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傅,我來了。」提著裙子跑到湖心小築,「女孩子怎麼能提著裙子跑。」小受,哦,不是,是師傅,言正責備的說到。「師傅,我就遲到了一小會,您別生氣了嘛。」撒嬌狀,果然,師傅立馬撫額搖頭,「你呀。」話說現在不能叫小受了,我這師傅是越長越奇葩,才四年時間,五官長開後完全沒有了受樣,聲音也變的有點低沉。
湖心小築是我柳爸特意給我造的,周圍也很安靜,沒什麼人打擾,夏天的時候滿池的荷花盛開也有一番滋味。
「又發什麼呆。」頭被師傅輕敲,吐吐舌頭,跟著師傅學了四年,從草藥開始認起,後來的各種藥方,因為我不能出府,師傅就把各種癥狀和藥方讓我記熟,後來直接用藥渣考我是什麼病,現在反而時不時和我一起研究藥方。師傅耐心很好,听說他老爹是御醫,不過師傅不想進宮,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自由。
「小問說你輕功都快超過他了。」兩個師傅彼此認識,但是都很少提起對方,今天刮的什麼風?我從書海中抬起頭,嘟嘟嘴「他這也和你說,他可從不夸我。」對于莫問,我都是直呼大名的,因為我剛見他時候他還沒我高,開始以為是個小矮人,不過這幾年和師傅一樣高了,後來才知道他才比我大一歲,我開始疑惑當時那麼小的他武功怎麼那麼好,師傅和我說他從小在深山年和他師傅苦修。後來到了他師傅仙逝了,他就下山來到天龍國,師傅和他相遇是在郊外的某個小湖泊邊(小西︰三,你怎麼不說夜黑風高的夜晚?),師傅是聞著酒香去的,師傅本就是愛酒之人,兩人便從此相識,經常在莫言的小房子里喝酒賞月。至于我柳爸找他教我輕功也是師傅推薦的。
「他本來就話不多。」師傅笑了,師傅笑起來很好看,不過總感覺笑里有淡淡的哀傷,或許是這原因,師傅的笑好看卻讓人心疼。「我這月十五就要去藍水國了,小喜,這是我多年經驗所記下的,我走之後你就把這些記熟。」師傅像變戲法一樣,我才發現他身後滿滿的全是醫書,orz!師傅你玩我吧,這麼多。藍水國,我也很想去啊,點了點頭,隨意翻著醫書,心里盤算著我那點小心思。
師傅什麼時候走的我渾然不知,因為在計劃著事,小綠以為我看醫書也沒讓人來叫我吃飯,(因為以前要面對師傅種種考問,經常廢寢忘食啊。)通往湖心小築的橋燈一盞盞被點亮,手枕著下巴看著燈光,突然背後一冷,我一個側身,飛身單腳站在柱子上。「哼。」一個冷聲,我知道他來了。「我說莫莫,來就來啊,你是多想我啊,還送暗器。」飄到地上站穩,拔出在柱子上那三只飛鏢。至于這個稱呼,可是在我當年還小時,死磨硬泡換來的,反正也叫習慣了。「哎喲,莫莫啊,你和我多大仇啊,這鏢上的是半日癲吧,你好狠的心啊。」說話立馬送還他,結果人家像沒事的對著飛去的飛鏢慢慢走向我。好家伙,武功又變強了。上次見他是四個月前,那時候對于迎面的暗器,至少我還能看得出他左右閃避的身影,現在卻像看走直線一般。
莫莫拿著兩個酒壇子,蹲,要綁腳上,我拉起裙子,他愣了愣,抬頭冷眼看著我。「衣服。」看啊,每次我做錯了或者不夠好,就是這冷冷的藐視的眼神。「衣服?哦哦,你等著。」用最快速度回窩換了夜行衣。這人真是的,多說幾個字會沒舌頭嗎?
腳上被綁了酒壇子,還裝著滿滿的酒。一開始是沒酒的,壇子壞了就壞了,莫莫也不會說我什麼,後來輕功好了很多,他就一點點往里裝酒,有次不小心摔壞一個酒壇子,滿滿的酒奉獻給了這片小森林,結果那天以後的整整一個月,手上被綁著石頭,腳上石頭,而且每天都蹲兩個時辰的馬步,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在樹林里飛來飛去,突然發現酒壇子比上一次的大了一點,我又一次感覺自己被坑了,這師傅是有多喜歡虐人。
不過和莫莫學輕功是我最開心的,因為可以出府了,雖然晚上街上沒什麼人,雖然我們都幾秒就能飛出城,這天龍國的帝都我還真是沒好好看過。出了城往南的山腳下就是莫莫的家。小小的石頭屋子。屋外的小湖泊邊有石桌和圓凳。和往常一樣,我把腳上酒取下放在石桌上,他一壇,我一壇。
喝了大口酒,我側身看著莫莫。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黑衣,蒙面。有幾次我想他喝酒蒙面怎麼喝,于是好奇的盯著他,結果人家面紗撂起一小點,繼續大口喝酒,我納悶了,這這,莫莫難道你是黃花大閨女麼,這麼秀氣。
第一次喝酒,就是摔了酒壇那次,那天是桂花酒,香香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想嘗嘗,迎著莫莫憤怒的眼神,喝了多少自己都忘了,怎麼回家也忘了,就記得後面那一整個月慘無人道的訓練。從那以後我就老喝他的酒,酒都是莫莫自己釀的。莫莫似乎覺得單喝酒沒什麼意思,我的酒里經常被下藥,一開始蒙汗藥,到後來我都免疫了,他又開始下毒,有幾次差點歸西了,不過還好有師傅在。可他居然沒停手,我活了又倒下,又活了又倒下數不清多少次以後,他的藥對我,沒用了。再後來陰毒的莫莫居然給我下迷魂藥,可我這小身子骨只是出了點汗~~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莫莫疑惑的轉頭看著我,「我說莫莫,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好歹也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吧。」莫莫抬頭看著月亮。好吧,我又被無視了。「喜,想去藍水國嗎?」。莫莫聲音很輕,向清風一樣飄來,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哇,莫莫你叫我名字了,莫莫你怎麼知道我想去?難不成你還在我肚子里放蛔蟲了?」莫莫用我很不解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月亮了。
早上起來在自己床上,又在莫莫那睡著了,平時很警覺的自己,總在他那最安心,大概是因為他武功高強吧。
早上敬茶時,我和柳爸柳媽說想去藍水國看看,而且言師傅也去,他們應該放心吧,柳媽看看柳爸,柳爸捋了捋胡須,「去吧。你也該出去走走了。」柳媽點點頭,笑著把我拉去她房里,「娘,這麼急怎麼了?」原本以為她要和我說些注意身體之類的。讓下人們退了後,柳媽神神秘秘的從窗戶旁某塊磚頭上按著手法走了一遍,磚頭下有個小木盒。擦,柳媽你隱藏夠深啊,「喜兒,這是你當初來柳家時候帶著的,是你母親親留給你的。」我接過木盒打開,里面是一個琥珀蝴蝶掉墜。「娘,這是什麼?」我好奇的打量著。柳媽接過去,從木盒里拿出一根白色似乎是細線穿過,給我帶到脖子上。「喜兒,這是隱樓樓主信物,你以後就是隱樓的樓主,你母親親是上一代樓主,這次去藍水國,你就要去接管隱樓,這對你只有好處,你一個女孩子,出門遇到壞人,打不過就跑,跑回隱樓找幫手,娘知道你輕功好,一般人抓不住你的。呸呸呸,看我這快嘴,我們喜兒這麼乖巧,怎麼會有人抓。」隱樓是什麼?樓主?樓豬orz!何況我那正牌老媽不是失蹤多年了,都沒人打理,我現在去不會被他們踢出來?柳媽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喜兒,你放心,隱樓這些年一直被打理的很好,樓主之下就是各個執事,也就是你母親親各個姐妹,我也是其中之一,你這次去,能見到她們。」原來如此,「娘,爹知道嗎?」。柳媽突然瞪大眼楮,比了個噓,「朝廷一直想除了隱樓,你爹要是知道了,娘我不是要進大牢了。」我知會的點點頭。
原本以為這種老天開眼掉餡餅的事不會再發生,下午去柳爸的書房再次讓我驚悚了,原來真正月復黑的是柳爸。
才進書房,就感覺兩道金光朝我射來,柳爸賊西西的笑著「你母親把隱樓掉墜給你了吧?」雖然是問句,我卻感覺到十足的肯定。「爹,你?」本想問你怎麼知道,結果柳爸也給我了個木盒,又是木盒?翻翻白眼,這次又是誰的?我那正牌老爹的?木盒里是個玉戒指,戒指很小,里面刻了個玉字,又不像刻的像天然生成的。戴食指上,卻怎麼也摘不下來了。柳爸抓過我的手,刺了我的手指滴了滴血在戒指上,戒指原本的色澤突然變暗,現在怎麼也看不出剛剛的光澤,字也不見了。「喜兒,你怎麼問也不問就帶上了。」「我說爹,這又是哪個樓的樓豬信物了?」柳爸突然笑起來,「不愧是我們喜兒,不錯,這是玉門的掌門戒指,只要放入水中,就會恢復剛剛的樣子,水干了就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初你來柳府時,你母親只忙著你那隱樓掉墜,卻未發現我們玉門的戒指,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吧,這次你去藍水國,不僅去隱樓也要去玉門。你放心,和隱樓一樣,玉門也被打理很好。」我更疑惑了,柳媽和我正牌媽是結拜金蘭,那柳爸和我正牌爸?「他救過我的命。」柳爸輕輕嘆息著。其實柳爸也沒有很老,而且這幾年我和師傅學醫,也在食療上幫柳爸柳媽調養著,估計這次回來後,我便多了個弟弟咯。
走之前把這事悄悄告訴柳媽,柳媽突然很小女兒樣的紅了臉,很氣悶的說了我一頓。這幾天都不見莫莫,至少上次喝酒之後他又走了,估計又是去執行什麼任務了。在他屋子里留了封信,希望他能看見。
轉眼就到了和師傅去藍水國的日子,讓小綠買了好幾身男子的長衫,帶了個小包袱還有師傅那成山的醫書就上路了。因為考慮到我第一次出門,師傅讓我和小綠坐馬車,趕車的人師傅說是個舊識,武功還不錯。我盯著這舊識看了會,拉著小綠安心的坐進了馬車,沒錯,這趕車的就是莫莫,我盯著他眼楮看了四年,哪怕他易容了毀容了沒臉了,那雙冷到零下的眼楮也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