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無憂手里的珠鏈,北堂烈面色無瀾,心中已經在嘆。
這鳳曜得一顆已是價值連城,蠢公主的手里有一串,粒粒血紅剔透,均是上上品,足夠建起一支強大的軍隊!
他們朝炎確實不如夏國富庶。
然而,今夜那場奢靡的酒宴,還有此刻無憂向他展示的珠鏈,更加讓他堅定——終有一天,他將征服這個國家的一切,讓這里的繁華和富饒,統統成為朝炎的附屬!
「叫‘鳳曜’,好不好?」
稚趣的聲音,問得認真。
把北堂烈放遠了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定眸,再望住那串紅珠,斂下眉目沉吟︰鳳曜,這名字似乎……襯得起他。
「不好不好。」從旁的劉公公異聲反對,「‘鳳’乃萬凰之凰,與皇後娘娘沖撞了,況且這臭小子,豈配得起寶石的名字?」
「不如將‘鳳’改為‘風’吧?」瑾嬤嬤提議道,「依奴才看,‘風’字倒是貼切他不羈的性子。」
「風曜……」無憂小嘴里細細品著,末了眨眨眼,再看眼前單膝跪地的少年,她覺得不錯,再問他,「可以嗎?」
他有選擇嗎?
風曜……
總好過那些貓狗的名字吧。
想罷,他頷首,順從道,「風曜謝公主賜名。」
自來帶傲的嘴角,比方才提得更高了。
這人也收拾干淨,名字也取好,瑾嬤嬤彎身在無憂耳邊請示,「晚了,公主該歇了,今日不如就到這里吧?」
罷了不由分說,牽了無憂的小手,將她帶進內殿。
到底只是個孩子。
目送那蠢公主遠去,其他奴才在劉公公的吩咐過後系數退下,最後,還是不得不去管他。
「風曜……」名字再好,讓那把尖酸的聲音喊出來,也變了個味道。
「劉公公,有何指教?」
北堂烈還跪在黑色的大理石地磚上,他就連臣服的姿態也不經意流露出難擋的貴氣,讓皇族的忠犬極度反感。
憋著細得怪異的嗓子,劉公公哼了一聲,「既然你如此得公主喜歡,從今兒開始,就為公主守夜吧。」
說著揚下巴指了指那內殿邊上的蒲團,連安置他的力氣都省下。
「這可是個美差,便宜你小子了。」
只是守夜而已,北堂烈無謂一笑,「謝公公提點。」
換來的是比方才更加不屑的冷哼。
寶宣大殿上,還以為他真的是把硬骨頭,這不是為了活命,也學會了卑躬屈膝麼?
人散盡,暖玉閣外堂立刻冷清了下來。
徒留下一盞宮燈,微弱的照著四周的輪廓,昏昏黃黃,安寧頹然。
北堂烈起身,幾步走到內殿邊那蒲團前,居高臨下的望著,淡如輕煙的神色,超越他年齡的深遠。
片刻,他默然往那蒲團上坐下,忍去背脊新傷的痛楚,靠在梁柱上,深深幾個呼吸,閉了雙眸。
沉吟……
從今往後,在這里,夏國,他的名字便叫做‘風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