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傷口還疼嗎?」
內殿中,夏城壁未想,剛踱進來就听到女兒清晰的問話聲,看來是還未睡下,不由得微微頓步,身後的一串奴才也跟著停下。
靜靜的,恍若無人來。
「已經沒事了。」風曜的聲音傳了出來,「公主,快睡吧。」他又道,在來人听去,以為是種關心,可也只有說話的人自己知道,又回了行宮,又是夜夜無眠,輪到那傻子呱噪不停的時候。
幾乎煩不勝煩。
「可是我睡不著。」許久,無憂細聲的答,她也很無奈。
夏城壁微微回首,貼身的老太監立刻會意,悄無聲息的領著一干奴才出了寢殿,只留下帝王**在那兒。
又听里面的小女兒輕言細語,她的語速很慢,不乏透著絲絲對白日發生那一切的害怕。
「我閉上眼,腦子里就有那些荒民,還有侍衛軍,他們殺在一起,血光飛濺,然後……」
「不怕。」風曜不讓她再說下去了。
「你只會說這兩個字!」無憂唏噓他,小氣的性子里,強勢不減,引得在外大方偷听的夏城壁臉容上泛出笑意。
這丫頭,當真被他寵壞了。
風曜便無辜問道,「那我該如何說?」
「你應該說——」無憂從床榻上爬起來,站得高高的,目光堅定,臉色篤然,再擰起了兩條彎彎細細的沒買,學起坐在床邊的男子,高聲道,「有我風曜在的一天,無論天崩地裂,山崩海嘯,公主也會平安無事,美顏常駐!!」
罷了,幾乎是在她說完的同時,風曜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公主,我保護你,同你美顏常駐有什麼關聯麼?」他未曾想自己還有這般功效,連夏城壁也忍俊不禁。
「有的!」
無憂可不同他玩笑,她蹲下來,與他平視,純黑的眸里流轉著真實而璀璨的光,「宮里的老嬤嬤說‘愁一愁,白了頭’,若你保護我,在我的身邊,我就安心,沒有什麼可愁的,頭發就不會白,那不就美顏常駐了。」
她想得不多,想得簡單。
自然,因她是公主,而身為公主的她,所要求的也不過是風曜,這個並不屬于夏宮,卻留守在她身邊的男子,永遠相伴。
他是她的定心石。
得無憂此言,原本笑意浮上俊容的男子,便沉默了。
「你不願意嗎?」看出他神色間的遲疑,無憂激動起來,「為什麼?你是不是想回朝炎去?」
她多害怕他會離開……
「不是的。」風曜淺淺一笑,拉無憂躺好,如往常一般,重復著照顧她蓋被就寢,「我的命是公主給的,只要公主希望。」
說時,躺下床的小人兒總算松了口氣,而那陰霾的男子,余光始終釘在遠處反射了身後倒影的銅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