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慢慢從門後晃出,依舊是水藍的長衫,一臉笑意。
安小喜敲敲酒壇子,「來一壇?」
莫問輕輕點頭,朝著安小喜走來。
安小喜拔出何兮,鐺鐺鐺三聲,左手抬著酒壇,瞟了眼被自己打飛的三支鏢,回頭帶著一絲怒氣的看著莫問,「莫莫,都這麼多年了,還來這套。」
莫問不語,笑著接過酒壇,看了眼睡熟的桑桑,抬頭看著自己找了三年的人,「去哪了?」
「霧月。」
「霧月?難怪找不到你。」
「為什麼不聯系我?」莫問看著安小喜,似乎要一口吃了她。
「我也不想的,我想出來,但是祖爺爺說我功夫不到火候,出來肯定吃虧,你也知道,要是那時候我功夫很厲害,也不至于被人逼的跳涯了。」
莫問眼色一暗,「是我沒保護好你。」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好拉,說點別的了,我們好不容易見面。」
「祖爺爺是誰?」
「哦,祖爺爺就是一個道觀的老頭子。」
莫問點點頭,「上次來,為何不找我?」
「你知道我來過?」
「恩,這院里有你的氣味。」
安小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莫莫,你屬狗啊!什麼氣味不氣味的。」
莫問也不理她,「這次待多久。」
「不知道,先找到我爹娘。」
「柳義不是被你送走了?」
「我說我親生爹娘。」
「哦,你還有親生的?」
「呸,你才沒有親生的呢。話說,你怎麼知道我送走柳義?」
莫問神色閃爍,喝著酒不說話了。
「喂,你說不說。你不說我以後都不理你。」
莫問斜瞟了安小喜一眼,那神態似乎在說,誰怕誰啊。
「莫莫,我回來的事,很多人知道嗎?玉門和隱樓-----」
「離殤,花無君,藍霖。沒了。」
「你確定?」
莫問臉色一變,「你不信我?」
「沒有,只是想確認。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至少現在不想。」
莫問應了一聲,兩人喝酒賞月。
安小喜很快就倒下了,和從前一樣。
莫問抱起她放到床塌上,嘆息一聲,「喜兒,你變了。」轉而又把桑桑抱來放在她身邊,為二人蓋好被褥才離去。
安小喜躺在床上,她沒醉,她確實變了,這一壇酒根本不可能讓她醉。莫問說謊了,每次他說謊耳朵都會不自覺的動兩下,顯然莫問自己並不知道,但她安小喜知道啊,她不懂,莫問為何要說謊,越想越不知所措,想的自己頭都大了,無力的嘆息一聲。
身旁幽幽的傳來,「姐姐,他是誰?」
安小喜一驚,回頭一看,桑桑正瞪著眼珠子瞧著她,這黑燈瞎火的。桑桑的眼珠子一閃一閃的怪嚇人。
安小喜在她小腦袋上敲了一記,「嚇死我了,什麼時候醒的?」
「哼,我才沒醉呢。」
「沒醉?那你剛剛?」
「我是感覺到有人來了,裝睡嘛。」
「額~~~~~」
「姐姐,他是誰啊?」
「他是莫問,以前教我輕功的人。」
「哦,姐姐,南宮哥哥還在盯梢呢,我們回去嗎?」。
「恩,走吧。」
兩人飛身離開小院。
南宮千糯真是是呆子,讓他盯梢,他果然在屋頂盤腿坐著一動不動。
安小喜來到一看,嘴角直抽,是不是自己不來,他能在這坐上幾年,直到風化了?
「千糯,怎麼樣了?」安小喜在他身旁坐下。
南宮千糯眉頭一皺,「喝酒了?」
安小喜乖乖的點點頭。
「不止呢。」桑桑在一旁添油加醋。
南宮千糯眉頭皺的更深,「桑桑。」
「在呢,南宮哥哥有何指示。」
「下次你再喝酒,喝一次沒收一件暗器。」
桑桑小臉一沉,憋屈的說到,「誰讓那酒那麼香。」
「確實挺香,有桂花的味道,喜兒,下次帶上我。」
「南宮哥哥好狡猾,桑桑也要去。」
安小喜拉過桑桑在身旁坐好,「別鬧了,說正事。」
南宮千糯看著王家大院,雖是燭火通明,但是人人都閉門不出,寂靜的如同死宅一般。
「有人搗鬼。用的是一種媚惑人心的心法,讓人出現幻听,其它兩家應該也是同一個人在作怪。」
安小喜低頭想了想,「桑桑,你去查查,這幾家得罪過什麼人,就算是很多年前的也給我翻出來。」
桑桑不樂意了,「姐姐,我困了。」
「好啦,天亮再去。千糯,我們也回去吧。」
南宮千糯確不動,「桑桑,剛剛你說不止,還有什麼?」
安小喜一听,這人記性怎麼這般好,自己都找話題扯遠了,他又給饒回去了。
桑桑小眼珠一轉,看著安小喜賊賊的笑了,「南宮哥哥,我和你說哦,剛剛姐姐和一個男人喝酒呢。」說完就跑了。
南宮千糯回頭看著安小喜,看的安小喜只發慌,「額,就是我以前和你說過的莫莫咯,正巧遇上。」
南宮千糯繼續看著安小喜,「然後?」
「然後?然後我和桑桑就回來找你了。」
「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
「這是什麼比喻。」
安小喜吐吐舌頭,「走拉,喝點酒就犯困,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南宮千糯抱起安小喜,朝劉家而去。
……………………
桑桑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到了一個小巷里,回頭朝著王家的方向笑了笑,心里竊喜,接而又饒過幾條街道,在一間破廟前停下。
門口的乞丐一見到她立馬去了睡意,恭敬的起身,「堂主。」
桑桑瞪了他們一眼,「好好守著。」
那乞丐連連點頭。心里確想,真倒霉,怎麼輪到自己值班就遇上這個小災星了。
桑桑進到破廟里。
幾十個乞丐正圍著一口大鍋吃晚飯。
見到桑桑個個停下動作,眼楮隨著她移動著,等候指示。
為首的一個老乞丐跑來訕訕的笑道,「堂主,您回來了,我們正在吃飯呢,您來點?」
桑桑看看大鍋里的食物,抖了一下,「不用了,我吃過了,你們繼續。」
一堆乞丐都餓了一天了,听桑桑這麼說,抬起碗繼續狼吞虎咽。
老乞丐跟在桑桑身邊,桑桑找了個稍微干淨的地方坐好,看了眼老乞丐,老乞丐一愣,隨即用手里的棍子敲了地幾下,破廟里頓時安靜。
桑桑清清嗓子,「洪爺,你派人去查查王家李家呂家得罪過什麼人。」
老乞丐點點頭,「好好好,堂主還有指示。」
「恩,派人去盯著天蠶閣,隱樓和玉門,看看他們最近都有什麼動靜。」
老乞丐神色一變,「堂主,這三大勢力高手如雲,我怕----」
桑桑也沒理他,隨手拿出一個小玉瓶在手里把玩著。
老乞丐一見玉瓶,心里一慌,立馬換了嘴臉,討好的說道,「堂主,那三大勢力算什麼,我們丐幫人多著呢,才不會怕了他們,您放心,我一定辦好。」
桑桑這才滿意的收起小玉瓶。
「讓你們幫我找的鋪子找好沒有?」
「找到了,找到了,只是堂主,這銀子----」
「你一個丐幫長老,連點銀子都沒有?」
「堂主啊,我哪有什麼銀子啊,每天不餓肚子都不錯了。」
桑桑掏出幾錠金條丟到他面前,「夠了嗎?」。
「夠了夠了。不過,堂主,你要鋪子干嘛?」
「不該問的就閉好你的嘴巴。」
老乞丐嚇了冷汗直出,捂著嘴巴猛點頭。
桑桑好笑,「好了,盡快幫我查好。我先走了。」
「堂主,這大半夜的,您是要去哪啊?」
桑桑邪邪一笑,「找人。」一搖一擺的走出破廟。
……………………
洪乞丐看著遠去的小堂主,慢慢的才松了口氣。旁邊一個從別地剛來的乞丐不解的問他,「長老,她只是個黃毛丫頭,你怎麼那麼怕她。」
洪乞丐用棍子打了新乞丐的腿,「你知道什麼,這丫頭前些日子在天龍總堂口,把那幾個大長老都好一頓伺候,你別看她年紀尚小,武功高深著呢,還有一些不知道哪來的毒藥。」
「長老,你是說她剛剛手里那個小玉瓶?」
「就是那個,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之後。」
「那,長老,她叫什麼名字啊?」
洪乞丐搖搖頭,「不知道。而且丐幫眼線這麼多,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從哪來,就像從天而降一般。」
兩人不再說話。
洪乞丐暗想,這可是未來的大主子,听說幾個大長老都有意把幫主之位傳給她。丐幫幫主之位空了十幾年,自己在幫里混了40幾年才爬到一個小長老的位置,這丫頭,不簡單。
又讓人分別去打听王李呂三家的過往,再找來自己的親信,去三大勢力盯梢。安排好一切後,隨便拔了幾口飯,模著懷里的金條安心睡了。
………………
安小喜和南宮千糯剛到劉家,就听到大堂里哭聲一片。便抬腳過去看看又出什麼事。
就見那媚娘臉上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在一旁哭著,劉雨跪在正中,她娘也在旁邊哭著,劉剛坐在主位上,一臉怒氣。
安小喜皺皺眉,這家人,怎麼這麼愛哭。
想過去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就被南宮千糯拉住。
南宮千糯對安小喜搖搖頭,帶她來到屋頂,隨手揭去幾片瓦片。
安小喜看著南宮千糯一笑,好小子,有一手嘛。南宮千糯別過臉輕咳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