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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動手五
南臨鎮最富有的傅老爺,近來非常引人注目。
先是大周來的使者與他交好,送他一個教養嬤嬤和丫鬟,這是什麼意思啊?他一個尋常富戶,就算再富有,家中女眷又不可能進宮,要教養嬤嬤干麼?難道是大周的大人們想抬舉他,又怕他家女眷不懂禮儀丟了臉面,才送教養嬤嬤給他?
不過這都沒什麼,听說,北胡送嫁的隊伍這兩天也到南臨鎮了,想巴結的人多了,可是他們送嫁的大人誰都沒見,就見了傅老爺啊!
真是看不出來,傅老爺竟然能左右逢緣兩邊都吃得開啊!
南臨鎮上的酒樓茶館,這幾日的話題總環繞著傅老爺,想想也是,連北胡送嫁的巴彥大人去見大周的蔣少卿和王爺,都是傅老爺作陪,不由得人不羨啊!
傅家這幾日,卻是不怎麼安寧。
因為那日順王賜下的嬤嬤和丫鬟,明言要來管教他家女眷的,傅家二小姐傅靜听了甚表不滿,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傅太太也覺自家女兒好,想想看,老爺的姐姐可是進宮當了老北胡王的妃子啊!若非紅顏薄命一尸兩命,這北胡王的位置指不定是自家姑女乃女乃所出的兒子來坐呢!
可惜,她甫嫁過門,還沒來得及隨夫回北胡見公婆,傅家便遭橫禍!傅老爺會攢錢,家里一應用度都是上上之選,雖然是住在這荒鄉僻野,少見什麼達官貴人,但是她自問自家女兒的教養可不比京城或大都的貴女們差。
長女傅順的公爹及叔伯們,在大周可也當著不小的官兒!這順王妃是怎生的嬌貴,區區一個賤伎就能嚇著了她?
還賜個教養嬤嬤來?什麼意思嘛!
傅老爺卻是毫不理會妻女的不滿,命人尋了一處僻靜的院落安置傅嬤嬤母女,傅太太母女當日就來尋晦氣,不過被擋在院門外,傅太太氣極,她是當家主母,竟被人阻在門外頭,當即鬧騰起來。
「听說啊!傅老爺的臉被抓傷了,這兩日都沒出來見人呢!」草兒笑嘻嘻,將最新消息說給慕越听。
因為要將阿月娜公主轉交給北胡送親的隊伍,因此他們已在此處待了十幾天,前日,北胡送親的人終于抵達南臨鎮,今兒一早,北胡的巴彥大人在鎮長與傅老爺的陪同下,來見王爺和蔣少卿。
「那個周婆說啊!巴彥大人的眼楮長在頭頂上,看人都是仰著下巴,像這樣。」草兒努力像著周婆的形容,吃力的仰起下巴然後用眼看人,沒一會兒功夫,不等慕越叫停,她已經力竭放棄恢復正常,圓兒帶著小丫鬟,提著食盒進來,看到她的怪樣,不由嗔道︰「草兒你別嚇到王妃了!淨學些怪樣。」
慕越笑著把手里的書放下,看看外頭的天光,「用飯了?」
「是。王爺和蔣少卿設宴招待巴彥大人一行人,說是請王妃先用飯,不用等王爺了。」
慕越點頭,扳著手指頭算一算,這些天好像都是自己獨自一人吃飯啊?圓兒指揮著小丫鬟把食盒里的碗盤端上桌,自己則是遞了一迭的請柬給慕越。
「這是黎內官方才交過來的帖子。」
慕越順手翻了下,草兒在旁邊嘀咕,「這些鄉紳太太、女乃女乃就想見王妃?」圓兒抿著唇不悅的看了她一眼,草兒嘿笑著,竄到慕越身邊道︰「王爺說了,讓您好生歇息,別為這些外人傷神。」
「沒事兒。」慕越一張一張慢慢翻著,「我若一直不見人,回頭興許就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但,一個個見,這先後順序也不好拿捏,一不小心,就拿我當槍使,借我來抬轎,抬高她們的身份,不如辦個宴會,一次見了吧!省得嗦。」
將那迭請柬整成一摞,擺在桌邊,慕越起身去洗手,圓兒便將那迭請柬收走,待慕越用過飯,草兒帶著小丫鬟收拾食盒,圓兒捧著剛沏好的茶給慕越,「王妃,阿月娜公主可是今天就交給北胡的巴彥大人?」
慕越喝著茶,淡淡的道︰「不一定,她在我們這兒住的也慣了,反正不日就要啟程離開,何必又勞動她換地方呢?」
說的也是。圓兒暗自點頭,雖然說阿月娜公主還待在這宅子里,有什麼事,王爺和王妃得擔責任,但這樣貿然將人交過去,似乎太不經心了些,听到慕越道︰「總之這幾**們且辛苦些,盯著人好好侍候她,別讓人要走了,還記咱們不好。」
圓兒連忙點頭道是,侍候慕越歇午。
外間酒酣耳熱之際,傅老爺悄悄的遞了個荷包給上酒的小內侍,小內侍機靈的接下,轉身出去後,便將荷包給了黎內官,黎內官正待拆來看,忽聞王妃派人來請,他忙交代徒弟、徒孫小心侍候,自己則急往內院來。
待見到了慕越,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後,他才放下心來暗舒口氣,他還以為是席間有人借故要送美女給王爺的事,讓王妃知道了,所以急召他進來問話咧!
黎內官提了幾個宴客的建議,慕越听了覺得不錯,隨即又蹙著眉頭問黎內官︰「按說,這大宴賓客,阿月娜公主理應出席才是,可是……」
這位北胡公主實在是不省心,因停在南臨鎮時間長了,她開始不安份的想要往外跑,這宅院不比深宮內院,處處都有巡守,但她被除了內力,身手不比從前,加之傅嬤嬤還在時,在她的飲食里用盡心機,在吃食中下了軟筋散讓她體虛氣弱,阿月娜以為自己病了,吵著要請大夫,大夫請來,一診脈什麼毛病也沒有,連著請了幾次,換了幾個大夫,都是如此,阿月娜不相信,與最後來看診的老大夫吵了起來,被請來看診的大夫都是南臨鎮小有名氣的,這老大夫更是名望最高的,幾名大夫見阿月娜蠻橫,明明沒病,還硬要瞎折騰,索性有人給她開大補、有人給她開大寒的藥方給她。
就是身體健康的人,也受不住這樣的折騰,大夫們本來有點擔心,畢竟這姑娘是大周的使者團的成員,但看侍候這位姑娘的嬤嬤、丫鬟都沒開口相勸,便以為這大概旁人硬塞給王爺的美妾吧!想到這幾日外頭的傳聞,都道這順王妃氣性大得很,不然傅老爺家一個女眷誤闖內院沖撞了她,王爺當晚就把傅老爺叫去狠罵了一頓,隔日傅老爺巴巴的送上金銀珠寶討好王妃,王妃卻還賜了個教養嬤嬤給他,令他帶回去,讓嬤嬤好好管教他家女眷。
幾個大夫一合計,都覺得這姑娘大概原是好人家嬌養的女兒,被家人送給順王為妾,心氣不平,惹惱了王妃,不過他們來看診,王妃卻從不曾說什麼或交代什麼,看來是模清了這姑娘的脾氣,不用她出手,這姑娘就能把自己給折騰死!
這麼一想,大夫們覺得自己是幫王妃做了事,又見王妃派來領路的嬤嬤極為解事,賞銀給得足,還客客氣氣的,讓他們深覺外頭對王妃的傳言有誤。
阿月娜公主這些天心思重,加上身邊沒有可信靠之人,縱使那對她目露凶光的嬤嬤母女已不見人影,但她的日子並未輕松,她想到父王,想到母妃,想到在北胡的時光,是那麼愜意,格日勒那個家伙,竟敢拿她去跟東猛王那老男人聯姻?
她憤憤然的用力捶床,以往她痛快揮鞭傷人的快感不見了,起而代之的是手腕處針刺般的痛感,她低頭端詳自己的手,卻未發現任何異況,這些該死的南蠻子,他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從前體內那翻騰充沛的沖勁都不見了?
貝齒輕咬紅唇,阿月娜如貓眼般明媚的大眼里滿是憤恨,都是格日勒那個蠢材,他自己沒用,要逃,干麼拉著自己一塊兒,若是自己沒被他拉著跑,哈達那老家伙為了穩定局面,肯定會乖乖听從自己的話,哼!若是哈達那家伙去跟大周皇帝談,一定能逼大周皇帝同意,讓藍慕攸休妻娶她,才不會讓她嫁給東猛王那老男人。
再不濟,嫁給順王也好過東猛王啊!至少順王的皮相要比東猛王好看得多,而且東猛王是個的,別以為她不知道,東猛王早有正妃,日前又娶猛王遺孀為次妃,後娶西猛王女為三妃,他都有三個老婆了,自己就算是北胡公主,也只能當四妃。
順王可只娶了一個老婆,若自己要嫁他,憑她的美貌還不比他那瘦骨嶙峋不起眼的王妃給擠到天邊去?
當然,說到底,還是嫁藍慕攸最好!他驍勇善戰是個真英雄啊!想到初見時,那段危急的情況下,馬上少年英雄手執長槍迎面而來,毫不畏懼賊人手里的長刀,一搶挑翻挾持自己的賊人,馬兒逼近自己時,阿月娜還以為他會慢下速度,好將自己拉上馬,誰知馬兒的速度壓根不曾慢下來,長槍朝她腰間一挑,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整個人已被挑上前來接應的馬兒身上。
藍慕攸見她在來接應的親衛馬上坐穩了,便策馬對付其他賊人去,卻不知他的馬上英姿就此落入阿月娜那芳心初動的眼眸中。
阿月娜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可是向來健壯的她,竟然略動一動就氣喘不止,著實令人氣憤!
門口咿呀一聲,進來一個面生的丫鬟,她記得,這丫鬟是一個姓傅的商人送的,說他祖上是北胡人,知她路經此地,怕大周的丫鬟侍候不盡心,畢竟不是北胡人嘛!所以特地送了嬤嬤和丫鬟來侍候她。
她冷眼看了幾日,覺得這姓傅的送來的人,倒也還盡心,只是太安靜了些,害她想從她們口中套點消息都難!
那丫鬟端著藥過來,溫言請她服藥。
阿月娜指著藥喊苦,讓她尋些果子來助她服藥,前一服藥,她就這麼做了,結果體力恢復了些,可見這些藥當真有問題,所以她便想著不要服藥,那丫鬟也呆,竟不會早備好果子等著,听她開口這麼說了,忙忙放下托盤,轉身去尋果子脯來。
等她回來時,藥碗已空,她也沒多說什麼,只將果脯給阿月娜送藥,然後收拾藥碗出去。
阿月娜好生得意,覺得自己總算小勝一回,待她回復精神,看她不拿鞭子抽死那個該死的順王妃!
他們大周人說的,這內院之事都是當家主母做主,他們出門在外,女眷里當家做主的定是順王妃,所以這些賤人們敢這麼待自己,肯定都是順王妃主使的,這賤人!待她月兌困出去,必要先抽死她,然後,她是要嫁順王把她擠兌得無處容身?還是嫁她兄長,好仗著長嫂身份欺壓她一輩子呢?
至于東猛王與格日勒商議定的婚約,壓根不放在阿月娜的眼里,誰愛嫁誰嫁去!反正她是絕對不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