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深林里,無憂失措的話語聲不高不低的飄蕩著,盡是無力,眼前刺目的血色,引出她另一種害怕。
她的曜受傷了……
可是這里荒野無人,該怎麼辦?
擰著眉心,無憂求助的雙眸四下繞了一圈,最後抬起了頭,將目光停留在風曜的臉上,他也在看她,靜如止水,一臉從容,恍若無事般。
對望,他好像有意要看她失措的模樣似的,片刻之後,才勾起嘴角,說,「沒有傷到厲害之處,只要把箭頭取出來便可。」
無憂連忙應和的點頭,要他放下自己,多怕因此牽扯了他的傷。
看出她的憂慮,風曜展顏笑了笑,然後將她輕輕擱下。
腳尖剛點地,無憂忙不迭的去看他的傷,心痛的問,「疼嗎?要怎麼取出來?」
那箭頭看上去好像長在了肉里似的,若非借著天光,隱隱泛出金屬的光澤,都快分辨不出那血肉模糊的連接。
一定很疼吧……
她著急得快哭出來,風曜眸底的笑意卻愈漸濃厚。
「不疼。」
他不急不緩的說,「不過,要請公主幫我一個忙。」
說著,便從腰間取出一樣東西放在無憂手心里,那是把做工小巧精致的匕首,還不如巴掌大小,可是放在無憂的手里,卻沉甸甸,相當有質感和重量。
「這箭中得有些時刻了,此刻要拔箭,需先用匕首將傷口兩邊割開,有勞公主了。」
「我?!」無憂驚乍起來,猶猶豫豫的,「我、我不會……我怎麼行……」
光听他說一遍,她都心驚肉跳,他受那麼重的傷,還要她親手再割兩刀,平時讓她踩死一只毛毛蟲她都不敢,更之余是在他身上動刀子……
「可是這里沒有別人了。」風曜抱歉一笑,俊削的臉容,純白的天光下,風平浪靜。
他相信她,也只能信她。
無憂卻不信自己,吞吐的話語里全是膽怯,「我……真的不行 !」
男子不急,始終波瀾不驚的看著跟前一頓亂著急的小傻子。
「公主,你不是說會照顧我的麼?」
是誰,信誓旦旦的要肩負起照顧他的責任。無論是夏宮也好,任何地方都好,她說過的話,不止一次,他就暫且當真了。
※
因他一句話,無憂再推月兌不掉。
他們找了一處空地坐下,由風曜口頭指導,無憂握著鋒利的匕首,小心翼翼的為他取箭。
她醞釀了許久,才在他半干涸的傷口上劃出兩道新傷,然後用自己的手捏住箭頭,閉眼,下了很大的決心,用力扯了出來。
整個過程里,風曜始終面不改色,淡然的視線籠在她表情豐富的小臉上。
讓她給他取箭,好像將她凌遲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