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爸番外28－生疏
盡管心里有了準備，還是不能避免被母親的樣子震嚇到。
陳叔將車停在一片幽靜的別墅群中，灰暗的牆壁，在傍晚時分，略顯得陰森。
陳叔帶我進入屋內，示意我母親就在樓上。
我獨自走上樓，每走一步，越靠近就更想逃離，我想著就真的停在樓梯中央，轉過身準備逃跑，陳叔就站在樓梯口，眼光復雜的看著我滑稽的動作，我們彼此對視了幾分鐘，最後陳叔微微的側過身，好像妥協了。
而我卻又不想這麼糊涂的逃避，管不了陳叔是不是激將法，我只想找到答案，一樓跑上閣樓，起脊的屋頂，夕陽透過玻璃窗，射進來，太陽在薄薄的雲層中漸漸下落，它把柔和的余暉輕輕地灑進屋子，那霞光，每一秒鐘都在發生變化。
母親的身姿半掩在窗簾後，長發披肩，白色的睡衣包裹在她身上，有些許淒涼，卻看上去更加平易近人。
沒有了奢華的偽裝，沒有了珠光的縈繞，她更真實了，其實她很美的，柔弱的美麗，卻總是要強裝著堅硬的氣質，每次見到她我都有撕裂她偽裝的沖動。
「你來了。」
那是屬于母親獨特的聲音，我曾經多麼希望，放學回家能得到一個擁抱，一句這樣的問候，「回來了。」，然而沒有，一次也沒有。
「嗯，你還好吧？」
母親依然背對著我，看不見她的眼楮，我也不那麼緊張了，卻突然又問不出口，幾句簡單的問候，都已經成了極限。我們母子什麼時候這麼生疏了，也許從未親近過。
「兒子，我真的很失敗是不是？」
母親悶悶的聲音夾雜著不確定，再沒有了溫柔婉轉。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想說「是」，可終究沒有那麼殘忍的說出真相。
「我是個失敗的妻子，是個失敗的母親，很早我就該知道的，我的選擇注定會讓我失敗的，你很恨我吧。」
母親的聲音有些哽咽，我還是第一次听見她這麼傷心的聲音，看來真的出了大事。
「自己選擇的路，撞了牆也不要後悔，除了嘲笑，不會有憐惜。你還不算太失敗，至少你是個成功的豪門媳婦，成功的慈善家。我就更談不上恨了，那麼耗費精力的事情，我怎麼會做。」
我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安慰，我此刻只能做這麼多了，有些後悔剛剛應該逃掉的。
「你不用騙我，我雖然笨，卻不傻，你小的時候，我就不敢看你的眼楮，那里面寫滿了委屈和怨恨，我只有躲避，才能躲開良心的折磨，你該恨我的，我不是個好媽媽。」
原來她知道，真的什麼都知道，知道我追隨的目光，知道我滿是母愛的渴望，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握緊拳頭，克制即將沖口而出的質問。
媽媽，這個稱謂對我來說，是世上最陌生的詞語，我甚至都沒有寫過，我討厭極了這個詞，這本是世上最溫暖的詞匯，卻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
這些都是拜她所賜，在我心里她根本不配用，更不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