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答話,忽然覺得他很可憐,當年他是愛我的,被逼著放手,他一定也很痛,而且這麼多年,他也過得不舒心。
然後,他就開始述說他的這些年。
他說他離開我是被逼無奈,他的母親被他氣病了,而且沒有錢治。
他說,他和那個女人結了婚。
原來她就是當初我們還在戀愛時,他姑姑給他提的那個姑娘,說她父親是縣里的一個什麼官,如果他們結了婚,她家里給買房子。當時我笑話他,還壞壞的鼓勵他去。
他說,沒想到你現在這麼成功,原來你就是玉閣背後的操作人。如果你當年跟了我,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他說著,苦笑起來。
我還是不接話,只是冷眼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許諾,愛我一生一世,用一輩子來呵護我的人。
感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我們戀愛那會兒,我們離得那麼遠,可是我覺得他離我很近。分手後,忽然想起這個當初抱得那麼緊,愛得那麼的深的人,要一輩子天涯相隔時,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樣的難受。現在,他就坐在我的對面,我忽然覺得,他離我很遠很遠,因為,他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
心兒,你知道麼,我媽昨天還說你漂亮能干!耳東凡接著說,我還沒什麼表情,他自己反倒一臉苦澀和諷刺的笑。
心底開始蕩起漣漪,這就是世事難料吧。
心兒?安曉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側過頭,便看見安曉走過來。他很嫌棄的瞟了一眼耳東凡。
你好!安曉和耳東凡打招呼。
你好!耳東凡禮貌的回他。
好巧啊,不過,我剛好找我女朋友有點事,你不介意我們先走一步吧?!安曉挑釁的說。
這要看心兒。耳東凡也不甘示弱。
你這樣就不是男人該有的作風了……安曉開始批評耳東凡把問題丟給我。
那我們先走了!我說,然後率起身走了,心里忽然壓抑的喘不過氣,很想逃離這里。
心兒!耳東凡喊我。
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安曉得意地說。
我知道安曉攔住了耳東凡,不顧身後的硝煙,腳步飛快的朝外走去。
車里。
我把臉一直轉向窗外,其實安曉一直在不停的看我,我知道,卻就是不理會。
安曉長長出了一口氣,我知道,他又認輸了。
好啦,我又敗給你了!安曉說。
我一動不動。
你們談論的太久了!安曉委屈的抱怨。
我回過頭看安曉,眼楮里已經開始忍不住笑了。
以後不要再和他見面了好不好?我心里就是不舒坦!安曉說。
我噗哧笑了,安曉吃醋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安曉皺眉瞟了我一眼。
我伸手攬住安曉的脖子,迫使他靠近我,然後吻上他的唇。
安曉使力的回身,然後把車停在路邊。
我看到他嚇得臉色發白。
這一刻,我的心徹底輸給了他,這個男人愛我的程度,我已經無法想象了。
怎麼這麼胡鬧!安曉輕輕的責備我,然後暖暖的手,柔柔的幫我擦眼淚。
我解開安全帶,撲進安曉的懷里。安曉就抱緊我,不停的用下巴蹭我的頭,濃濃的愛意,就直達我的心窩。
一天,我翻看空間,忽然看見一張照片,然後叫安曉看,他湊過來,半天驚訝的說,這是你啊?!
我好笑的看著他,然後告訴他,耳東凡就是因為
給他媽看了這張照片,他媽才死反對我們的!
安曉很不理解,可是他很高興耳東凡的二貨行徑。
我想,有時候人還是不要太聰明的好,耳東凡當初說,要把這張給他媽看,先讓他們心里準備著,等畢業我們結了婚,他們再說話也就沒用了,到時再真人回去見他們,讓他們感受一下真人和那照片的落差。
可惜,他沒能等到我們畢業,他就放手了。
安曉把這張照片保存了起來,還存到手機里,時不時拿出來,幽幽的說一句,真得很丑,還問我怎麼做到的。
我要刪掉,他不肯,說這是保命神像,他要供起來。
日子平靜而甜蜜的過著,我開始期待,期待安曉向我求婚,然後坦白一切。
可是,半個月過去了,安曉只是很小心的照顧我,卻是什麼都沒說過。
平靜的生活,終于起了一絲波瀾。
本部出了食品安全問題,衛生部的人把我們的店查封了。
我一下子有些懵,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安曉叫我不要擔心,要我在家等著,然後他就出去了。
我心里實在不安,便跑到店里,召集了員工,開始查情況。
他們個個惶恐,都一味表示自己和、平常一樣工作的,幾乎一步都沒錯過。
我知道,這里面一定有貓膩,之前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只是等我知道時,安曉已經擺平了。
既然不是內部出了問題,這樣查也肯定沒有結果,反而造成恐慌現象。
我只得安慰了大家,讓他們回去休息等通知。
安曉的電話打不通,我只好在家等。
我淺淺的合上困倦的眼楮。深夜,輕微的開門聲讓我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奔到門口。
打開門,安曉斜倚在門框上,嘴里還呢喃著,輕點,別吵醒心兒。
嫂子!安曉的哥們兒陳陽和我打招呼,他停下準備開門的動作,扶起安曉走進來。
怎麼喝成這樣?我心疼的問。
嗨,還不是那幫老鬼!陳陽怒罵道。
什麼老鬼?我不安的問。
呵呵,沒什麼!陳陽忽然改口。
心兒,不怕,有我在!安曉迷離著雙眼,拍拍胸脯,然後抱緊我,可是卻站不住,所以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差點沒撐住,摔倒他,陳陽趕緊又從後面拉住安曉,幫忙扶進臥室。
心兒,不怕!安曉繼續呢喃。
我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了。
嫂子,你們早些休息,我就先走了。陳陽說。
謝謝你!我擦擦眼淚,送他到門口。
不要走!安曉嘴里喊著,伸手想要抓住什麼。
我抓住他的手,他就緊緊抱住,放在心口。
傻瓜!我用手輕輕撫模安曉皺緊的眉心。
箐兒,不要離開我!安曉說著,眼角滑下晶瑩。
我的心被轟炸了,原來他心底最不舍的人,到底還是那個女人。
抽出僵硬顫抖的手,轉身去了客廳,仰躺在沙發上,呆呆的看著夜空,直到天邊魚肚白。
打起精神,去洗漱一番,然後走進臥室看安曉,心里一瞬間,五味陳雜。
安曉睡得並不是很安穩,他蜷著身子,懷里抱著枕頭,眉頭緊皺。
我伸手想要將安曉的眉頭撫平,可是我弄醒了他。
心兒!安曉抓住我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然後貼在他臉上。
那一刻,我真想抽出來。可我極力忍住了。
別擔心,店里今天就正常營業了。安曉說。
我知道了,你再睡一會吧!我說,然後抽出手,笑笑,走出去。
安曉許是太累了,沒有阻攔我,也沒有發現我的異樣。
一切歸于平靜,我和安曉一直忙著新店裝修的事。
這家店是規模最大的一間。一個月的忙碌,終于完工了。
安曉拉著我的手,忽然單膝跪地。
我被驚了一跳,大家也都一臉的驚訝,直到安曉拿出那枚鑽戒,大家才恍然大悟,然後都起哄。
安曉向我求婚了,這家店開張之日,便是我們的結婚之時。
這突如其來的求婚,並沒有讓我不知所措,也沒有像最初期待的那樣,興奮感動的涕淚俱下。
我淺淺的笑了笑,伸手把安曉拉起來,然後轉身走了。
大家見我走了,以為是害羞,就更大聲的起哄,安曉追出來,因為我沒接他的戒指。
安曉看出了端倪,問我為什麼。
我說,太突然了,讓我想想。
安曉探究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好吧,反正還有一個星期,不急。
一個星期到底是太長還是太短呢?
新店開張的前一天,我消失了。
就在這一天,我打電話問盧青青那個女人的情況,我想見她。盧青青告訴我,我沒機會了,因為她死了,而她,和我很像!
我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原來,我一直都是替身!我得到的幸福,原來是不屬于我的,看來,老天待我不薄。
我把手機放在保險櫃里了,因為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最危險的地方,或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躲在離上海比較近的一間分店里當服務員。
我是店里最勤奮的一個,因為我想要用疲倦來麻痹我對安曉的思念。
有時候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認真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是不需要太認真的。或許,我可以做到,欺騙自己安曉其實愛的是自己,至少他對自己很好,會一輩子守護在自己身邊。
可是,每每這時,又總是心痛的難以言喻。
一個月過去了,我不知道他們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心里罪惡感越來越濃,自己真是個十足的懦夫,遇了事就躲起來,讓無辜的人來承擔後果。
身子近來十分的疲乏,從來沒有過的嗜睡慵懶。我想,我是終于累了吧。
可我還是每天堅持去上班,終于,身體吃不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