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宮鎖心玉︰阿哥個個都很帥第十二章青音亭章節。
祁楓與言言相對無言,屋里一陣沉默。
「你就真得這麼討厭我嗎?」
祁楓轉過身,留她一身落寞的背影,語氣低沉帶著點沙啞,不似以前的霸道,只余一絲蒼涼與妥協,刺的言言心里一痛。
看到他一副受傷的模樣,言言忍不住想要否認,可是,一想到剛剛自己差一點就,她氣呼呼地月兌口道︰「是,我就是討厭你,討厭你的自己為是,討厭你的霸道,討厭你的……」
言言凝著面前突然放大的臉,一句話頓時堵在嘴里。他與她隔的如此近,他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癢癢的。
她感覺到他的長睫已經觸到自己的睫毛,鼻子也幾乎踫到了她的鼻子,呼吸輕淺地撩赤她頰邊,言言起了一身的戰栗。
他妖魅似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一絲不掛的,雙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臂,摒去之前的落寞,邪氣地呼道︰「那我更要留你在我身邊,好好折磨你!」
他的手心很熱,透過衣衫,熨著她的臂彎。
「你變態!」言言微怔,然後,氣惱地往後挪了挪,感覺到臉上火熱一片,連手臂也是火熱,差一點,她,就被他魅惑了。
「變態嗎?那我就是變態好了,你想跑到太子那里去,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因為——」祁楓欺近她,依然邪邪地笑著,清澈的眼底透著堅定,「你是我的!」
新月如眉。
繁星點點。
言言快氣死了,臉上依然是辣的,臂彎處火辣辣一片,像是被他留下了烙印,心里一陣煩亂。嘴里在不停的罵著祁楓是個死變態,怎麼就盯著自己不放呢。
也不知道是罵的累了,還是走的累了。言言停下腳步,看著周圍,夜晚的星空靜悄悄的,人的心境也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如此安逸的環境,言言瞥到不遠處的一處亭閣,青竹為欄,玉石為座,幔簾輕垂,在柔和的月光下,安靜地座落在那,透著攝人心魄的美。
言言走的也乏了,便走進亭閣,隱約看見「青音亭」三個字。
一張青竹琴案。
一張檀木古琴。
協調地柔和在一起。
眼見四下無人,言言坐在石座上,輕輕撥了一下弦,琴音如潺潺流水般響了一下。輕觸著古琴,不禁想到一首古詞︰
蕭蕭幾葉風兼雨,離人偏識長更苦。欹枕數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驚被薄,淚與燈花落。無處不傷心,輕塵在玉琴。
言言在心底長長一嘆,反指撥弦,一曲《思歸》,便自她的指尖,綿延傾瀉。時而激蕩如水,時而安然若霧。琴撫到盡處,如天涯霜雪,寂寞無痕,斯人永隔,思意更濃。
一曲《思歸》恰盡,言言不禁淚灑琴弦。曲音繚繞不絕,卻撕心裂肺般敲打著她的心境。她獨身一人,深處宮閨,只能思念著在另一個時空的親人,這首《思歸》是媽媽那時候教她彈的,說,以後無論她走到哪里,都要記得家,永遠都在那里,累了,就回家吧。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言言轉頭去看,一身白袍素雅,祁逸安然微笑著向她緩緩行來。
言言低下頭,用手指擦著眼淚,卻被他輕柔地握住手,自懷中取出手帕,輕輕地替她拭去眼淚,關切地問道︰「怎麼一個人在這哭呢?」
言言被他關切的一問,心里頓時酸澀一片,撲到他的懷里,嚎啕大哭。
祁逸怔了怔,隨即用手攬住她,輕柔地拍拍她的背︰「哭過就好了。」
言言在他的懷里,漸漸止住了聲。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言言才意識到,是自己沖進他的懷里的,羞紅了臉,掙開他的懷抱,懊惱不已︰「對不起,太子,我不是故意的。」
「被一個才女抱著,是我的榮幸,不是嗎?」祁逸安靜地笑著。
「你就別取笑我了。」言言破涕一笑,心想,只不過是盜用了古人的詞句。
「笑了就好,」他看著她又露出了笑容,也笑了起來,「你看你,笑起來的時候,比這宮里的花兒都要美。」
「那花兒再美,也需綠葉的陪襯才能美的驚心動魄啊,可是,在你面前,我就只能是綠葉了,怎麼美的過花兒呀。」言言也拂去思家的情緒,與他開起玩笑來。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
夜風帶著香氣襲來宮鎖心玉︰阿哥個個都很帥第十二章青音亭章節。
「我叫祁逸,之前,不是故意騙你的。」祁逸凝望著前面的古琴,悄然撫上,目光清越如山,「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七弟宮里的人,那日,听聞七弟回宮,我們幾兄弟便去了御陽宮,正好瞧見昏迷著的你。」
言言坐在一旁靜靜地听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真的好羨慕七弟,自小,他就可以隨心所欲,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我卻不能。」他淡淡地道來,「其實,他對你,應該有著不一樣的感情吧。」
「他就是個變態,把我帶進宮里,就是要想著法子折磨我,看到我不開心,他就開心。」听到他說祁楓,言言憤憤地說著。
「他為什麼要折磨你,還不是因為喜歡你呀。」祁逸臉上閃過一絲笑,手指撫上古琴。
琴聲忽而清澈透明,酣暢淋灕,清越如泉水。忽而古樸渾厚,淡泊高遠,幽深似松濤。言言怔怔地望著他,他沉醉在琴聲當中,手指時而輕輕的撥弦,時而急切的撥弦。
一曲終畢,有一刻的恍惚,言言覺得他眉宇間有著超然的淡泊,卻又有著深深埋葬的苦痛。
「好听嗎?」
祁逸笑盈盈地凝望著一臉怔怔的言言。
「恩。」回過神來的言言朝他重重點了點頭,「可是……」
「可是什麼?」
「當太子很累吧。雖然,你無時無刻都在笑著,可是,在你的眼底,總透著一股淡淡的傷感。」
祁逸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透過輕垂的幔簾,薄霧繚繞,花香四溢。為什麼她能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情,為什麼母後卻不能。
「知道嗎?我的太子之位是母後替我爭來的,可是,我是真的不想當這個太子,當太子太累。世人只道太子地位何等尊貴,想要的伸手可得,享盡天下。殊不知,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越多,只是活在約束中,看著兄弟之間為了太子之位感情破裂,你我一派,他倆一派。如果可能,我只想過著有山有水的自由生活。」
祁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知道,他需找個人傾訴,而她,他心里莫名的相信她。
「所以,你才想逃出皇宮,逃離這里的一切爭斗吧。」言言能體會到他此時的心情,她能明白他為什麼總是不能徹底的開心。
祁逸飄渺地看著幔簾,「嗡」的一聲,手中的弦應聲斷裂開來,撕裂著靜謐的夜空。
「你的手沒事吧。」
言言睜大眼楮盯著他手。
祁楓抬手至眼前,凝著手上的紅點,手指摩砂著,輕撫著斷了的弦,淡淡道︰「我沒事,只是可憐了這琴,缺了一根弦,就再也彈奏不出絕美的曲子了。」
「弦斷了,還可以再接上,不是嗎?」
言言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著。
「是啊,弦斷了,可以再接上。」祁逸呢喃著重復她的話,思緒飄渺。
記得七歲那年,他第一次踫琴,就喜歡上了,可是母後不準他學,說他應該多讀些書籍。宮里的人都礙于母後的強勢,不敢教他。每次他都只能偷偷地跑到偏僻一點的地方,自己一點一點的悟。
慢慢地,他開始彈的有模有樣。
不知道是誰告密,他自學古琴的事被母後知道了。母後不顧他如何的哭鬧,將琴弦一根一根的剪掉,還將他鎖在屋子里半個月不可以踏出房間一步。
直至有一天,小小的七弟拉著自己往他的房間跑,興奮地抱出一方古琴出來,用小手拉著他坐下,沖他眨著大眼楮道︰「二哥,我這有琴,你每天就到我這里來玩吧,沒有人敢告密的,誰告密,我就要父皇懲罰誰。」
就這樣,他想彈琴的時候,就跑到七弟的房間彈。直到現在,母後也不知道自己還在繼續彈琴的事情。
後來,他們的年紀越來越大,七弟也開始懂事。他還命人建了這處亭閣,只為他想彈琴的時候,隨時可以彈。
「太子——」言言見他久久不說話,輕輕地叫道。
祁逸回眸,沖他笑了笑︰「不要叫我太子,以後,還是叫我祁逸吧。」
「那不行,直呼你的名字,被別人听了去,可是會殺頭的,我還想逃出宮去多活幾年呢。」言言悻悻的吐了吐舌。
「那沒人的時候,叫我祁逸吧。」祁逸將手中的斷弦輕輕放好,眼里有著心痛。
「恩。」言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起身,夜風撫起簾幔,陣陣薄霧吹來,讓人看不真切。
一路上,言言總是偷偷的瞥他,他只是靜靜地伴在自己右側一語不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覺得氣氛怪怪的,但是也不會令自己尷尬難受,反而很是享受這一刻的安靜。
送至房門前,他便走了。言言轉身推開門,她被嚇了一跳,只見之前在背後說她的兩個婢女直勾勾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