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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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無雙緊跟著師父快速掠過客棧後院，回了房中。今晚這事讓她有點模不著頭腦。長久以來，她是知道師父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這般無所事事的，她也知道這幾年師父刻意將她隔絕在世事之外。但是今晚……這算不算一個開始？從此，她將和師父一起面對未知的風雨？
想到這里，凌無雙有點小興奮，是不是上次跟師父說自己覺得離他好遠之類的起了什麼作用？不管是什麼原因，師父願意不再將她隔絕在外，這就已經足以讓人心滿意足了。
躲在帳後將身上黑衣換了下來，凌無雙轉身出來看著端起一杯茶出神，側臉如同上天精心雕刻而成的雲出岫，輕手輕腳坐到師父旁邊。
「師父，你怎麼把面具摘了？」凌無雙兩只手捧起一盞茶，抬眼看著自家師父眼冒桃花。
雲出岫好笑的看一眼又盯著自己犯花痴的徒弟，輕輕抬手覆上她絲緞般的秀發︰「無雙，你也摘了吧。附近若是有人，再戴不遲。」
凌無雙眨眨眼，知道方圓一里內若是有人接近，師父定然能感覺得到，到時候再戴上人皮面具也確實來得及，于是彎起嘴角答一句「好」，跑到臉盆旁邊，輕輕將人皮面具邊緣打濕，揭了下來。再就著盆中清水洗漱一下，轉身接著看著自家師父犯花痴。
雲出岫看自家徒弟一眼，想抬手指給她看星象走勢，眼楮卻像不屬于自己了似的，半天不願意離開。
凌無雙被師父看得有些臉紅，忽而「嘿嘿」一笑，大眼彎彎︰「師父，好看吧？看傻了吧？」
雲出岫唇角抬起又迅速平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一本正經︰「嗯，沒錯。」
凌無雙模模鼻子訕訕一笑，低頭琢磨︰都說成大事者必有厚臉皮，此言果然不虛。我跟師父比起來果然還是女敕了些。須知只有臉皮夠厚，才能視眾多挫折如無物，許多大事也就變成了小事，小事根本就不是事了。總結一下︰我還得修煉。
抬起頭來的凌無雙一派氣定神閑︰「師父，我也覺得沒錯。」沖著師父彎彎大眼笑一笑︰「師父，楚芊芊是怎麼回事？她是間諜嗎？跟她通消息的是什麼人？」
雲出岫看著自家徒弟繃得一本正經的小臉，嘴角微微上揚，再伸手拍拍凌無雙的腦袋︰「放松點兒，跟師父比臉皮厚你不是對手。」
「……」
雲出岫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左手支頤看著自家徒弟︰「間諜？什麼意思？你是說細作？」見凌無雙點點頭，接著說了下去︰「算是吧，只是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具體是和誰互通消息，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二當家已經吩咐了小五繼續盯著楚芊芊。」
小五？繼續？凌無雙皺一下眉頭，這話的意思，是說小五盯著楚芊芊已經有一段日子了，而自己什麼都沒察覺？看雲出岫一眼，凌無雙耷拉著腦袋︰「師父，我是不是很笨？」
雲出岫認真的想了想，點點頭︰「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師父……」凌無雙從牙縫里憋出來幾個字︰「說句善意的謊言你會死麼？」
「那倒不會。」雲出岫再喝一口茶，「只是我既然是你的師父，就不能輕易騙你。」
凌無雙磨磨牙再蹦出來幾個字︰「師父……你真好……」
「心里知道就可以了，不用說出來的。」
「……」
「師父，你為什麼要去朝雲城，和楚芊芊有關系麼？難道，我們路上遇襲，與這些都有關系？」
雲出岫放下茶盞，「不錯嘛，這兩天看著好像聰明了些。」看著凌無雙點點頭︰「二當家查出來，魔笛子大約半月前在朝雲城出現，然後就匆匆離開。再後來就有了你我遇襲。算一算日子，應該是在朝雲拿到任務之後就趕去截殺我們了。雖然楚芊芊表面上看起來和我們路上遇襲一事沒什麼干系，然而，我們落單的事當時只有風谷主兄妹、司空景和楚芊芊知曉。目前露出尾巴的只有楚芊芊。」
雲出岫說到這里站起身來踱到窗邊，窗外星光璀璨，樹葉落了一地。凌無雙看師父一眼，接了下去︰
「所以盡管泄露我們行蹤的可能另有其人，但目前看來嫌疑最大的就是楚芊芊。與她互通消息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雇了魔笛子截殺我們的人。無論是或不是，照現在的情形，我們都得到了朝雲城，才能找到一些線索，運氣好的話，還可能將這件事弄個清楚。」
雲出岫轉過身來看著雙眼放光的徒弟，眼中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寵溺笑意︰「怎麼說起這些，反而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我還以為師父你會說我又變聰明了。」凌無雙大眼彎彎露出討喜笑容︰「自然是興奮的，總算能和師父一起做一些事，怎麼能不高興。師父，你以後做什麼都要帶著我，我不會托你後腿的。」
雲出岫聞言再度轉身看著窗外星空︰「無雙你要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師父要去做的，可能比性命攸關更危險。」
凌無雙點點頭︰「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師父，你覺得把我隔絕在外就是安全的麼？可能因為對此一無所知，讓我的處境反而更危險呢？未知的才是最危險的，不是麼？至少讓我知道我要面對的是什麼，誰又能肯定我一定沒有自保之力呢？」
說到這里頓一頓，看著自家師父的背影，語氣越發溫柔︰「何況，師父，總是你護著我，我反而更擔心。我也想要護著你。我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師父。師父你要相信我，我總是能為你分擔一些的。」
雲出岫沒有發現自己握著窗欞的修長手指有些顫抖。再看一看似乎雜亂無章的星空，看一眼那顆越來越明亮的小星星，嘆一口氣轉過身來。
看著自家徒弟比星星還要亮的眼楮，唇角又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誰說天意必定難違呢？不是還有一句人定勝天？伸出手覆上凌無雙的小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