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馬賊
陰雲翻滾，天色暗沉。一層一層的暗灰色蔓延，直壓的人喘不過氣來。狂風驟起，卷起漫天風沙，一支商隊模樣的人馬緩緩自西方行來，每個人都低頭閉眼，步履蹣跚。
走在最前面的人艱難轉身，不顧風將沙子吹得滿嘴都是，運足了力氣高聲喝道︰「前面山谷轉過去就是一處可避風之地，大家再加把勁！」
風沙中眾人點點頭，繼續一步一步，朝著山谷前行。
「呸，哪里來的狂風，這麼多沙子，呸！」司空景伸手抹一把臉再拿起面巾重新覆上，眯著眼楮看著前路。
這麼大的風沙，還非要開口說話，這不是成心找虐嘛！凌無雙眯著眼看一看司空景，拉著馬繼續低著頭走路。
「前面有個山谷，或許有可以避風的地方，我們過去！這邊！」司空景揮一揮胳膊。眾人低著頭循著聲音跟了過去。約莫過了一刻，果然進了一座山谷，再拐過去，谷中竟然有一處天然山洞，而且不小。
「咳咳，今天這什麼天氣。」司空景取下面巾，從身上模出帕子擦了擦臉︰「誒？諸位也是來此避風的嗎？」。
凌無雙取下包住頭臉的面巾，听見司空景這麼問抬頭一看，眼前似乎是一個商隊，十來匹馬身上馱著大大的包裹，為首的一個看起來像是首領的人向著司空景一揖︰「正是，看來幾位也是來避這風沙，相請不如偶遇，我們這里還余了一些清水，諸位要不要漱漱口？」說著遞了一只水囊過來。
司空景眼中厲芒一閃即逝︰「如此，多謝了。」伸手接過水囊遞給凌無雙，給了她一個「看看有沒有問題」的眼神︰「無雙，你先漱吧。」
凌無雙接過水囊，瞪了司空景一眼︰什麼意思，我是做實驗用的小白鼠麼？還是給皇帝太後試菜的小太監？有沒有問題遞給我干嘛？
轉身將水囊遞給自家師父︰「師父，你先來吧。」凌無雙自問還沒有學到將清水拿過來看一眼聞一下就知道有沒有問題的程度，這個問題還是交給師父解決吧。
雲出岫點頭，接過水囊打開，拿起來看了一眼直接喝了一口，漱了幾下又吐出來，接著再喝一口漱了漱，將水囊遞給了自家徒弟。凌無雙點點頭，接過來喝一口開始漱口。
司空景見雲出岫師徒倆已經確認沒有問題，自然而然走到凌無雙身旁，預備她漱口之後就接過水囊。
雲出岫看他一眼，伸手從自己的馬身上拿下一只水囊︰「這只拿去吧，那只你們踫不得。」
呃？司空景看著眼前的水囊，伸手接過，難道那支商隊果然有問題？轉頭瞟了那商隊首領一眼，就听雲出岫淡淡的聲音傳過來︰「無雙已經喝了，你們自然不能再踫。」
司空景刷一下抬起頭盯著雲出岫，冷笑一聲︰「莊主，無雙是你的私有物品不成？你是她爹還是她娘？管這許多？」
「我是她師父，她是我徒弟。」雲出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司空景聞言不怒反笑︰「雲小子，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嗯，少爺我也覺得，你們確實差著輩呢。」
凌無雙漱完口將水囊收起來，淡淡接口︰「司空少爺，滿嘴含沙還如此多話，你也不嫌咯得慌？」
「哈，小無雙，你這是在關心本少爺麼？本少爺這就漱口，無雙你不要擔心。」說著拿起水囊喝了一大口漱了起來。
……凌無雙翻個白眼︰少爺您可真自戀。
商隊首領模樣的男子見幾人都洗漱了一下，與自己商隊中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緩步向雲出岫幾人走來，施了一禮︰「能與幾位在此偶遇，莫陽不勝榮幸。」
雲出岫還了一禮︰「莫先生有事？」
「說來，莫某確實有個不情之請。」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商隊︰「我們都是販賣些貨物的小商人，本來糊口還沒有太大問題，但是近一年來，附近經常有馬賊出沒，我們這些小商人幾乎沒了活路。听說大多數人都加入了司空家，跟著他們的商隊一路行來，方能保證安全。」說到這里嘆一口氣，再施一禮︰
「可是我們小商戶，利潤本就微薄，若是加入了司空家的大商隊，那些個微薄收入還不夠交保護費，更何談剩余些許養活妻兒。今日行到此處，原本是準備踫一踫運氣，說不定馬賊看不上我們這些個小東西。誰知天降大幸，遇到諸位，」說著看一看幾人身上的佩劍武器，「想與諸位結伴出了此處，不知可否？」
「你是說……馬賊？」雲出岫看著莫陽。
「正是，還請尊駕憐我等上有老下有小，也著實不易。」莫陽言辭懇切。
「什麼樣的馬賊？多少人？」雲出岫仍然看著莫陽，眉毛微挑。
「具體我也沒有見過，只是听說約有百人，每次結伴而來，搶了東西再結伴而去，甚有章法。」莫陽小心回道。
「約有百人？甚有章法？」雲出岫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玩味神色︰「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大概今年春天。」
雲出岫點頭︰「既然在此地遇上了，說來也算是個緣分。既然莫先生開了口，我們左右也沒什麼大事，大家便同行吧。」
莫陽聞言欣喜若狂，連連施禮︰「多謝尊駕了，我們此次帶了些上好香料回來，不知尊駕可感興趣？但有所好，莫陽立刻贈之。」
「莫先生客氣了。同行而已，豈敢無功受祿。」雲出岫口中回話，眼楮卻望向洞口，不知想些什麼。
「既然尊駕這麼說了，莫某也就不在此煩擾尊駕了。大恩不言謝，若是以後有什麼用得著莫某的地方，請盡管開口。莫某沒什麼本事，但這些年走南闖北，多少還認得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商路。」
看雲出岫點頭，又施了一禮，回了自己商隊。商隊剩余眾人都與莫陽一般表情，極是興奮——此番運道著實不錯。看著幾位都帶著兵器，言談舉止更是優雅從容，想來定是高手。
雲出岫仍然看著洞外陰沉天色，唇角微挑︰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