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你是在關心我嗎?
皇宮浸沉在冷風的恬靜和明朗的嚴寒中,浸沉在耀眼的光亮和淡藍的陰影里,萬里無雲的淡藍天空,穹頂似地籠罩著大地。
言言受驚後狂亂的心跳漸漸平穩,看著一臉漲紅的祁楓,眼角嘴角暈染著笑意,扭頭就走,還未走一步就被他從背後抱到懷里,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一陣酥麻的柔軟自體內迸發,瞬間沒了力氣。
「放開我!」言言叫道,聲音卻是不大,猶如羽毛落地的柔軟,雪花飄落的無聲。
祁楓听話的放開了她,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他,低頭湊近她,凝著她的眼楮,笑道︰「原來,我的言言是這麼愛我,就算是做鬼也要找到我。」
「臭美!誰說我做鬼還會去找你。我要是變成了鬼,肯定是早日去投胎,找一個比你更好的人。」言言紅著臉轉過頭,嘴里卻是沒有底氣的說著。
「真的嗎?」祁楓扁著嘴。
「當然是真的。」言言趁他恍惚之際,被他鉗制著的肩膀迅速月兌離他的手指,轉身就走,剛走了幾步就覺得不對勁,他怎麼沒有追來?轉過頭去看,只見他一臉受傷的表情站在原地。言言迅速扭過頭不再去看他,明明是騙他的,他怎麼都看不出來啊,真是笨死了。言言轉過身子,悶聲喊著,「……我騙你的……」
祁楓「噗嗤」一聲,臉上驀的又染上了笑容,快步跑到她的身旁拉住言言的手,道︰「我就知道。」
瞪他一眼,言言皺皺鼻子不理他。祁楓卻突然斂住臉上的笑,一臉鄭重的看著她,道︰「言言,我想與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她的手心溫熱的浸出的細密的汗珠,雙頰紅紅的點了點頭。
祁楓笑了,笑容一直暈染到清澈的眼底。靜靜的拉著她往素伊軒的方向走著,每走一步,都是幸福的痕跡。
陽光清疏,樹木淡黑朦朧,彌漫著徹骨的寒意,祁裕望向兩人嬉笑著拉手離去的背影,寒風中張揚的黑發仿佛掛滿冰霜,眼底寒霜凜然,冰冷陰厲,渾身上下的冰寒之氣令人窒息。轉身走向樂瀟苑,身後所站的地方已是草木凋零,殘花片片。
樂瀟苑中的庭院內。
清冷的石桌上,茶的熱氣已經淡淡散去。
晨妃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的拂弄著,她的目光悠長,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唇邊凝滯著一抹微涼。
忽然,她咳嗽起來,肩膀咳得微微發抖,單薄的衣裳裹著她的身子,在這清冷的冬日卻是更顯得悲涼。
「母親,怎麼穿的這麼單薄,回房內休息吧,外面太冷了!」祁裕將身上厚厚的披風包住在晨妃的身上,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沉痛。
晨妃搖著頭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手,微笑著轉過頭看著他,「屋里太悶了。」
「那您也得穿的厚一點才行啊,外面這麼冷,小心著涼。」
看著在旁邊坐下的兒子,晨妃的眼里浸出晶瑩的淚水,慌忙低頭用袖子擦掉,抬頭看著他道︰「裕兒,你就當為了母親放棄吧,這樣下去,你會害了你自己的。」
祁裕轉過頭不去看晨妃的眼楮,眼底的痛苦瞬間爆裂,他不能,母親為了他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他不能就這麼放棄。在遇到言言之後,他似乎找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他以為他可以為了她放棄這麼多年來的痛恨,他以為找到了人生中最值得他付出的人。
可是,她卻再次把他推向深淵。
手指在無聲中緊緊攥著,蒼白的指節讓他所有的情緒集中在了胸口,劇烈的斗爭使得他臉色蒼白,眼底冰涼一片。
「裕兒……」晨妃低低的喚了一聲。
他的思緒拉回,嘴角僵硬的凝著,轉頭沖著晨妃輕輕一笑,「母親,回房吧。」
語罷,他起身扶著她往房間走,晨妃知道她這個兒子的性格,就算她是他的母親,也不能改變他的決定,只有靠那個叫言言的女子了。
「母親,您今天是不是叫了言言到樂瀟苑來?」祁楓扶著母親往房間走去,在剛跨進房間里,祁楓終究沉聲問道。
晨妃怔了怔,點了點頭。
房內頓時陷入沉默中,兩人都不再說話。祁裕知道他母親叫言言過來是勸自己,而晨妃亦知道他會想到她叫言言過來的目的。
是夜,言言終究還是走到了華陽宮,周遭一片靜謐,言言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門是開著的,言言走了進去,院子里一個人影正在喝著酒。言言定楮一看,那人卻正是祁裕。他似乎也看到了她,拿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不敢相信的站了起來,酒水從半空中灑下,在月光下泛著瑩光的清澈。
言言走到可以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的距離停住了腳步,「今天,晨妃娘娘找過我。」
祁裕臉上掩飾不住欣喜,一飲而盡杯中的酒,「我知道。」
「既然你是這麼愛你的母親,為什麼不為了她而放棄你手中的計劃?這樣下去,你會將自己推入深淵而萬劫不復的地步的。」言言不敢靠近他,依舊保持著遠遠的距離。
他臉上的表情幕的僵硬,隨即輕輕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言言轉過頭,不說話。
「還是,只是母親要你來勸我,你才來的?」
言言听著他沉痛的聲音轉過頭看著他,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剩下的只是一臉的漠然與嘲弄。他一步一步的朝她邁近,言言後怕的往後退著,卻沒注意到腳後的花盆,穩不住重心的身子往後倒去,腰上瞬間一股力道緊緊的攔腰抱住了她。
言言被他身上的涼意驚的渾身一顫,迅速從他的懷里掙月兌了出來,盯著他的眼楮道︰「是,我是應著晨妃的請求來勸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眼里的沉痛,她第一次覺得她是殘忍的。
在兩人沉默的站在原處盯著對方時,祁裕向前跨了一步,言言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他立住腳,道︰「我說過,為了你,我可以放棄這一切。既然你不能給我想要的,就最好離我遠遠的,我不敢保證下次還會不會讓你留在這世上。」
言言有一秒鐘怔怔的看著他,立刻警覺的看著他,開口道︰「你到底在計劃著什麼?現在祁逸已經復位,你別想再覬覦太子之位,也別想做出對他們不利的事情來。」
「他們?」祁裕仰天大笑了一聲,撕心的疼痛在胸口膨脹,她的心里終究沒有他的位置,他忽然斂去了臉上所有的表情,陰鶩彌漫整個眼眶。
言言動了動嘴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夜晚的涼意漸深,陰冷的寒風從四面八方灌進她的脖頸,一陣涼意讓她不自覺的哆嗦。
月光朦朧,他隱在黑沉的樹影當中,言言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他的聲音沒有溫度的自黑影中傳出,「你回去罷,不然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言言怔了怔,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華陽宮。心中強烈的不安,雖然不知道他的計劃是什麼,但最終結果肯定會對祁楓和祁逸不利。強烈的不安讓她徑直往御陽宮走去,全然不知背後緊鎖的目光瞬間冷徹寒骨,通身散著濃烈的殺氣與恨。
她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她就真的這麼怕他,這麼不想見到他嗎?為什麼她可以隨便將她的愛就給了祁楓,為什麼他要在發現自己愛上她的時候,她已經愛上了別人?蒼天就是要這麼作弄人嗎?
手中的灑杯被他生生捏碎,刺鼻的血腥味在冷洌的空氣中彌漫,滴滴鮮血落在瓷片上,變成了森森的寒冰,狸紅暗啞,在月光下泛著陰厲的冰芒……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一個女聲打破了此刻的靜謐,祁裕閉著眼,抬手就甩上了背後聲音的方向,「啪」的一聲在夜空里異常的響亮。
「為什麼打我?」
那聲音似乎不服,響亮的扇耳光的聲音夾雜著聲音響起,卻比第一聲更加的響亮,祁裕似乎用了他是大的力氣甩去,不一會,就傳來人倒地的聲音,而倒地的人只是悶哼一聲,剛要發作,瞅見他臉上的陰厲,瞬間止住了聲。
「你話太多。」祁裕頭也沒轉的說著,端起眼前的酒壇就往嘴里倒,醇香的酒順著嘴角流向衣襟,不一會,酒壇在地上應聲破裂,碎片四處飛濺,胸前已經浸濕了一片。
從地上爬起來,小雲恨恨的撫著臉,臉上火辣辣的生疼,心里更是氣極,顫抖著雙唇道︰「三殿下,如果你再讓夏言言影響到這個的計劃,我可不想與你一起陪葬。」
陰冷的空氣驟然冰凍,祁裕轉過頭,眼神森寒之極,從四面八方包圍著她,「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
空氣漲滯,小雲被他陰鶩的眼神震的不也再言語,只得悻悻的閉上嘴。
「我交代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祁裕冷眸緊閉,唇角陰霾張著。
「一切都已經按您的吩咐辦好了。」小雲微啟薄唇,眼神里卻閃動著不知名的情緒,恐懼、興奮、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