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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眉吃完飯,金穗拉著她問今兒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女學堂是個什麼樣子,女師傅教了些什麼。
珍眉一一答了,只避而不談秦雁捉弄她,灑得她滿裙子墨汁的事兒,堅持說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她靠在炕沿上,听著金穗清脆關切的嗓音,心中格外熨帖,差點忍不住就說出了自己的委屈,只暗暗壓下眼中的熱意。
並非她不會告狀,而是早兩年她在外受了欺負,回來告訴席氏,席氏只會拘束她在院子里不準她出去,要讓席氏為她出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慢慢的,她便不告狀了。
她一說謊耳朵尖就發紅,金穗很快發現了,心疼珍眉受欺負,問道︰「珍眉,上學堂要跑那遠,每天還要坐牛車受凍,你要覺得苦便不去了吧。」對珍眉的處境她也能理解幾分,可是她一時也想不到好的法子解決。
珍眉歪著小腦袋細細想了想,隨著她逐漸長大,村里的孩子們倒不會欺負她了,只是關系比較疏遠而已,又思及鎮上的女孩子們上過學堂之後在男孩子們面前炫耀的樣子。
她還能比較出上學堂的孩子和沒學上的孩子的不同,便笑嘻嘻地道︰「姑娘,不苦的,只是要麻煩山嵐哥哥給趙爹爹家的牛鍘草料了。」
她倒忘了,翠眉跟著席氏習字算術,比村里一般的媳婦姑娘強得多,除了她的身份不太好听之外,誰提起翠眉不是又妒又恨的?到底年紀小,喜歡個熱鬧罷了。
金穗心智上是個大人,比珍眉想得周到,見她堅持,她也就不多說,珍眉始終要面對她的身份,在其中找到與人相處的平衡點,只問道︰「你曉得明兒的上啥課了嗎?好讓翠眉姐姐給你準備好物事,有針線課就帶些布頭針線去,有了準備才能不慌不忙。」
珍眉拍拍腦袋,道︰「姑娘不提,我差點忘了。女師傅說了,今兒的晚上要我們背會《三字經》的前十句,明兒的要背書呢!明兒的安師傅要教我們打絡子和剪窗花,我帶些草紙過去就行了。」
「草紙?」金穗撲哧笑了。
珍眉咧咧嘴角,有些不好意思︰「我听別的娘娃兒說剪壞了窗花很費紙,帶些草紙,剪壞了不心疼。」
金穗都一一答應了,又問明打絡子需不需要自己帶線。
金穗想了解女學堂有什麼課程和規矩,珍眉愛表現,兩個人說話投機,等沒話說了,金穗讓珍眉去背書,她抬頭一看才覺察出剛才為什麼覺得不太對勁了。
翠眉不知在想什麼,對著油燈臉頰紅得發燙,眼中流露出時而思慕時而懊惱的光,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而桌上的碗筷還未收拾。
金穗很是吃驚,翠眉今日三番四次地走神,她沒放在心上,只當翠眉擔心珍眉第一次上學不懂事,可看翠眉的光景,並非完全如此。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翠眉一會兒,琢磨不透翠眉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翠眉與花大娘私下接觸,又听信了花大娘承諾的什麼美好的未來?
翠眉還不滿十四歲吧?
金穗腦門上出現三條黑線,不過這種事她一個小孩子使不上什麼力,如果翠眉一定想嫁人,她也攔不住,有句話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可翠眉盡心盡力地照顧她這麼久,到底有些感情,她實不想翠眉因年輕而識人不清走了歪路。
那日花大娘舌燦如花地夸口她說的人家有多好,而她這個異世來的都知曉,那一家子上面有四個嫂嫂,婆婆又是個精明愛面子的——不然,怎麼會想專找個會算賬的媳婦來管賬呢?看不看得上翠眉的身份還兩說,若翠眉果真嫁過去管賬,怕是妯娌之間的矛盾會比較多。
更別說花大娘說他家娶媳婦是為管賬,這話實不實還需要打探——翠眉不會種地,她會做的也就是管家了。
這麼一想,金穗還真覺得翠眉的未來是個麻煩。莊戶人家不肯娶她一個不會種地的女孩,而不種地的人家又看不上她的身份。若黃家是什麼高門大戶,翠眉一個丫鬟憑著主家的臉面還能掙個出身,可黃家不是。
金穗便覺得席氏教歪了翠眉。
多思無益,金穗索性不想了,決定過兩天等翠眉心思平靜些了再來試探著問一下,便在小桌子上和珍眉一起背書。
有個人來督導,珍眉果真背得快些了。金穗又把珍眉今日學過的字從書中找出來,讓珍眉描字。珍眉上了學堂對紙張筆墨的珍貴認識又深刻一份,是以,倒比翠眉逼著她學的時候多用了三分心。
邊監督珍眉,金穗邊思量著,等珍眉描完了字,她低聲道︰「珍眉,我這兒有兩把南瓜子,是趙爹爹給爺爺,爺爺前些天兒給我的。你明兒的拿了南瓜子給車上的姐妹們吃,她們肯定會喜歡你!」
趙爹爹和趙小全在逃難時靠著一袋子南瓜子過活,因此生活安定下來,他家菜園子里種的最多的就是南瓜了,兜里常常有炒南瓜子。
珍眉有些不解︰「姑娘的東西為啥要給她們吃呢?」
金穗捂嘴笑道︰「你是個嘴饞的,她們和你差不多大,肯定也嘴饞。你听我的,就說南瓜子是你攢下來的。」
珍眉一听金穗在取笑她,不依地鬧了起來。
兩個女孩子歡快的笑聲打擾了翠眉的思緒,她滿臉羞紅,見兩個小家伙似無所覺,忙收拾了桌子,又伺候金穗洗漱,自歇下不提。
金穗特意以珍眉不在為由,睡了整個下午,到了夜里反而不困。她睜著眼楮,耳邊是翠眉和珍眉平穩的呼吸聲,還有窗外雪花飄落的簌簌聲,伴隨著如狼哭鬼號的呼嘯北風聲,便覺得時間過得極為緩慢,只讓人心中煩躁。
約模亥時初,外面傳來打更聲,金穗有些失望。
正當她開始醞釀睡意時,院子里有人踩著雪「咯吱咯吱」,金穗的心跳猛然加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安心地合上雙眼。
黃老爹雙手交叉攏在袖中,他哈哈手,呼出的熱氣迅速在鼻端升騰起霧氣,他的臉籠罩在白霧中若隱若現看不真切。搓搓雙手,黃老爹悄悄夾開門里的栓子,在堂屋里月兌去外面沾雪的外衣,拂拂頭上的雪花,模黑磕掉鞋子上的雪,然後他撩開簾子進了金穗的屋里。
點亮了桌上的油燈,黃老爹舉著燈到炕邊看了兩眼,給金穗掖了掖被子,凝視著金穗消瘦的小臉,小聲嘀咕抱怨道︰「這娃兒,咋就吃不胖呢?」
除此一句之外再無他話,他擔心驚著金穗,兀自笑了笑,便吹了燈,又悄悄走出去。
金穗在黃老爹轉頭吹燈的瞬間睜開清亮的雙眸,她看清了黃老爹側臉上的傷,還有青紫的眼楮,便覺得胸口悶悶的,不過黃老爹行動依舊矯健,不見蹣跚,她又好受了很多。
猜著大概是黃老爹在東山和人打過架吧。
翌日早上,翠眉從夢里醒來,想起夢中皆是那人的臉和身影,揮之不去,她肯定自己病了,無端滴落兩滴淚,染濕了睫毛,指甲在手心里掐出兩道印子,恨自己沒用。獨自悵然了一會兒,便迅速起身做早飯。
早早地叫醒珍眉,給她帶好飯菜和學習用品,翠眉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先給黃老爹送早飯,熬藥,洗衣,然後伺候金穗起床吃早飯和吃藥,打掃屋子里外,和山嵐一起在院子里鏟雪,忙完這些就到中午了。
金穗本來見翠眉恢復正常,不再莫名其妙臉紅而稍感安慰,可之後見翠眉忙得腳不沾地的,頓覺失笑。翠眉才這麼小,就知道通過忙碌來忘掉讓自己煩心的事了,這可沒有人教過她。
下午時分,金穗因放下黃老爹那樁事,不肯再睡覺,要去黃秀才的房里找些書來看,便讓翠眉去拿鑰匙。翠眉放下手里的活計,給金穗開門——門鎖掛得高,金穗得踮著腳才能夠得著。
「姑娘,昨兒的提到縣府報紙,我想起來了,老爺在時常常讓人從白水鎮上買些報紙回來,我記得後來給收拾進前面學堂的大書房里去了,你要覺得書本無趣,想看那個,我讓山嵐給你找出來。」翠眉開了鎖,隨手拿起抹布擦擦桌子板凳,又抖了抖炕上的被子,扭頭對金穗說道。
金穗驚喜不已,笑道︰「那太好不過了……」便頓住口,她也不知早先黃秀才是否給她看過報紙。
翠眉數次提到黃秀才不見金穗有多少傷感,反而面露歡喜,她猜度著金穗大概喜歡听人提她父母,想多記得些父母的事,在沒黃老爹在的時候便肯多提一提,只不說忌諱的事。
她接著道︰「老爺說報紙上有朝廷大事,有賦稅,還有些關乎民生的農具制作、新的種地法子……反正他說得挺多的,我也是從山嵐那兒听來的,記不太清了,說我們莊戶人家多看看這個總有幾分好處。村里人家買不起報紙,他自己出錢買,給村里人看,只一件,看完後得給他還回來。姑娘大概不愛這些個東西,上面有故事可看,也是個趣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