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京城下起了大雨。
在風王府平靜的過了幾日,言言的心里還是一直想著祁裕那日講的那些話。
一早上,祁楓就去了宮里,而樂兒也去了書塾。在書房里撫著琴,听著窗簾外嘀嗒的雨聲不絕于耳。她喜雨,可今日,卻沒了心思去看雨。
離開琴座,倚在門邊看著傾盆大雨,如一根拉長的線,綿延不斷的連接著天與地。雨霧中,滿目的梅花紛紛在雨中凋落,飄落到地上的梅花瞬間被雨水浸濕,花瓣也被雨絲滴的破敗不堪。
谷蕊打著雨傘而入,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輕聲道︰「福晉,您怎麼還在這屋外,雨這麼大,您看您的衣裳都被飄雨弄濕了。快進去吧,奴婢吩咐了廚子將飯菜端到屋里來。」
言言點了點頭,卻沒有動。看著雨霧中幾人撐的撐傘,端的端菜,她們的衣裳都已經被雨淋濕了,而她的飯菜卻完好的被保護在傘下。
看著她們將飯菜擺好在桌上,言言輕聲道︰「你們趕快回去換一身干淨的衣裳吧。」
那些婢女紛紛哆嗦著撐著傘又離開了,唯獨谷蕊還站在她的身旁沒有動。
「小蕊,你也回去換身衣裳吧,小心著涼了可不好了。」言言輕輕道,將門旁的雨傘遞到了她的手中。
她搖了搖頭,沒有接傘,急道︰「奴婢身子骨強壯,倒是福晉您,衣裳都濕了。奴婢這就去替您拿件干淨的衣裳換上,要是您著涼了,殿下還不擔心啊。」
言言拗不過谷蕊,只好換了身干淨的衣裳,又拿了另外一件衣裳給她換,她卻拼命的擺手,不肯接,急道︰「福晉,這萬萬使不得啊。奴婢知道福晉好,府里的人都念著福晉的好,可是,奴婢怎麼能穿福晉的衣裳。」
看著她的頭擺的比撥浪鼓還快,言言只好作罷,但也是正色道︰「那你現在就回去換身干淨的衣裳。」
谷蕊抬頭看著言言臉上的堅定,也只好點了點頭,撐著傘離開了歸言閣。離開前還不忘要她快些吃飯,這冬天里飯菜一會就涼了。
言言坐在桌前,風王府的食物一直都很可口。自從她到這兒,吃的東西幾乎是每天變著花樣在做,口感既新鮮又營養,今天的菜也是不錯。只是,她卻全然沒有胃口。
轉頭瞧著門外的大雨,已經下了整整一個上午了,卻還是沒有要停的跡象。
忽然,她起身執起一把雨傘,就將自己埋進了雨霧中。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全身幾乎已經被雨淋濕後,她才走到祁裕的府邸。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身後傳來了馬車的聲音。
雖然雨聲很大,但馬車車輪滾動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入耳朵。言言立時將傘壓低,低著頭往前面快步走去。
沒走幾步,手忽然被一只強勁有力的手拉住。她差一點被這股力拉著摔倒在地,人往後轉的時候,腳一時沒有跟的上轉身的速度,頓時往地面跌去。拉著她的那股力量瞬間轉移到了腰跡,托著她,她才沒有摔倒在地。
抬頭望去,只見一臉微怒的祁裕出現在眼前。他沒有撐傘,因為雨下的極大,他全身已經被雨浸的全濕。他的長發也被雨水浸的貼在了臉上,凝結著一顆顆晶瑩的雨珠,順著他的發梢,不斷的從臉上滑落。濃密縴長的睫毛上也掛滿了雨珠,眨了眨,雨珠便沿著他俊美的臉頰逶迤而下,滑到他優美的下巴上,再順著他的脖頸,直到滑到他身上的衣裳上。
兩人在大雨中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靠著,抓在手里的傘也掉落在了地上,傘內已經積了一灘水。
反應過來的言言迅速的離開他的臂彎,退了幾步方才站定,瞪著他道︰「你怎麼會突然在這里?」
雨聲蓋過了她的聲音,但還是能傳到他的耳邊。
他皺了皺眉,「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既然你已經走到了這里,為何沒有進去?」
言言彎腰執起了地上的雨傘,將傘內的雨水倒掉後,才道︰「我只是路過這里,卻被你拉著差點摔倒,還淋成了這個模樣。」
「是嗎?這里是瑞王府,距風王府差不多半個京城。」
他不相信的話語傳進了耳朵里,雖然雨聲很大,卻絲毫沒有蓋過他微怒的話音。言言忽然沒有了底氣,但還是強裝鎮定的抬起頭,瞪向他,「我不想與你多解釋,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都不關我的事。」
說完,言言轉身就走。
她想,他也是霸道的。她才沒走幾步,就被他拉著手不放,強行將她拖上了馬車。言言在馬車里惱怒的瞪著他,冷聲說道︰「祁裕,你憑什麼強行將我拉上馬車?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無恥嗎?快讓我下去!」
祁裕對她的怒罵毫無所動,只是擄了一下還大滴水的發絲,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黯淡。唇角緊抿著,俊美的臉上顯出了幾分鐵青的色澤,下鄂緊繃得像是要碎裂了。
言言見他沒有答自己的話,臉上反而有生氣的跡象。她也惱了,掀開布簾沖著駕著馬車的車夫喊道︰「快停車,我要下去。」
那車夫像是沒有听到她的話一般,沒有要停下的跡象。言言緊緊抓著車簾,只好威脅道︰「還不停,我就要跳下去了。」
看著馬車依舊快速的跑著,言言咬了咬牙,在心里暗暗祈禱了一下,狠心閉眼一跳。突然一股力量自背後抓著她,只覺得背後猛然一陣錐心的撞痛,睜開眼楮看去,只見祁裕的臉上有著盛怒。
言言起身瞪著他,也怒道︰「你到底要干什麼?快放我下去!」
言言大口喘著氣,她是被他暴怒的拉回甩到了車箱上的。她知道他現在是恨她的,不然不會這麼粗魯的將她甩在車箱上的。只見他眼里突然彌漫著冷凜的霧氣,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她的唇就被他暴怒的堵上,咬的她生疼。
言言只覺得心底沒來由的一陣憤怒,在他的懷里嘶吼著推開他,卻被他鉗制的緊緊的,任她怎麼推也沒有半點效果。顧不了那麼多,言言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她不能讓他這樣對她。狠力往他的唇上咬去,濕而溫熱的血瞬間淌在了她的唇上,順著她的下鄂滑到了她的脖頸。
縱使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是未伸開她。言言迫于無奈,只得又狠心咬住了他瘋狂探進的舌頭,他終于吃痛的放開了她。
言言劇烈的喘息著縮在馬車內的一角,遠遠的瞪著他。他的嘴角不停的有鮮血溢出,染紅了他的衣襟。她用盡了全力去咬他,才會有絲絲縷縷地鮮血不斷的涌出。
看著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緊緊的盯著她。言言突然覺得有點愧疚,她也不想傷他。可是,他居然強吻她,那麼瘋狂。她害怕了,所以才會咬他的。
「你快放我下去。」言言雖然覺得愧疚,但還是大聲沖他吼道。
他只是恨恨的瞪著她,伸手擦了擦嘴上的血跡。馬車也在此時停了下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沉痛的閉上的眼楮。
言言大喜,迅速的從馬車內的一角沖出,跳下了馬車,卻被眼前的一幕震到。轉過頭去時,馬車已經掉頭跑開了。
原來他只是將她送回來,她卻以為他是要將她帶到某個地方去。她突然有些搞不懂他了,他如果要將她送回來,為何在馬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沒有想那麼多,言言轉身走進了風王府。才剛走到歸言閣,谷蕊就一臉驚慌的迎了上來,臉上還著未干的淚痕,急道︰「福晉,您這是去的哪兒?都快急死奴婢了。」
言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我只是出去走了走,沒有告訴你們就出去了,讓你們擔心了,是我的疏忽。」
「真是嚇死奴婢了,整個風王府都快被我找遍了,都見不著人。福晉,您千萬別再這樣嚇奴婢了。」谷蕊帶著哭腔說著,伸手去替她月兌去身上的濕衣,道,「福晉,您出去怎麼連雨傘也不帶?」
言言苦笑了一下,才知道雨傘是丟到了祁裕的馬車上。換了身干淨的衣裳,谷蕊急忙端了一碗姜湯給她。
忙活了一陣,谷蕊見到言言躺到了床上,才輕輕的踮著腳尖離開了房間。言言翻身側對著床的里側,腦海里不停的回想著與祁裕呆著的一幕。
她原本是想趁著雨天去找祁裕,卻發現到了他的府邸卻不敢進去。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去找他,或許是想求他不要傷害祁楓。
可是,現在想想,又覺得自己太沒必要,他又怎麼可能會答應。
她感覺到昏昏沉沉的,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睡著了。隱約听見一聲壓低了的沉怒的聲音響在耳邊,像是在訓斥著。言言只覺得頭痛,伸手撫了撫額頭,睜開眼楮。
只見祁楓趴在她頭頂的上方,一臉擔心的輕聲問著,「言言,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言言看了他一下,轉頭看著谷蕊低著頭站在一邊。顯然是被祁楓責怪的罵了幾句,言言抓住他的手,輕聲道︰「我沒事,谷蕊,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