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蘭看著他們走到一處亭子里,她假借送茶過去,卻被他們趕了出來。站在遠處看著祁裕,她本以為他今日不會回府。
因為忍不住想見到祁裕,但自那日她說想在太尉府里多住幾日,他就一直沒去見過她。所以,今日她才會一個人不回到了府里。一直等到他到深夜,正要回房間,就踫到九阿哥來府里找他。不知道九阿哥找他什麼事,祁裕也不在府里,她才會撒謊騙九阿哥。
看著他們表情淡淡看著對方,風蘭轉身回到了房間。
亭內,九阿哥一臉懷疑的看著祁裕,祁裕則是表情淡淡的把玩著面前的茶杯,笑道︰「小九,你來找我,又不說什麼事,那就先喝些茶。」
「不了,晚上喝茶,會睡不著覺。」九阿哥依然緊緊盯著祁裕。
祁裕輕笑道︰「已經深夜了,你還到我府里找我,不會是在府里茶喝多了,睡不著,就跑到我的府里來了吧。」
「倒不是喝了些茶,而是听到了一些令我疑惑的事,就忍不住想即刻到三哥府里來問問。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三嫂居然說你睡著了,而我轉身就看到三哥你從外面回來。不知道三哥這麼晚了,都去哪兒了?」
「喝多了茶,出去散散心。你也知道,今晚這月亮可夠好的,雖然是冷了點,不過在月光下漫步,心情倒也不錯。」祁裕笑著舉了舉手中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九阿哥一陣語噎,祁裕明顯是舀茶在說事。索性也不藏著了,笑道︰「三哥心情倒是好,我今日听到別人提起,說是看到三哥跟昭玥在一起。一直以為三哥不喜歡昭玥,想不到在宮里沒多少交集,在宮外倒是交往密切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偷偷的注意祁裕的反應。倒有些失望,他並沒有驚訝的反應,反倒是微微一笑,「小九,你這麼晚來就是要問我這件事?」
九阿哥輕笑著說︰「只是覺得有些詫異,我怕我會想成三哥跟昭玥在計劃著什麼,為了打破心里的疑問,就來問問。既然三哥覺得沒有,那就沒有。」
祁裕驀的抬頭看著他,嘴角挽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雖是笑著,但那笑容卻冷若冰霜,「我能與昭玥有什麼計劃,小九是多慮了。我只是見她嫁人後過的並不開心,就帶她到市集上逛逛,畢竟她就像是我們的妹妹,關心她不應該嗎?」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三哥了。」說完,九阿哥起身離開了亭子,哪里會相信他是關心昭玥。
祁裕坐在亭子里,看著九阿哥離開的背影,緊緊捏著手中的茶杯,他的面容依舊冷靜無瀾,那目光卻寒流幢幢,眼中流曳著冷冷的波光,如冰似刀刃的眼神,周圍的花草也在在他銳利陰鶩的眼神下瑟瑟發抖。
「祁裕,你還不睡嗎?」風蘭走進亭子里,看著桌上碎裂的茶杯,他的衣裳已經被茶水打濕,手上還殘留著未干的血跡,頓時低呼了一聲,「你的手流血了?」
說著,她立刻扯出了帕子去包他的手,卻被他抬手躲開了。舉在空中的手未收回,她有些錯愕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將手收回,「是不是還在生氣那日我沒經過你的允許就去那宅子?」
見他沒有回答,她走到他的對面坐下,輕聲道︰「是的,我是偷偷的跟著你才知道那宅子的存在的。但是,你有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嫁給你這幾年來,我一直都循規蹈矩的扮演著你的三福晉,也一直小心翼翼的在你的身邊照顧著你,本以為這幾年來你會感動,會對我像對一個妻子一樣。可是結果,你對我像對一個陌生人,甚至比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說到最後,風蘭竟有些哭音。她即使的仰頭將快要流出的眼淚送回的眼眶。過了好一會,才低頭看著他,他甚至都沒有轉頭看著她,「究竟夏言言哪里比我好,你的心里為何只容的下一個夏言言,就算是一個角落的位置也不肯給我。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她已經有了他們的孩子了,你為何還要執意將自己陷入這萬劫不復的報復路上,她不可能是你的,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曾經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
「啪」的一聲,風蘭的臉上驀的一片紅腫。如果說上次她臉上的紅腫已經讓人見了膽戰心寒,還這次臉上,活生生的像是多了一只手一般出現在臉上,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吐在了桌上。面前那杯茶瞬間變了了鮮紅色,在月光下,森寒陣陣。
「你記住,她,只能是我的。」說完,祁裕冷著臉離開了亭子,在他走過的地方,草木都忘了擺動。
冷風陣陣吹著,風蘭眼神空洞的盯著眼前的血水。良久,她癲狂的笑了起來,抬頭從頭上將隨意束著頭發的簪子拔了下來,長發頓時在風中凌亂的飛舞。
過了好一會,她都像一只雕像一般坐在那里,眼楮緊緊的盯著面前的血水,突然端起了那杯血水一口喝盡。喝完又覺得難受,在亭子里就吐了起來。她的嘴唇被獻血染的通紅,牙齒也被染紅,大笑時,牙齒在月光下泛著森寒的陰冷。
昱日,瑞王府內,所有的人都在議論著昨晚上听到的笑聲,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見到用紗巾蒙著臉的風蘭,都低聲行完禮,又開始議論起晚上听到的笑聲。
「你們都在說些什麼?」風蘭頓住了腳步,轉身看著他們,嚇得他們立時噤了聲。听到她在問他們,又你推我我推你。
有一個女孩子被旁邊的人推著向前走了一步,戰戰兢兢道︰「昨天深夜里,我們都在房間里睡覺。奴婢想去茅房,听到屋外一陣大笑聲,那聲音笑的同鬼一樣淒慘,奴婢嚇的將其他的姐妹都叫醒。」
「哪里听到什麼笑聲,我怎麼沒有听到。」風蘭冷聲道。
「奴婢怎敢欺騙福晉,我們都听到了。只是沒有出去看,但在房間里,我們都听的清清楚楚。」那婢女急聲道。
「好了,別在這里說一些子虛烏有的事了,快去干活吧。」說完,風蘭轉身就走。轉身看到祁裕,他似乎一夜未眠,眼楮下面有些黑。
見到祁裕,身後的婢女們急忙散開,周圍頓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看著祁裕連看都未看他一眼,朝大門口走去,她急聲喊道︰「你要去哪里?」
他頓了頓腳,冷聲道︰「書房里有藥,自己去找著擦。」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瑞王府。風蘭有些痴痴的看著他的背影,轉身朝書房走去。
一早,言言從房間里走出來,就噴嚏連天。林芯急忙走到她的身邊,擔心的問道︰「是不是又生病了,怎麼總是打噴嚏?」
「我也不知道,從昨天晚上就一直打個不停。」才剛說完,她又忍不住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祁逸見了,急忙走到她的身邊,「我去喊大夫吧,要是感冒了,得吃藥才行。」
語罷,他轉身就要去找大夫。言言立時拉住了他,笑道︰「不用了,我喝點茶就好了。你們不知道,在我的家鄉那邊,連著打噴嚏有個說法?」
「什麼說法?」林芯開口道。
「只打一個,是說有人在罵你,連打兩個,就是說有人在想你。」言言微微一笑。
「謬論,那你打了這麼多個算什麼?」林芯不信道,瞥了一旁的祁逸一眼,心里回想著以前在雲雙城時,有一次她生病,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那是不是代表著祁逸在想著她呢?她在心里偷偷的笑了一下,端著茶杯往嘴邊送去。
言言也是一笑,「只是一個說法而已,沒有可信依據,大概是那些沒有自信的人說出來的一個想法,安慰自己罷。」
語音方落,林芯「噗」的一聲,送到嘴里的茶全噴了出來,坐在她對面的祁逸不幸的被吐的一身濕。
她急忙將手里的茶杯放下,舀出帕子就要去蘀他擦,祁逸擺了擺手,一臉無奈,「我還是回去換身衣裳吧。」
說著,他起身就走向自己的房間。
「林芯,不會是你剛剛在想著以前也曾打過兩個噴嚏,然後……」言言笑著湊近林芯,故意話只說到一半。只見林芯頓時起身,大聲道︰「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些這些。」
听到身後言言的大笑聲,林芯的臉一陣發燙。忽然听到一陣腳步聲,抬頭見九阿哥走了過來。
言言見到九阿哥就一臉的激動,立時起身迎了過去,「有沒有陳四的消息?」
「還沒有,我派出的人還在找,一有消息,我就會馬上告訴你。」
「還沒有消息,是不是那個人已經離開了京城。」言言自言自語道。
「七嫂,你不用擔心,馬上就會有消息的。今天早上我去看了七哥,他要我告訴你,不用擔心,要好好吃飯,別讓自己再次病倒了。」九阿哥看著言言,難怪七哥會要他帶話回來,見言言這模樣,他也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