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提著衙役頭頭的劍,走向藍守海女兒的那間廂房,那些挑夫們拿糖哄那兩個小丫頭的時候,他在旁邊听得一清二楚,藍慕越,眼楮大大的,個頭卻沒有另一個丫頭高,老像是心情不好似的抿著嘴,也是,呵呵,有那麼多個女兵因她而死,心情不好也是應該的。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長得挺俊的,雖還沒長開,但可以看得出來,是個美人胚子!
可惜了,這丫頭活不到那個時候。
他舌忝舌忝唇,示意同伴踢開廂房的門,那人踢開門便順勢沖進去,緊跟著驚呼一聲,頭兒忙緊跟在後,看到屋里的狀況,他不禁也愣住半晌,咬著牙問。「你們竟然沒事?」
那個毒煙可是他花了百兩銀子,從一個走方郎中手里買來的。
「開著窗就散光了,不頂用。」女兵們鄙睨著他們,慕越站在眾人之間,她的部屬站在兩側持刀緊盯著他們兩戒備著。
「頭兒,現在怎麼辦?」他那同伴目不斜視,緊握著佩劍的柄,緊張的問道。
那頭兒冷笑一聲。「上啊!」話聲方落,他已將同伴用力推將出去,幾個女兵的刀跟著揮了出去。
「啊……」被推出來的那男人驚呼一聲,手持著完全不擅的劍不知怎麼使用,只能慌張的拿劍擋著眾女襲來的刀,發現自己握著那柄劍,一點用處都沒有,那人索性將劍丟開,行動間,又被女兵的劍劃傷,他忍著痛。抽出自己的彎刀,奮力抵住趁隙攻來的劍,刀劍交擊鏗鏘聲不斷,跟著人肉被刀穿刺的悶響聲交雜。
那頭兒在推出同伴時,也跟著揮劍揉身上前,他藉由同伴的身體掩護,直接襲向慕越,慕越舉劍斬向他的手,頭兒的手被劃了道口子,血肉翻了起來。他吃痛悶哼一聲,另一手探向慕越的長發,卻撲了個空,只揪到她的衣服,定楮細瞧,才發現她的辮子繞在頸項間,他抿著嘴利眼緊盯著慕越不放。
旁邊的女兵揮劍來救援,左右各一將頭兒堵住。手中的劍被擋,幾次欲擺月兌那兩名女兵,皆不得法,他眯起眼,揚聲朝慕越喊道︰「小丫頭,你別以為她們能護你一輩子。你難道還想她們替你死嗎?我真替她們覺得可悲。」
慕越揚起下巴絲毫不懼,「是你可悲才是,沒辦法在戰場上與我們一較高下,只能偷偷模模的下毒殺人!」
頭兒聞言惱怒異常。丟下佩劍抽出自己的彎刀,擊開擋住自己的劍。順勢擊出之際朝那兩個女兵的月復部劃去。
屋中分成了兩邊,方才被頭兒推出去當肉盾的男人。與數女糾纏,女兵們與他不分高下,慕越則是被頭兒緊盯著,身邊兩名女兵護著慕越,慕越則不時抽冷子攻擊頭兒,氣得那頭兒決意下狠手,他朝那兩名女兵下重手後,便無視她們的攻擊直指慕越,慕越雖受高師父點撥,又有前世與敵人交手的記憶,但真要她親手殺人,不免還是有些膽怯。
她右邊那名女兵一手摀著受傷的月復部,一手奮力持劍護衛著慕越,看她動作遲疑,不由急得大喊︰「七姑娘,想想枉死的那幾個女兵!」
慕越心頭一震,定楮看向頭兒時,神色清明,出手不再膽怯,起而代之的快狠準,專挑頭兒的周身大穴進攻,頭兒惱怒,轉出手緊攻方才出言點醒慕越的女兵,慕越見狀抬腳踢向他的小腿,頭兒全力攻擊那名女兵,渾忘卻自己身後失了防備,被這一踢一踹,便撲倒在地,但他的雙刀也堪堪扎進女兵的腳上,女兵吃痛,手中的刀一揮,就要劃向頭兒的脖頸,忽地有道人影撲了過來,立時飛瀑般的血噴了出來,漫天的血霧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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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驚叫聲響徹天際,滿林子的鳥受驚亂飛。
「鬼叫什麼!」廟祝拍了小童後腦一記,小童委屈萬分的模著腦袋,囁呶著道︰「人家又不是故意亂叫的,真的好可怕啊!」
「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死人,忐的沒出息。」話說的強硬,老人家的話聲卻是一抖一抖的,顯見底氣不足,小童模模後腦,沒敢開口挑刺兒。
「是見過死人,可沒見過死成這樣的……」小童嘟嚷著,廟祝啐他一口,趕他去最近的村子找村長來。
衙役頭頭揉著紅紅的鼻子從堂屋出來。「叫他們多帶些酒來。」
正要跑出去的小童一個趄趔,「帶酒?」
「嗯,再叫他們喊幾個腳程快的,去趟寧夏城,請人帶忤作過來。嘖,順道再帶棺材店的人一塊來吧!」
小童看廟祝,不敢自作主的應下,廟祝朝他點點頭,他才轉身要走,衙役頭頭又喊住他。「等等,木頭,你跟他去吧!」
那個高壯的衙役應聲從堂屋走出來,小童看到此人,渾身不自主的打顫,腿肚子抽緊連站都站不住了,直接滑到地上去。
廟祝瞧著暗罵他沒出息,但自己其實也怕得要死,那名衙役看了小童一眼,便伸手將人提了起來,半掖半提的將人帶走了。
衙役頭頭皺著眉頭問廟祝︰「你們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大夫?去找一個來。」
呃……廟祝為難的搔搔頭,指著方才出去的兩人︰「您剛剛怎不叫他們順道帶一個大夫來?」
衙役頭頭眉頭皺得更緊。「忘了!」他怒不可遏的瞪著廟祝。
廟祝訥訥的道︰「老朽,老朽去請,老朽去請個大夫來。」廟祝幾乎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黃嫻淑從左側廂房出來,其他衙役和女兵們正提著水在清理廂房,衙役頭頭看到她走出來,忙上前問︰「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黃嫻淑抬頭看看天,天上的雲厚厚的一層,血腥味還夾雜著一股水氣。「看樣子要下雨了。」
「不曉得他們追上了沒有?」衙役頭頭又揉了下鼻子,黃嫻淑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別再揉了。都要腫起來了。」
衙役頭頭悶聲抱怨。「誰讓你那時打得這麼用力。」
「誰讓你們裝醉裝得過火了,連七姑娘被人擄走,還在那兒裝。」黃嫻淑想到那會兒情況,又狠不得再打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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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嶇的山路上,頭兒拖著慕越往山里走,林子因月前的大雨肆虐,山坡土塊松動,不少大樹的樹根露了出來,山上的石塊、泥塊被沖刷下來,有些卡在大樹的樹根。有些則被樹干擋住,積成小土堆,兩旁的樹木不少樹枝被硬扯下來,與土堆塊混雜在一起,有些開始腐爛,有些卻出現新的生機,從山上滑落的土堆塊里汲取養份滋長出女敕芽來。
山風拂面,風中帶著一絲潮濕的水氣。
「快下雨了。」那個頭兒嗅了嗅。扯著慕越繼續往上爬。
他挾持慕越逃出來時,身上已沒有什麼武器,只愴慌間,將丟棄在地上的衙役佩劍抓起,抵著小丫頭的脖子匆匆出行,出來到外面。他尋思著要綁縛她的雙手,可身無長物,最後只得拆下脖子上的領巾來綁她的雙手。
他拖著慕越的手,拚命的往上爬。總算讓他瞧見不遠處有棟獵人棄用的小棚子,他連拖帶拉的將慕越帶過去。
在棚子里坐定後。慕越冷旁觀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見他在棚子里東模西翻的,竟讓他翻找出個久未用的炭爐子。棚子角落里有些砍好的柴,柴堆旁有個木箱,里頭放了兩三塊木炭,他才找出個小鐵來,雨開始淅瀝瀝下起來,頭兒將鐵放到棚外承接雨水,待到半滿,便拿進來,放在炭爐子上煮水。
「你們早有防備了。」頭兒坐在炭爐旁,拿著樹枝挑了挑炭爐里的火,道。
慕越沒有回答他,只抬眼看他一眼,隨即便移開視線。
「你們何時看穿的?」
慕越還是沒理他,那頭兒也不在意,「你們早知我們幾個不是挑夫了吧?我們應該沒露餡才是。」
「跟你們一起離開的那些挑夫呢?」慕越問。
「他們?死啦!被土埋了。」頭兒獰笑。「一出五里坡,那幾個老家伙就東問西問的,煩死人了。」
他會慫恿那些挑夫提前離開,有他的目的在,人太多了,要動手,他們六個人不好得手,還可能折自個兒小命進去,只有把他們拆開來,沒想到一離開五里坡,那幾個老家伙竟追問他們,為何平常來的那幾個挑夫沒來,他們東家怎麼會臨時換上他們這幾個沒經驗的來?廢話太多了,听得人厭煩,他一火,就在路上將人全推下去當亡魂了。
之後他們快馬加鞭回頭盯梢,沒想到竟讓他看到衙役們與女兵們生隙,倒省了他想方設法要使他們交惡,更好的是他們竟自個兒送上門來,跑到山神廟來暫歇,正好讓他們有機可趁。
只是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該不會是個局吧?
頭兒笑了下問︰「你們不會是一開始就設這個局了吧?」
「是啊!」慕越微眯著眼,扯著嘴角露出個笑容來。「一開始就是個局,知府根本沒要送東西給五里坡。」
「所以那些人看到我們去,才會那麼喜出望外?你們還真是卑鄙。」
慕越冷笑。「那及得上你和你主子呢?你那個主子打仗打不贏,就跑來放火燒營,笨到被人活逮,就只會狼狽逃命,結果很不幸的負傷回營傷重而亡,他的屬下卻把這帳記到我頭上來,笑死人了。你那個主子死了也是活該,你想為他報仇,大可堂堂正正與我在戰場上一較高下,可你沒有,你拿我軍落單的女兵開刀,多有男子氣慨啊!連正面交鋒都沒膽呢!只能暗夜下手,這樣的人,竟然有臉說我們卑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