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局勢風起雲涌,二皇子年前拉扯下三皇子一派的人馬,正在得意南巡之際,忽傳出他那嫡長子高燒不退,二皇子妃鎮日以淚洗面,淑妃不顧自己被禁足,前去求懇皇上準她出宮看看孫子,看在兒子代他南巡辦差,及孫子的份上,皇上應允了,還命御醫帶了藥材同去。
只是這個孩子命薄,才幾日就去了。
二皇子妃哭斷腸,淑妃痛徹心扉,破口直罵皇後心腸歹毒!雖然被身邊侍候的女官及時攔下。
但那話還是傳進皇後的耳中,皇後氣極了,想要治她的罪,她身邊的女官連忙勸道︰「娘娘,淑妃娘娘這是傷心之下口不擇言胡亂說,您是堂堂的一國之母,素有容人的雅量,就別與她一般見識吧!」皇後娘娘眉眼微動,女官再道︰「上次那事,皇上對淑妃娘娘惱上了,還禁她的足,若非托那短命的小皇孫的福,淑妃娘娘如今還出不得宮門,更不用說出宮去看望二皇子妃了。」
皇後疲軟的點了點頭,如果淑妃把小皇孫的死掛在自己頭上,她若再幫持淑妃的兒子上位,豈不是給自己找死?思及此,她更想趕緊把十二皇子給弄回來,她不想浪費時間去跟淑妃解釋自己沒有害她的孫子,更沒有做之前她指控自己的事。
裂痕一旦造成,再怎麼彌補都還是會留下痕跡。
雖然向珞是讓朔兒沒臉,但那是向珞做的,她這個母後可是一直待他們兄弟很好,只要朔兒回到京城來,回到宮里。她自然有辦法將那孩子安撫好,不過就是個孩子嘛!說兩句好話滴兩滴淚,就能將他感動肺腑唯命是從。
只要朔兒站在她這邊,還怕四皇子不听她的嗎?
可是,要怎麼說服皇上,把朔兒召回京里來呢?不,召回來還不算,得召回來後,就不再讓他出宮去。
思來想去,皇後覺得還是只有一個辦法。撮合他和珞兒的婚事,這樣既能抹平了珞兒之前傷他臉面的行為,還能將朔兒和四皇子牢牢的與向家綁在一塊兒,如此一來,珞兒克夫的名聲也能抹平了,如果她拿捏不住四皇子,有朔兒在,他也是皇子。扶持他登上皇位也未嘗不可!
對,就是這樣,因為珞兒的命貴,得嫁貴人才壓得住她的命,不會被她的貴氣所傷,沒錯。皇後越想越興奮,越想越覺合情合理,她之前議婚的對象,既不夠貴也不夠富。所以扛不住她的貴氣,才會一個折腿、一個全家遭難。一個重病而亡。
可是,她跟皇上提了這麼多次。甚至還以思念成疾求皇上允他回來探望她,皇上卻一直不肯,美其名是為她和朔兒好,實際上是為了什麼?她思忖良久,忽地靈光一現,是了!定是淑妃在背後做梗。
當初也是她慫恿自己說什麼,四皇子風頭太盛,幾乎蓋過二皇子的光彩,怕皇上因此看重四皇子太過,才會要她想辦法讓他重重的跌上一跤,她手里有什麼籌碼能讓四皇子備受打擊的?
皇後自認自己想通了關節,心里頻罵淑妃才是心思歹毒的。
「讓人宣富昌侯夫人進宮來,我有事要與她商議。」
女官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娘娘要與侯夫人說什麼?」
皇後抿了嘴微笑道︰「我要與她商議珞兒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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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昌侯夫人鐵青著臉從宮里回來,富昌侯知皇後召她進宮,是為了女兒的婚事,看她那副樣子,不由奇道︰「這是怎麼了?皇後娘娘與你說了什麼?」
「哼!說什麼,她想把珞兒嫁給十二皇子。」
「什麼?」富昌侯大驚。「她怎麼會突然又這麼想?我早就說了,要她把珞兒許給十二皇子,她不要,還讓珞兒說那種傷人的話,搞得珞兒的婚事一波三折不說,我這個國舅爺的臉面被這事搞得灰頭土臉的,現在她又想要珞兒嫁他?」
「可不是。」這位姑女乃女乃素來是我行我素慣了的,偏偏又命好嫁了個皇子,更好的是皇上登基,她也成了後/宮之主。
可惜的是,她生的嫡長子卻早早夭折,此後便一直沒有任何消息,中宮無子,朝中有多少朝臣拿此說事,幸而皇帝念及夫妻情份,打壓了幾個建議另立中宮的朝臣,皇後也與淑妃成交易,皇後支持二皇子被立太子,淑妃一派的人,則在朝堂上支持她後位穩固。
「我早跟她說,淑妃那人是個陰險狡詐的,信不得,可你看她信我不。」富昌侯氣得臉色直抖,「我是她兄長,她偏要听那女人的,還叫咱們得听她的,哼,她在宮闈里,難道不知宮里的女人輕信不得?」
「皇後娘娘怎麼會不知,只是皇後向來自視甚高,瞧不起咱們夫妻罷了。」富昌侯夫人冷冷的道。「我的寶貝女兒被她這麼糟蹋,如今背上個克夫的名聲,還不都是她。」
富昌侯與妻子一句來一句去的發足了牢騷,說得口干舌燥,端茶潤喉後才道︰「你應下了?」
「沒有。」富昌侯夫人悶聲的道︰「我說要回來問侯爺的意思,再說吧!我看十二皇子的婚事,皇上根本無意讓娘娘過問,你看皇後娘娘又是病又是暈的,皇上卻從未開口要讓十二皇子回京里頭。照說,皇後代如妃養了十二皇子這麼些年,知道皇後娘娘病了,他怎麼會什麼表示都沒有?侯爺,您說,會不會那孩子早就死了啊?」
「瞎說!」富昌侯嗤之以鼻,「如果他真的死了,皇上那兒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孩子又不是什麼舉足輕重的,真要死了,有必要隱瞞嗎?」。
富昌侯夫人就不懂了。「那您說,那孩子怎麼就一點動靜都沒呢?」
「興許皇上根本沒讓人把皇後娘娘病倒的消息傳過去,但又因何不傳消息過去?」
「難道那年他病得狠了,還沒養壯實來?」
「有可能。」
他們根本沒想過,皇上對他們羞辱十二皇子一事深惡痛絕,打定主意不讓他們有機會接觸十二皇子。
「侯爺您打算怎麼做?」涉及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富昌侯夫人實在沒了主意。
富昌侯想了想,「讓人去西寧衛打听清楚十二皇子的情況,若他已病得半死不活,難道叫咱們女兒嫁過去當寡婦不成?」
結親就是要擴展家族的勢力,連結各方的力量好壯大家族,但嫁給一個明知活不長久的皇子?成親之後若女兒還沒能生下一兒半女,丈夫就亡故,皇家的寡媳可不好當,深居簡出的,日後他們向家可無法從女兒那里得到什麼助力,要是十二皇子再短命一些,議婚之後,還來不及成親就亡故,那麼珞兒這輩子也毀了。
她如今已有克夫的名聲在,要是與十二皇子議婚再出狀況,那她只能長伴青燈古佛去了。
富昌侯夫人深有同感。「那皇後那兒?」
「皇後若再召你進宮,你便照實說吧!她向來疼珞兒,想來她也不願看珞兒出家。」
富昌侯當日便派人前往西寧衛,四皇子的人立刻傳信通知主子。
還在永寧山莊的四皇子接到信之後,將信拿給阿朔看。
阿朔看了之後面無表情,默默的將信還給四皇子。
「如何?若你對向珞有意,這倒是個好機會。」
「不。我只要越越。」阿朔意志堅定的道。
四皇子不解的模著下巴,「我就不懂,你到底看上那丫頭那一點?」野丫頭一個啊!
「四哥是在記恨越越昨日射箭贏了彩頭吧?」阿朔掩嘴輕笑。
四皇子瞪他一眼道︰「那尊小玉佛是我千辛萬苦才弄來要給你小佷子的,對,說到這個,你這親叔叔的竟然一點表示都沒有?」四皇子朝弟弟伸手。「你佷子的滿月禮、周歲禮呢?」
阿朔笑著讓胡壽把一個大匣子拿過來。「給。」
「就這麼點東西啊?」四皇子指著匣子嗤笑道。
「四哥先看看再說吧!」阿朔也不多說,示意四皇子打開木匣。
四皇子從胡壽手里接過木匣,「咦?還挺沉的。」他將木匣放到身邊的桌上,打開栓扣掀起上蓋,里頭放著一支撥浪鼓,一枚烏木佩環上,刻著芝蘭玉樹,他見了心喜,取出細細的看著,「你的雕功又進步了。」
「還好。」阿朔喝著茶不以為意的道。
大木匣里還有三個木匣,他取出一紅木雕成,精心雕刻著彩鳳雲紋,與大木匣的古樸不同,四皇子把紅木匣放到一旁打開來,竟是女子用的鏡奩。
「這是給誰的?」
「給四皇嫂的,還有,那個龍紋的是給父皇的,這個虎紋的是四哥的。」
四皇子一一取出來看,鏡奩與龍紋木匣作工精細,但並無何特別之處,虎紋的就不一樣了。四皇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來,放到桌上打開來,竟發現這個木匣竟暗含機關,暗扣打開後,竟然還有暗匣。
「這實在太精巧了。」四皇子為之贊嘆。
「這個是給四哥放些機密的東西。」
四皇子頻頻頜首,對虎紋木匣愛不釋手。「父皇的那個你怎麼沒給做上暗匣?」
「我怕父皇怪責我玩物喪志。」阿朔有些羞赧的道。
「也是。」四皇子復遲疑的問︰「那母後的……」
「我另外請藍家大嫂幫我備了寧夏、銀川一地特有的布料、香料及藥材,是要上進給父皇、母後。」又指了桌上的木匣道︰「這,還請四哥私下進呈給父皇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