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百五十二章莫測四
當晚東方朔沒有回府,直接留宿離宮,一早滂沱大雨依舊,慕越起身練武回來,還是沒見到丈夫,打發人去問傅內官,傅內官親自來回話。
看他表情嚴肅,慕越很自覺的屏退左右,留雀兒和圓兒守在門外,「怎麼回事?」
「皇上應了北胡太子之求,準備出兵助北胡平亂。」
「皇上答應了?」
「是啊!」傅內官面無表情,他與黎內官長得都很好看,當然,能被挑進宮里侍候人,就沒歪瓜裂棗相貌不佳的,像夏珺她們雖比不得妍嬌她們,但至少都是清秀俏佳人。
傅內官沒發現慕越走神,兀自道︰「皇上從京營點了數名大將進離宮,左、右二相和兵部尚書、左右侍郎也都留宿宮中。」
慕越回神,听到兵部的人都留在宮中,便問︰「可知派誰領軍、監軍是誰?」
「這還不曉得。」傅內官搖頭。
慕越派人去把昨夜候在宮門前的人換回來,不想人還沒出門,東方朔已乘車回來了。
大概是一夜沒睡,眼白布滿血絲,滿臉疲累。慕越連忙讓人備熱水,幫他除冠更衣,東方朔一伸手將人拉進懷里,下巴擱在她肩頭。「父皇可能會派我去蠻族。」
「咦?不是去北胡?」慕越訝異想抬頭,腰上卻被丈夫的手牢牢圈緊。
「不是。」東方朔低聲在她耳邊道︰「北胡太子與東猛王達成協議,他把北胡最美的公主嫁他,以換取他出兵幫他平亂。」
這是他和太子訂下的計,阿月娜這個女人嬌蠻任性,一手鞭子使得順手,這樣的媳婦誰受得了?見過北胡太子後,東方朔大概能懂北胡太子的心思,阿月娜性烈如火又嬌艷如花,鮮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他記得北胡王有女數人,藍慕攸也與他說過,他帶著北胡太子出逃,北胡太子堅持要把阿月娜帶走,就因為她的絕世美貌,應能為他添加助力。
只可惜北胡太子千算萬算沒想到,阿月娜非旦沒能為自己幫助,還拖累他,皇帝壓著不應他所請,遲遲不肯出兵助他平亂。
「派你去送嫁?」
「是派我們兩去賀東猛王與北胡聯姻。」
「誒?」慕越愕然︰「我也去?」
東方朔笑彎了眼。「是啊!北胡公主可是使得一手好鞭法!」慕越想到那女人對六哥的痴纏,想到她想對懷了身孕的六嫂出手,不禁抿緊了唇。
「她對你六哥念念不忘,父皇怕她半途就跑了,遂命我們護送。」由他們護送,必不會讓阿月娜有逃月兌的機會,因為他們不想讓她去找藍慕攸。
慕越問︰「如果她真的賊心不改呢?」
「你放心,想平安送她去完婚,那才有分難度,若想讓她香消玉殞?那多的是法子。」東方朔淡笑道。
阿月娜若平安嫁給東猛王,日後,自有東猛王幾位王妃好好招呼她,她擅使鞭?東猛王的王妃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個嬌悍無比,真要打起來?阿月娜未必能佔上風!
她若想找麻煩,他可樂得把她給除掉,免得北胡與東猛王合作愉快,日後成為大周的隱患。
「打算什麼時候出發?我們能把親衛都帶去?父皇怎麼會想到派我們兩個去?」一連串的問題,把東方朔給問笑了。
「我們將與征北大軍一起出發,大概在五月底吧!你這段日子把家里的事處理好,薛嬪給的那兩個,讓人看牢了,別讓人鑽了空,我們不在府里,她們沒消息可打探,大概會消停一些,薛嬪如今失了勢,原本听她使喚的人,若是不傻,勢必有自己的打算,薛家二房、三房回老家丁憂,大房流放,女眷嘛!如今俱是罪奴,怕是使喚不動薛家留在京里的管事。」
更不用說她們如今被靖川侯夫人拘在府里,連院子都不許出,就不知秦王妃回京後,怎麼處置她們?
「怎麼處置?」東方朔想了下,「京里還沒有消息,倒是秦郡王不知從那兒听到了消息,昨晚上想進宮見父皇,大概是求情吧!就不知他打算為誰求情。」
慕越白他一眼。「父皇沒見他?」
「沒見,只讓人送他回去。」想到這個佷子,東方朔覺得他頗為可憐,薛嬪沒了兒子之後,就想把孫子掌握在手心里,但秦王妃沒了丈夫,又驟失一兒,她比薛嬪更需要兒子。
兩個女人都想要秦郡王只听自己的,目前秦王妃佔了上風,但薛嬪積威猶存,秦王過世後,她派去秦王府的人只存福清一人,但,早在秦王開府時,她便安插人手在秦王身邊,秦王一死,秦王妃一度陷入哀痛中,無暇他顧時,全靠這些人方維持了秦王府基本的運作。
故秦王妃不曾想將這些人換掉,這些人當中,有些是忠于秦王,有些則是忠于薛嬪,此次隨行到西山避暑的內侍中,就有薛嬪的人,知道秦王妃奉皇帝之命回京,處理的還是薛嬪的娘家人,他立時與秦郡王通風報信。
想到秦郡王的為難,東方朔不禁想到前世的兒子,慕越死了,自己也死了,智兒應該是隨岳父回京城了吧?
他一知自己雙眼失明後,便使人送信給岳父,讓他把智兒接走,大概是覺得于心有愧吧!他那側妃暗地里相助,才保了兒子平安。
不知道他們夫妻死後,四哥有沒有善待他那苦命的兒子?
當東方朔的情緒開始轉變,被擁在他懷里的慕越立刻便有所感,因為丈夫將她緊擁入懷,緊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阿朔?阿朔你怎麼了?」光用喊的沒用,她索性用拳頭打他的背,「你想到什麼啦?我喘不過氣了!」制的雙臂松開了,慕越大口喘氣,正想說什麼,卻覺得肩頭衣上微濕,阿朔在哭?她錯愕的偏頭想看靠在肩上的他,他卻把臉埋向她的頸項間,讓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只好努力回想,剛剛他們在說什麼,怎麼會讓他突然情緒低落到落淚?她試探的問道︰「你想起從前在宮里的事了?」
壓在肩上的頭點了下,慕越嘆口氣,「別想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再去回想只是累著自己,你和四哥都報仇了呢!」慕越努力以雀躍的聲音鼓動他︰「你看,那些待你們兄弟不好的人,如今死的死,沒死的,只怕也好過不到那兒去,再想著她們,既沒好處,又浪費時間。」
「沒事,只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東方朔的聲音低低的,從肩頭傳來,慕越只覺耳朵一熱,伸手在他寬闊的背上輕拍安撫著。
「昨晚熬了一宿,餓了沒?」
「嗯,宮里的吃食不冷不熱的,吃了就倒胃口,反是你讓人備在車上的熱食,勾得我肚子直叫。」東方朔正說著,便聞一陣月復鳴,慕越拍開他圈著自己的手,吩咐人端早飯來。
夫妻兩用過飯,東方朔補眠去,慕越則帶人去整理要給十七公主住的院子,看著她們收拾得差不多,她又轉往庫房去挑擺飾,這座別業不是新造的,家具擺設原就有不少,東方朔讓人來整理後,把一些疏于保養而毀壞的家具換下,交給他新設的木工作坊去整理,作坊里的幾位老師父,拿到那些家具都心疼的哭了。
痛斥著那些下人不用心,不會保養照顧。東方朔便讓他們想法子,將那些已毀損的家具拆了,拿那些金絲楠木、紫檀木等上好木料,改做些旁的東西。
也因為這樣,幾位老師父跟東方朔要求,想來看看別業里其他的家具,這一來,就把一些看似尚好的家具給挪出來,重新保養上漆,弄好之後,家具是擺回去了,但擺設等物就全收到庫房里去了。
上回慕越來,只帶了自己和阿朔慣用的,旁處也沒空收拾,不想十七公主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老實說,十七公主昨日若真跟了來,恐怕只能委屈她,跟她們夫妻先擠在正院里了。
草草收拾讓人住,當然也是可以,但客人是公主,也是小姑,總不好讓人住下,再慢慢收拾吧?再有就是,她是真的不想與太子妃為敵,前世被個心大的丫鬟爬錯床,與太子妃有了嫌隙,後來皇帝可是借皇後之手塞了不少女人給阿朔呢!皇後若是與她交情不變,至少會在把人賜下來之前,跟她打聲招呼,讓她有個準備,畢竟一開始,太子妃對她這個弟妹挺照顧的。
挑了幾樣讓人等天晴就送去客院後,慕越便回正院去了。
時近午時,東方朔還在睡,慕越問草兒︰「你雀兒姐姐可回來了?」
「回來了,雀兒姐姐去大廚房看午飯備得如何了,一會兒就回來。」
「嗯,一會兒她回來,讓她來見我。」
「噯!」
因東方朔未醒,慕越就不用人侍候,自己去高櫃取了干淨的裙子,把被雨水濺濕的裙子換了,當她從屏風後換好衣服出來,便看到東方朔坐在床上,愣愣的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想什麼啊?」她走上前,坐在床沿問。
「沒,只是餓了。」他伸手按了下月復部,「還是家里好。」
「那是,咱們每天吃的,可都是我花了精神開菜單讓人精心準備的。」
東方朔笑她︰「瞧你大言不慚的,難道宮里的吃食,就不是御廚們精心準備的?」
「那能相比嗎?」。陪著皇帝吃飯,縱使那是親生父親,也不能自在放松,畢竟那是宮里,規矩大,吃頓飯可也不輕松。
慕越笑道︰「雀兒已經去廚房看著了,對了,昨天十七皇妹說,要來咱們這兒住。」
「這死丫頭。」東方朔怒道。
「你先別罵人,听我跟你說。」慕越把雀兒打听到的事,說給東方朔听。「……你說,怎麼會有人這麼壞啊!」
東方朔冷笑了下。「若真發生了這種事,那下手的未必是十九皇妹的人。」
「你也這麼覺得?」慕越微笑。
「自到離宮之後,十九皇妹便一直在出招,可是十七皇妹都忍下了,是誰在縱容十九?又是誰,知道如何才能把十七逼出宮?」
慕越沖口而出︰「德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