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陽光打在九阿哥的臉上,映照著他的側臉,一抹顯而意見的煩悶情緒在臉上。
言言知道他們一般談政事都會找一處安靜無人的地方。此時,見九阿哥提到朝堂上的事,言言便起身想要離開。
才剛起身,就被祁楓拉著復又坐了下去。
「言言,你這會離去,回去指不定怎麼胡思亂想,還是坐著吧。」祁楓輕聲說著,看出了她心里的心思,又開口道,「不是不讓你听政事,而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
言言沖他輕輕一笑,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九阿哥頓時扁了扁嘴,叫道︰「你們就不要在我面前表現的恩愛了!」
言言與祁楓相視一笑,繼續听著他講著朝堂上的事。
今日一早,大臣們在皇上還未到朝堂前就早已私下在討論關于立太子一事,眼見著皇上的身體日漸不行,而太子竟是六年空缺,遲遲未立。
九阿哥早早到了朝堂,就見到官員們三五成群。他也是走到平日里交好的官員中說著話,突然听到朝堂內談起要勸皇上立太子一事。這幾年來,他幾乎都听膩了,每次在朝堂上,都會要听到這樣的話。
幸好皇上今日上朝比較早,朝堂內頓時變的安靜。九阿哥站著覺得無聊,就打起了瞌睡。只听得朝堂內突然響起的爭吵聲,九阿哥也立時從瞌睡中驚醒。抬頭看去時,坐在龍椅上的皇上面前垂掉著的珠簾微微抖動著,他雖然看不到皇上臉上的表情,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的父皇已經有了怒氣。
隨著朝堂內的爭吵聲愈演愈烈,坐在龍椅上的皇上突然開口道︰「朕還沒死了,立太子一事日後再議。沒事,就退朝吧。」
說完後,皇上就拂袖而去。
九阿哥也樂的耳根清靜,他無意當這個太子,也沒去拉攏一些大臣。只是他們心中的太子人選提到了他的七哥,他才多的了幾句。一下朝,便到了祁楓的風王府。
言言坐在一旁安靜的听著,良久,也听出了個所以然。朝中推祁楓和祁裕為太子的官員幾乎是差不多的,但听九阿哥話里的意思,皇上更偏向立祁楓為太子。然而祁楓並無意太子之位,皇上是擔心立了他,到時候發生像前太子祁逸一樣逃離的事情。
祁楓輕輕的拍了拍言言的手,轉頭對著九阿哥,道︰「朝中官員如此對峙,只會將立太子一事的時間拖延的更長。」
「可不是,再這樣下去,我可真想像七哥你,可以不用去上朝就好。反正去上朝也是听他們催著立太子,又爭著立誰為太子一事。」
言言看著他們倆,不由的覺得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無意太子之位。
「皇上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言言輕聲問著九阿哥。
九阿哥亦是嘆息了一聲,才道︰「父皇年紀也大了,身體狀況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這幾年來,父皇他心里擔憂著些事,心里得不到疏解,自然是老的比以前更快。」
感覺到祁楓抓著她的手驀的一緊,知道他是擔心著皇上的身體,低聲道︰「我們去宮里看看吧。」
三人同時從書塾里將樂兒接了也來才一同進了皇宮。到了乾清宮的時候,祁裕早已經在殿外候著。祁楓想要進去,卻被高公公攔在一外頭。
「皇上說了,今日不見任何人,殿下們還是退下吧。」
言言緊緊抓著祁楓的手,她知道他是真的擔心皇上的身體。正想拉著樂兒轉身時,卻發現身邊的樂兒早已不見了,而是趁著高公公將他們攔在外頭之際,趁機溜了進去。
祁裕走到他們面前打著招呼,言言的手驀的被祁楓拉住,將他掌心的溫度傳給了她。言言靜靜的站在他的身旁,突然听到殿內傳出一陣笑聲。不一會,高公公是從里走了出來,說是皇上準他們進去坐著。
一段時日未見,皇上的容顏卻是一日比一日滄桑。言言坐在祁楓的身旁,樂兒見她進去,離開了皇上身邊,趴到了她的身上。
「朕本是打算著今日不見任何人,終究有些事還是不能靠不見而躲得了。馬上就會迎來新的一年,這種普天同慶的盛會上,朕自然是要出席的。那一天,你們誰都不準缺席。」皇上坐在軟榻上,沉聲道。
離開皇宮前,言言去了趟天儀宮。皇後的精神看上去倒是好了很多,在天儀宮內設了一個佛堂。每日都會按時誦著經,替那些還在世的人祈福。言言並未出聲打擾,只是站了會便離開了。
回到風王府已是夜里,言言只是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就回了房間。祁楓見她似有心事的模樣,吩咐了廚房里準備了些點心。
走進房間,祁楓看到言言已經躺在床上休息了。只好將手里的點飛又端了出去,才回到房間里。從背後輕輕的擁著她,她翻身縮在他的懷里。
「言言,你怎麼了?」祁楓小心的問著,低頭去看她,她的臉縮在他的胸口。他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知道胸前已然濕了一小片。
他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良久,她才從他的懷里抬起頭,眼角儼然有些未干的淚痕。伸手輕輕替她拭去,輕聲問︰「怎麼哭了?」
他溫熱的掌心摩擦在她臉上,她忍不住往那處溫熱靠了靠,道︰「今日在宮里見到皇上,想到在另一時空的父母,心里有些感傷,才會哭的。」
她的眼楮本來就水潤明亮,此時,眼里帶著未干的淚意,更加的水潤明亮,卻是刺痛著他的心。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是不停的輕輕拍著她的背,直到她在他的懷里的呼吸漸漸勻長,他才敢睡去。
次日,他醒來,轉頭看向身旁,空無一人。全身的血液驀的涌向腦海,他頓時僵硬的起床。未來的急穿外衣,他就快步拉開了門。看到坐在太陽里的言言,沖過去將她真實的擁在了懷里才安心。
「快點進去把衣服穿上,不然會著涼的。」言言推著他,他只著了一身內衣。雖然有太陽,但畢竟是冬季,溫度還是有些低的。
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沒有動,言言再次推了推他,輕聲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做夢了?」
他扶在她的肩頭點著頭,環在身上的力量頓時大的驚人,似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里。好一會,他才松開她,拉著她回到了房間。
言言邊替他穿著衣服又微紅著臉,低嗔道︰「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他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她。言言被他瞧得臉發起燙來,驀的伸手擋在他的眼楮上,「不準看了。」
他溫柔的將她的手移開,拉著她坐到了他的身上,像個小孩一般將頭埋進她的脖頸,輕聲道︰「我夢見一覺醒來後,你已經離開我了,回到了你說的時空里去了。」
她揉了揉他的長發,低聲道︰「答應了你不離開,就不會離開。我相信老天既然將我送到這里,必定是讓我遇到你,然後與你白頭到老。」
他像個小孩放肆的點著頭,卻霸道的說︰「以後,不許你起的比我早。」
言言知道他是擔心哪天醒來發現她已經不在床邊,會擔心真的如他的夢境一般,她就這樣永遠消失,他才會不準她起的比他早。
距離新年的時間越來越近,家家戶戶都開始張羅著年貨。言言與谷蕊走在街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手里提著的,身上背著,都是他們置辦的年貨。
看著好生熱鬧的街頭,攢動的人頭擠在板車的攤子中間,谷蕊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語,「福晉,這街上人太多,我們還是回去吧。」
言言知道她擔心街上的人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況且人又多,幾乎是伸手就可觸踫到人。其實她也不是要買東西,只是想感受著過年的氣氛。
見她看得開心,谷蕊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挽著她的手,怕眨眼間被人群擠走。無奈街上的人太多,言言與谷蕊還是走散了。言言見到許多精致的玩意,便多停留了會。但又擔心著谷蕊,只好轉身往王府的方向回去。
離開熱鬧的集市,言言才覺得緩過氣來。人太多,就會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但她卻感受到了快過年的氣氛,人頭攢動的街頭,個個臉上都帶著歡快的笑容,又要迎來新的一年,自然是高興的。
一路想著,就已經看到了王府的大門。隔得遠,言言只模糊看著門前一個身影著急的走著。轉頭喊著身後的一群侍衛,轉身就要往她身後集市的方向跑。
言言看清了那個身影正是谷蕊,她心里也是松了下來。只見她帶著哭音就跑到了她的懷里,哭道︰「福晉,您可算是回來了。都怪奴婢笨,明明就是挽著您的手,卻還是與您走散了。」
言言微笑著擦去她臉上的淚珠,輕聲道︰「這不關你的事,是我太貪玩,看著好看的東西便多看了幾眼。好了,現在沒事了,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