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侍候的丫鬟們,東方朔上前拉著慕越坐到窗前的炕上,「怎麼了嗎?」。回門之後,阿朔就開始忙起來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一早如常起身練武,梳洗後就去了外院,直到掌燈才回房,今兒一早更是用過早飯後就帶著親衛們出門。
若說是蘀皇上或太子辦事,怎麼會不到午時就回來?
「記得十七皇妹跟你要親衛的事?」
「記得。」慕越想到那時,阿朔示意她同意,可是回來之後,實在太累了,她睡了過去,接著祭祖、回門就忘了這事。「秋月她們幾個我都問的,她們不想進宮。」
東方朔眉眼彎彎,「知道,所以我今日去給十七皇妹挑人了。」
「咦?」慕越一怔。「挑人?」
「你忘了,教唆夏滿下藥的人,說自己是十七皇妹身邊的人?」聞言慕越點了點頭,覺得夏滿笨,但中招的自己豈不更蠢?想到這兒,她不由鄙視起自個來。
東方朔看她一臉鄙夷,笑著安撫她︰「得了,別惱,那日大婚,誰會去提防這個,更何況她還是內府出來的,往大里說,連內府的統領們統統得遭殃,他們教出來的人就這德性?會給主子下藥?萬一給主子下毒呢?」
這事正好讓那些好日子過得太久的家伙們一個警惕,小心使得萬年船,太平日子過太久,警戒心全蕩然無存,所以年初時,才會讓逆王的人輕易得逞。若不是他早與父皇通了氣,父皇雖然早防著了,卻還是著了道,為什麼?因為宮里人手眾多。心思各異,皇帝縱是真龍天子,也畢竟年事已高。誰知他還能在位幾年?
但逆王年輕,又佔了長字,淑妃長寵不衰,就算皇貴妃位份高,秦王也同逆王一樣受寵,但秦王就虧在不是長子。
因此宮里一些想冒出頭,卻被老太監們這些掌大權壓制的人。一有機會,自然就投靠了逆王及淑妃。
宮變之後,宮里侍候的人換了幾波,但他和太子都忍著,不往里頭插手。現在讓他知道,皇貴妃跟前世一樣,還是沖著他們夫妻來,他豈能等閑視之,只是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安插人手,又不能惹他生疑,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現在有了個好理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人安插進宮里,而且也跟父皇報備過了。
「看你笑得那麼高興。你想到什麼法子了?」
「我請四哥把那日的事,跟父皇說了。」東方朔道︰「宮里頭,父皇借著清理那些人,又重新安置了不少人手進宮,但是新進的宮人,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得到那些嬪妃們的信任。」
慕越懂了,「十七皇妹向我要兩個親衛,正好讓你和父皇安插人進去?」頓了下她又搖頭。「不對,賢妃之前就給她安排了幾個會武的宮女,可是她都不喜歡。」
「沒錯,因為宮女和將軍身邊的親衛,雖同樣會武功,但那一種說出去比較風呢?」
慕越點頭跟著笑了。「原來宮里頭,會武功的宮女不少啊?」
「那些宮女只是會些粗淺的功夫罷了!昨日四哥送信給我,讓我去隱龍衛的本部挑人。」
隱龍衛?「你們連隱龍衛都征用了?」
「是啊!一會兒帶你去外院認認人。」東方朔道,手指摩挲著慕越的手掌,慕越有些不好意思,偷瞄了下圓光罩外頭,見無人在外間,才嬌嗔道︰「你干麼啊?」
「沒干麼啊!」就想逗逗你罷了!後頭這一句,他沒說出口,將妻子拉到懷里坐著,他小聲的跟她說這兩名隱龍衛的事。
邊說邊靠近慕越的耳邊,未幾便見慕越腮紅過耳,他傾身將人摟到懷里,細細的以鼻摩挲著她的小臉。
慕越只覺渾身臊熱,這幾日忙,自大婚圓房後,夫妻兩就沒親熱過,她有些害怕,畢竟還不到正午!白日宣婬,這要是傳了出去……
外間傳來雀兒怯怯的聲音︰「王妃可要傳飯了?」
東方朔不待慕越說話,便揚聲道︰「傳飯了。」
慕越紅著臉起身,坐到炕桌的另一邊去,隔了一會兒,雀兒領著小丫鬟抬著放了午飯的炕桌進屋里來,慕越不等她們放好,便起身丟下一句,「我去洗手。」便溜了。
雀兒和圓兒她們不解的看著慕越進浴間去,兩個大丫鬟對看一眼後,「我去侍候王妃,圓兒你看著她們。」
「是。」圓兒應聲,雀兒便跟著去侍候慕越。
浴間里,洗臉架上的銅盆還沒盛水,雀兒連忙上前,提了放在一旁桌上的銀倒熱水進銅盆,兌了冷水試了溫度後,邊侍候慕越洗手,邊低聲道︰「顧嬤嬤讓小丫鬟送了桂圓糕過去小院了。」
「哦?這麼快?那看出什麼了嗎?」。慕越沒想到顧嬤嬤才套出那幾個宮女的話,今日就去試小院那幾個宮女。
「叫素芷的從頭到尾都沒踫,倒是皇貴妃那天送來的妍梅和素蘭兩個吃得痛快。」
慕越用皂角搓著手,「我倒是覺得,顧嬤嬤太心急了,那幾個夏,有心討好她,想繼續待在王府里頭,胡亂攀扯旁的人也是有的,小院那幾個,自進府後,應該都被拘著不許亂走動的吧?」
雀兒想想也是,她們和那幾個夏進府時,府里還在趕工程呢!王府里走動的可不止有內侍、僕役,還有匠作監的工匠們,那些嬤嬤肯定拘著她們,不許亂走動才是,正院和偏院中間其實隔著房舍和夾道,那幾個大宮女會自降身份,跑去偏院找人?或偏院那幾個能跑到正院來,對她們威脅利誘?
仔細想就會發現破綻。
「那個叫夏月的忽悠人呢?」雀兒恨聲道。
慕越在銅盆里洗淨手,將指尖的水彈向雀兒憤憤的臉。「雖然顧嬤嬤覺得她們幾個傻,不過她們能雀屏中選。被挑來侍候王爺,都是不容小覷的。」
「咦?這是為何?」雀兒覺得顧嬤嬤了得,不覺得她看走眼。
「如果王爺還沒成年,未開府。被派過去的就單純的多,現在王爺上有個太子的親兄長,又成年開府了。到王府來當大宮女侍候王爺,那代表著什麼,你知道嗎?」。
若去侍候未成年的皇子,她們熬得久就容易成為心月復,但開府後,皇子一成親,她們成為通房、侍寢的機會就高。然而相對的,被留下不帶出宮的機會也高,但被派到順王府,可是好處多多,首先順王身邊並無大宮女。她們一進府,若做的好,王妃進府後,也不容易被換下,二來,跟隨王妃進門的大丫鬟們,與王妃有情份,但不懂宮規,王妃只消進宮。就會帶著她們,一來二往,王妃需要懂宮規的她們,幫她適應王妃的身份。
久而久之,她們不止能取代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也成了王爺、王妃不可或缺的心月復。
所以能進順王府來當差。只怕這些人都下了重金的,內府的管事自然樂得從中獲利。顧嬤嬤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離開已久,沒想到這一層吧!
「那顧嬤嬤用桂圓糕去試探,豈不就一點用也沒?」雀兒低聲嚷道。
慕越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挺多就是大家一飽口福是了。」
改名夏月的宮女與顧嬤嬤說,有一天夜里,她用過晚飯後,看天色還早,便在正院的院里消食,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夾道旁的一處園子,听到了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人听聲音應是個內侍,另一人是女子,那兩人便是在商議要誆騙夏滿對新王妃下藥。
那內侍問女子,缺血的毛病可好些了,還從懷里掏了個包裹給女子,說是從太醫院舀來的上好桂圓干,讓她舀回去泡水喝,那女子卻推回去,說自己吃了桂圓就會不舒服。
後來兩人說完話,內侍先走了,女子卻是往偏院而去。
夏月只知,偏院里住著的,全是給王爺備下要教王爺通人事的宮女,卻是沒見過她們,所以她也不知,那日與人密商的女子是誰,只想到了那人吃桂圓會不舒服,但吃了之後,究竟會如何,她也不知道。
其實听了顧嬤嬤轉述夏月的話,慕越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想不通就放著吧!她接過雀兒邊來的手絹,將手拭淨,轉身出去。
用過午飯,東方朔便帶著慕越去外院的校場,校場旁有一排大樹,樹後則是一敞軒,東方朔他們在敞軒里坐了,黎內官才讓人把王爺自隱龍衛借調來的那四名女子叫來,她們四人年紀不大,最長的約莫是二十出頭,最年輕的大概十五、六歲。
「見過王爺、王妃。」
「免禮,都起吧!」東方朔讓她們起來,慕越仔細的打量了她們一番,她們相貌清秀,舉止間英煥發,都是爽利之人,慕越暗自點頭,若是將那兩名年紀較長安排在十七公主身邊,她們夠沉穩,應能穩住十七公主,不隨之起舞吧?
「我打算派佟雪和紀芳亭去十七皇妹那兒。」東方朔指著站在右側的兩人,慕越看了卻微愣,「她們兩個?」不怪慕越懷疑,佟雪看起來十分稚女敕,約莫十五歲吧!而紀芳亭看來約莫二十。
東方朔笑指著看來較成熟的楊倩思和蘇春欣︰「她們兩個只是看來成熟,其實年齡比她們小,但論武功,她們兩較佟雪她們強,佟雪她們兩較機靈。」
「既然早決定要讓佟雪她們兩進宮,為何又帶她們回來?」慕越指著楊倩思和蘇春欣問。
「她們兩,一個頂蘀夏滿擔任女官,另一個則是來頂蘀宮女的,如此一來,你若有事要進宮,身邊就有人能護著你。」
慕越本想拒絕,但想到那日北胡公主的那一鞭,還有那抹銀光,若非阿朔他們到的及時,只怕自己就吃了北胡公主的一記鞭子。「好吧!」听慕越答應,東方朔才松了口氣。
「夏滿是已經被拘著了,來一個新女官不為過,但宮女呢?要把誰換下?」
「就算不換下也成,顧嬤嬤不是說,她要去內府多挑些人備著嗎?就讓她們兩個混在那些人里頭進府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