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一座城,愛上一個人便會沉淪深埋在其中,但若一切都是虛情假意,這座城便是絕望的牢籠,它華麗,奢侈,再美也是望塵莫及,當心枯萎干涸,剩下的還能是什麼……
***
紀念沉默的看著別處,決心跟他耗下去。
梁沐楓眯起危險的黑瞳,沉了沉氣,薄唇一字一句吐出,「你以為這樣他就可以平安無事了麼?告訴你,這才是開始,梁太太。」
砰!
死寂的空氣中隱約浮動著不安恐懼的氣流,紀念怔怔的看著還蕩著回聲的審訊室,冷笑漸漸從飽滿粉女敕的唇畔蔓延開來……
或許是太累了,連日來的精神上的壓抑和委屈侵襲過來,弄的她精力交粹,再也支撐不住慢慢失去了意識。
最後時分,她似乎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帶著焦慮的神情急急喚著她,是誰……
「陳律師,有辦法保釋嗎?」。
病床前,一道低沉的嗓音帶著刻意壓低的音量對著一旁西裝革履的男人說,眼神卻一顆未從女人身上移開。
「伍先生,這件案子很復雜,牽扯到商業機密,如果被告人不說出主謀和動機,一時半刻很難保釋,並且是一件沒有可能贏的官司。」男人推了推鏡框,有些為難。
伍紹沉默了,身側緊握的拳頭預示著他隱忍的不舍。
「還有其他方法嗎?」。頓了頓,他又問。
陳律師思索了片刻,「有,不過這很難辦,幾乎是不可能。」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保住她。」伍紹堅定的語氣讓人折服卻也無奈,就連陳律師也不禁嘆氣。
……
紀念在一陣頭疼中慢慢蘇醒,入眼所及一切都是陌生的,微微掙扎了下想要坐起來,卻如此艱難,喉嚨里更是干澀的猶如火燒般難受。
「念念!小心點,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痛嗎?還是肚子餓了?你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去做。」
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只听一道急切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紀念緩緩睜開眼楮,有些訝異,「紹?」
「是我,覺得哪里不舒服就告訴我,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快擔心死了。」伍紹俊容憔悴,眼底下隱藏著隱約的青色,下巴上長出了些胡渣,看樣子一夜沒睡。
紀念撫著額頭,蒼白的唇色掀了掀,「水……」
「你想喝水?等一下,來,先躺好。」伍紹細心的拿過枕頭放在她背後讓她靠躺在床沿,才去倒水。
紀念喝過水後才覺得渾身舒服多了,牽起虛弱的微笑,「謝謝。」
伍紹心疼至極,撥過她有些凌亂的發絲到耳後,輕聲說,「傻瓜。」
「我怎麼在這里,不是應該在警局嗎?」。
「昨天你昏在審訊室里,我趕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所以就送來醫院了,醫生說你嚴重貧血,又過度憂慮,受到刺激才昏過去。」
紀念面色平平,「哦。」
伍紹嘆著氣,「你跟我說實話,那份匿名郵件,是不是你發的?」
紀念臉色一白,轉過臉,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不要逃避我,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到了是你。」伍紹信誓旦旦。
紀念心虛的一頓,抬眸看他
他握住她的手,笑容里滿是柔情,「這麼多年的習慣你始終沒有改變,還記得六年前我們交往的時候,是我教你怎麼發郵件和msn,那個時候你總說,這樣子的郵件發出去太單調沒有個性,所以以後每次你發郵件給我,都會在最後加上一朵櫻花,你說櫻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只要看見這朵櫻花,我就會想到你的樣子。」
紀念怔怔的愣在那里,一些短暫的美好畫面不經意間滑過腦海……
「紹,你看,漂不漂亮?」
「為什麼是櫻花?」男人皺眉。
「櫻花的花季很短,寒冬過後初綻放,帶給人們淡淡暖暖的香氣,最重要的是,它象征著生命,永不放棄。」
是的,生命永不放棄,就像他們的愛。只是,如今,先說放棄的是她。
「縱使你放棄,可我依然沒有變。念念,我要的只是你幸福,可如今事實相反,我怎麼能舍得你為了我眾叛親離,既然你擔心我,為什麼不告訴我,非要弄到如今這樣?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沒事嗎?我和他之間爭了五年了,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思緒被拉回,紀念猛然回神,「紹,你說什麼?」
伍紹站起來,走到窗前,「你以為梁沐楓會這麼簡單放過我,這次只不過是他下的圈套,你這麼單純怎麼猜到他的心思,原本我並不擔心你,因為我以為他對你是真心的,可是經過這次以後,你覺得他真的在乎你嗎?如果是,你的婚禮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們之間到底還存在什麼過節,為什麼他一定要置你與死地?」因為著急,她月兌口而出
伍紹卻精準的抓住了她的破綻,「還?」
紀念一愣,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我的意思是,這些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麼苦苦相逼?」
伍紹嘆氣,「我也想弄明白,或許……」他專注的看著她,說,「是因為你,原本這幾年我想去找你,可是遠東業務繁忙,期間總會有突發狀況,讓我不得不放棄去法國找你,但是後來我也知道是他在從中作梗,我知道後一氣之下,開始了和他業務上的競爭,更因為你,我們總是互相不放過任何一單合同,爭得你死我活,商場如戰場,這是行業法則,這次他回國,我沒想過,原來,他是想徹底整垮我。」
紀念听的心驚膽戰,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不過你放心,之前因為你我還有所顧忌,但是他既然這樣對你,利用你的信任來打擊我,我絕不會容忍,在這里,遠東和華易只能有一個是贏家。」伍紹眼神灼灼,語氣冷冽。
紀念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紹,不要再爭了好嗎,這樣只會兩敗俱傷。」
「不是,傷的是你,我知道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里,否則你不會這樣難過,但是念念,他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門口忽然傳來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
病房中的兩人皆是一驚,紀念看著梁沐楓神色淡定的姿態,身體冷到不行。
「也不是你說了算。」伍紹站起來,同樣倨傲的回敬。
「不管誰說了算,現在你在這里騷擾我太太,我可以告你挑撥我們夫妻感情,伍先生,請吧。」梁沐楓淡淡下著逐客令,隨即側身走過來到紀念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