起。王府險惡,小翠要保護小姐不被歹人傷害!小姐不用替小翠擔心,不管小姐說什麼,小翠也是不會跟小姐分開的!求小姐成全!」
不待若汐說什麼,馬車漸漸放緩了速度,若汐明白西山斷崖便要到了。
若汐嘆一聲︰「你先起來吧,也許王府並不像咱們想的那般駭人。」她還能說什麼呢,命令小翠听她的話?那個一根筋的丫頭搞不好尋了短見,那可就是她的罪過了。左右這件事還有轉圜余地,她慢慢再跟小翠磨吧,現如今先將今日這攤子事弄好再說。
阿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姐,西山斷崖到了。只是……」
若汐皺眉︰「只是什麼?出了何事說便是,做什麼要吞吞吐吐。」若汐口氣煩躁,她特地將今日見面地點定在荒郊野外,便是不想節外生枝突生變故。
阿七趕緊接口︰「斷崖亭中仿似早已坐了人,遠遠看去倒像是哪家的大戶小姐攜了隨從前來。我們還要不要過去?」
若汐听後眉頭即刻舒展了開來,她請的本來就是小姐,若是公子那便要出問題了。「無礙,她正是我請的客人,你只管將馬車停到近些。」
阿七一時有些模不著頭腦,清晨小姐命他送信,明明是萬春樓二殿下一份,京都行館拓跋王子一份。怎麼這會兒前來見面的卻是一位身形嫵媚的女子?阿七仔細觀察,看上去更是眼熟至極,仿佛是那日去往相府的……五公主!
這是怎麼一回事?
阿七不敢隨便揣測主子意圖,他依照若汐指示將馬車停在斷崖亭外幾丈外,然後掀開馬車門簾,請出若汐。
若汐下了馬車步入斷崖亭,只見五公主一身飄逸的粉色紗裙端坐在亭中主位,看到若汐到來也不過掀了掀眼皮表示看見了。若汐也不以為意,她對莫雲淼行了禮,隨意撿了個下首位置坐了下來。
「公主能賞臉出來一聚,若汐甚感激。」若汐淡淡地跟莫雲淼說著客套話,也不在意對方擺出多難看的臉色。
莫雲淼正在解石桌上一盤棋,看得出她來了有些時候,桌上的棋局早已被拆解的四分五裂,凌亂不堪。若汐忍住笑,心中暗道︰國真不愧是兄妹,都如此喜愛解殘局。只不過……莫銘軒看起來要更像回事一些,眼前這位嘛……算了還是不要侮辱圍棋好了。
若汐嘴角噙著笑,神情閑適地喝著侍女為她斟的茶,仿佛這次出來不過是與三兩好友郊游踏青一般。
莫雲淼將手中的棋子往棋盒中一扔,斜睨著若汐淡淡地開口道︰「你倒是自在,就不怕我在茶中下了藥毒死你?」
若汐听聞此言當真笑出了聲︰「公主會嗎?」她將茶盞緩緩放下,悠悠開口︰「此茶聞著清香撲鼻,入口綿軟後味十足,分明是不可多得的雨前龍井。若汐喝著如此上乘的茶,謝還來不及,又怎會懷疑公主會下毒害我呢?」實則她將茶水端起之時,便裝作不經意將右手的食指沾到了茶水。她的手指上下車前曾撫過神果,若真有毒,茶水觸及手指即刻便會變暗,警示若汐。而若汐手中這杯茶,絲毫未曾改變,而且倒顯得越發清透,所以若汐確定茶水中定不會有毒。
莫雲淼冷冷笑道︰「算你識貨,知道這是上乘的雨前龍井!」她坐正身子直視著若汐,毫不避諱道︰「你想盡辦法將我約到這個鬼地方,究竟存了什麼心思?」
若汐粲然一笑,決定裝傻︰「哦?我以為公主知道。」
莫雲淼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揚起手,想給若汐好看,可是不知為什麼,又生生收了回去。她十分不甘心地望著亭外某處,憤然拂袖︰「有話快說,再跟我裝傻,別怪我不客氣。我想……你叫我出來,至少有求于我吧?鐘離若汐,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態!」
若汐垂首掩去眼中的光芒,故作嬌羞道︰「臣女只是覺得今日風景獨好,奈何平日不曾結交些京中小姐,是以只好請公主屈尊前來,與若汐一同賞著初春的美景。不知可否合公主心意?」
若汐這番話可謂說的天衣無縫,可是莫雲淼不是三歲的女乃女圭女圭,她長在宮中又從不曾受寵,宮中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不知見識了多少。她此時听著若汐這般說辭,自然是一百一千甚至一萬個不相信!不過若汐擺出來的姿態分明就是想跟她耗,而莫雲淼別的本事不敢說,耐心倒是有信心絕不會輸給別人!她可是足足等了近十年才得了今日這份榮耀!
所以莫雲淼突然呵呵一笑,體態萬千的坐了下來︰「哦?既然若汐妹妹有這份心,本宮也不好拂逆才是。那邊與你一道賞賞景吧。」耗吧,看誰耗得過誰。
枯坐了有一會兒,亭外突然想起幾聲甚是突兀的叫聲,听上去像是烏鴉。「呱、呱」幾聲想過,莫雲淼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好像十分討厭這叫聲,對身邊的隨從道︰「去看看哪來的討人厭的鳥,總這樣擾本宮的性質!」
隨從領命而去,若汐笑嘻嘻地接口︰「許是公主今日盛裝太過炫目,連林中的鳥兒也被您吸引了來。」
莫雲淼表情淡漠,手指撫著杯沿,緩緩開口︰「本宮可沒有若汐妹妹嬌俏,直迷得慶嘉男兒各個神魂顛倒。哦,對了,前些日子有人求情竟然求到我這里了。妹妹不想知道是誰嗎?」
若汐第一反應便是拓跋力微,他說過要去勸說五公主放棄和親公主的機會。可是若汐只是猜測,此番公主當面問起,她自然不能說知曉,若是激起她的一腔怒火,今日的事便徹底沒了指望。
若汐搖頭,滿臉無辜︰「若汐這段時日一直待在府上,跟著繡娘學習女紅,不曾出門,自然不知公主所說之事,更加猜不出會是誰。」意思很明確︰我老老實實待在家里,你說的迷倒慶嘉萬千男兒之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故意栽贓罷了。
莫雲淼捻起桌上放置的水晶葡萄,放到眼前細細看著,臉上看不出喜怒。「若汐妹妹,你說這葡萄是酸還是甜呢?」
若汐道︰「水晶葡萄乃外藩進貢之物,若汐身份低微從未嘗過,實在不知是酸還是甜。不過公主手中這一粒看著飽滿圓潤,聞著更是清香撲鼻,想來定是甜的。」
莫雲淼听著若汐滴水不漏的說辭,並未露出太過喜悅之情,她隨手將葡萄賞給了身邊的侍女︰「吃了它,告訴本宮究竟是酸還是甜。」莫雲淼這一舉動無非是專程為了若汐難看,若汐剛說過自己身份低微,沒有資格吃水晶葡萄,轉眼莫雲淼便將水晶葡萄賞給了身份卑微的下人,這實在是在明顯不過的諷刺。莫雲淼就是在警告若汐,就算她是丞相的女兒,在她面前跟侍奉的婢女無甚差別,都是下人罷了!
若汐繃著臉極力維持著面上的笑容,她知道莫雲淼不會讓她好過,沒想到她竟會如此羞辱她。
被賞賜的侍女誠惶誠恐,跪下謝恩。她雙手捧過那粒水晶葡萄,小心翼翼放到了嘴里。貢品水晶葡萄很甜,似加了蜜一般。可是莫雲淼的舉動定不會如此簡單,侍女都是玲瓏剔透之人,當即作出一副酸倒牙的表情,故作隱忍的對莫雲淼道︰「回稟公主,這枚水晶葡萄是酸的。」
莫雲淼仿佛十分滿意,她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毛︰「哦?若汐妹妹不是說它色澤飽滿,清香撲鼻,定是甜的嗎?看來人不可貌相,連這葡萄看上去都是誘惑人的假象!亦或是……越是外邊看著甜美的東西,內里越是不堪吧!」莫雲淼笑意盈盈的望著若汐,緩緩道︰「你說……是嗎?」
若汐攥緊了拳頭,莫雲淼明顯是在挑釁。莫雲淼說了半天的葡萄,無非是為了說最後這句,暗指她鐘離若汐不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