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陽光下,他一襲暗紫色的衣袍,緩步走到她的身前,俊美的面容上帶著一抹笑,看向她的眸光冷如寒冰。
言言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卻是一步一步的往後退著。
他突然站定腳步,冷笑了一聲,「你不是要來找我,怎麼見到我,反而一句話也不說。」
言言也立定了腳步,抬頭冷冷的盯著他,質問道︰「劉大人是不是你殺的?」
他幽黑的眼底深不可測,一直深深的凝著她。隔了很久,他才開口道︰「劉戎不是我殺的。」說完,他轉過身,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祁楓絕不可能殺劉戎,明顯是有人要陷害他。這宮里除了你想對付他,還能有誰?」言言有些激動的低吼著。
她听到劉戎在家中被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祁裕。如今他卻不承認,她只覺得心里有一股怒火涌動。
「我說了,不是我!」他冷寒的聲音響起。
言言頓時沖到他的面前,怒瞪著他,冷笑道︰「是,你當然不會親手去殺。」
他眸底的暗光一閃,看向她的眼神驀的如冬日里的寒光,冷凜至骨。他突然大笑一聲,那笑容里帶著寒光,道︰「沒錯,不是我親手殺的,但他的死的確與我有關。」
言言全身一震,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可當听到他親口承認是他所為而陷害祁楓,還是會有些不敢相信。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可是你的弟弟?」言言有點自欺欺人的吼道。
「我這麼做,你不是最清楚嗎?這天下,我要定了,你,我也要定了。」他冷笑著逼近她。
言言心里驀的一沉,他瘋了。
「就算你得到了整個天下,我也不會是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言言憤慨的轉身就朝門外走。手腕被他突然抓住,一陣刺骨的生疼迫使她停住了腳步。
「放開我!」言言怒吼道,不停的掙扎著要掙開他的手,「是我想錯了,你只不過是想要得到一件東西,得到了膩了,就會丟掉。可是得不到,你就會耍盡手段都要得到。」
「你是說,這六年來,我只是在為六年前沒有得到你而不甘心?」他一字一句咬牙說著,他的臉色鐵青,顯然已經怒極。
言言瞪向他,點著頭。看到他的臉在瞬間被抽去了血色,她的心底卻沒來由的一陣酸澀。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感情,但只要想到他不惜用盡手段去陷害祁楓,她的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恨他。
她感覺到了他強烈的憤怒,隨著那冰冷的眼神,一瞬間從四面八方包圍著她,讓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他一步一步走向她,言言急吼道︰「不要過來——」
她的話音才剛落,就看到他冷笑著抬起了下巴,冷冷的看著她,眼神變得愈加暴怒。那樣怒不可遏的眼神,熾熱灼人。
言言目光一轉,落到了石桌上的茶壺,迅速的端起了茶壺,舉在手里。茶還有點熱,端著手心有一股灼熱的燙手。
「不要過來,不然我就砸過去。」她厲聲大喝,手指蜷緊,手中的茶壺對準了他。
他似置若罔聞一般,帶著怒火,一步一步逼近她。言言只覺得已經沒有後退的路了,狠心咬下牙,將手里的茶壺砸了過去。
他沒有躲,茶壺砸在他的心口,頓時跌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悶響,在安靜的院子里響亮的刺耳。
不斷有熱氣在他的胸口冒出,氤氳的霧氣遮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言言震驚的看著她,他已經走到了面前不足半米處,驀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推,連按著她的身體倒退幾到,直到她的背脊抵在了牆上無處可退。
言言還未來的急發出任何聲音,他就已經狠狠的壓在了她的身上。帶著瘋狂的憤怒,他全身緊緊的貼在了她的身上。
壓抑了多年的渴望加上滿心的怒火,一旦爆發開來,又如何抑制的住?無視身上人兒的掙動反抗,他已經不想再壓抑,不想再等到擁有了天下才可擁有她,他現在就要她。
言言睜大著眼楮瞪著眼前的人,內心的憤怒有如爆發的岩漿洶涌而出,面頰漲的通紅,齒間恨恨地反咬回去。
急促的喘息聲中,他將她緊緊鎖在自己的懷里,他的唇緊緊貼在她的耳垂。言言覺得羞愧的怒火已經充斥在了她全身的血液里,手腳不住的發抖。
感覺到她的顫抖,他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狠狠的瞪著她,「我知道你現在肯定特別的恨我,就如同這六年來,我同樣在恨著你。恨著你的絕情,恨著你的冷漠。六年了,你知道我在六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卻當我的感情只是一時的興趣,得不到才會想要得到。」
言言抬起眼,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突然覺得最殘忍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感覺抓著她的手的力量小了些,她用力一推,離開了他的鉗制,轉身就往門外跑。
他這次沒有追來,言言直到跑出了宅子後也不敢停留,直到跑到沒有力氣跑時,她才停下來,抬頭凝視著天空。
湛藍的天空,她的心情卻是如此的沉重。
他要開始行動了吧?或許,他早就開始行動了。
回到風王府時,谷蕊正在門前張望著,看到她,急忙跑到了她的面前,一臉的擔心,道︰「福晉,你可算回來了。」
「殿下還沒有被放回來,是嗎?」
言言一邊急步往房間里走去,一邊問著緊緊跟在身邊的谷蕊。
「還沒,不過,九殿下派人傳來消息,殿下暫時沒事,只是今晚可能不能回王府。」
言言點了點頭,換了身衣服,轉身就往房間外走去。谷蕊攔在了她的面前,急道︰「福晉,你才剛回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去宮里一趟。」言言推開谷蕊,她現在就想去宮里見祁楓一面。
到宮里的時候,天上的星星已然掛上。言言急步隨著九阿哥派人等在宮門前的太監走著。左轉右轉,終于到了祁楓被關的地方。
言言看到了悠閑的坐在牢里的祁楓,不由的微微蹙起了眉頭。九阿哥也在牢里,看到她來,急忙起身。轉頭拍了拍祁楓的肩膀後,離開了牢房。
「言言,讓你擔心了,我沒事。」祁楓笑著拉著她坐到了他的身上。
言言蹙眉凝視著他,沒有說話。
他伸手輕輕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若無其事的笑道︰「你看你,還皺著眉頭,小心現在就變成小老太婆的。」
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還笑,都關在牢里了還笑。」
他笑的更開心了,突然抓住她的手,輕聲道︰「你怎麼會來這里?樂兒一個人在王府,快些回去吧。」
「你別想趕我回去,樂兒我已經讓谷蕊小心照顧著了。」言言雙手攬在他的脖子上,正色道。
「我沒有要趕你回去,我是要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回家。」祁楓笑著說,將她放在地上,起身拉著送到牢外。
言言知道他的意圖,抓著牢桿不動,瞪著他,「我不要現在就回去,我想陪你說會話。」
不等他回答,她掙月兌他的手跑到了炕上坐下。祁楓無奈的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抱著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忽然想到了什麼,言言問道,「你剛剛說,明天你就會回家?皇上要放你回家?」
祁楓點了點頭,突然問道,「父皇將我關在大牢只是朝中所有的大臣都懷疑我是殺的劉戎,但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
「祁楓,這件事,你不覺得是有人在陷害你嗎?」言言小心的問著。
祁楓在心里低低嘆息了一聲,道︰「這事確有蹊蹺,但誰會殺人如此漏洞百出。既是要陷害我,為何卻沒有確鑿的證據?」
「也許,這是故意而為之。正是要這種不明不白,目的讓所有的人懷疑你。」言言低聲道。
祁楓抬頭凝視著言言,言言突然覺得有一種慌亂,急忙低下了頭。不知道為什麼,她本想告訴祁楓此是就是祁裕干的,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吞了下去。
他笑著揉了揉她額前的秀發,輕聲道︰「言言,你要相信我,就算是有人陷害我,我也會平安的在京城過完大年後,帶著你和樂兒離開京城,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著普通的老百姓生活,好不好?」
言言點了點頭,將頭埋進了他的脖子里。心里卻隱約不安,如果哪一天祁裕真的當上了太子,那就意味著,皇上百年之後,他就是皇上了。那麼,無論他們逃到哪個地方,祁裕都會找到他們的吧。
「別亂想了,相信我,交給我來處理。」察覺到她的不安,他輕聲說著。
在牢房里呆了一會祁楓就不準她再呆下去了,任言言怎麼找理由,他都不讓她留下。言言知道他是擔心牢房里的濕氣太重,又是冬天,怕她的身子會受不住。言言只好先離開,看著他也沒受傷,心里倒是安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