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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表情的墨辰北,因為這番話,冷酷的臉上顯出意外的悶悶不樂,看得羽颯一時驚訝的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而邊上的鏡宿景仿佛還不怕他更不愉快一樣,在確認羽颯的傷勢並不危險之後,繼續說道︰「這件事,你就丟開吧,不然……」
「不然怎樣?」墨辰北有些生氣的回道,他一向不爽紫陽星尊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此刻更是極度不快。
「不然?不然我可要生氣了哦!」
似乎是為了增強說服力,說完這話時,鏡宿景沖他認真的笑了起來,明明是比任何時候都燦爛的笑容,卻讓墨辰北發了愣,而那個在戰斗都沒有抖過眉毛的羽颯,此刻全然顧不上傷口的劇痛,用盡氣力朝著墨辰北大吼大叫︰「————還不照他的話做!!你想死無全尸嗎?!」
在重傷者的怒吼下,或者說是因為紫陽星尊此刻的笑容太有說服力,墨辰北迅速召回了那些還游走在四周,隨時會暴走的青雷,還有那把青軌刃。
和鏡宿景認識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的脾性,就算他們幾個不清楚,羽颯可是清楚得很,她會這樣急怒,可見鏡宿景是真的生氣了,何況像這種看起來極度無辜的笑容,以墨辰北多年來對鏡宿景那種怒極反笑之心態的了解,多多少少也明白此刻,是毫無玩笑的意思。
這種式神不明靈法不明的司帝,在這個時候就更彰顯出他的麻煩性了。
紫陽星尊,是五方帝中唯一不知底限的家伙,或者說是整個雲界中,唯一不知底限的家伙吧。
看看周圍的青雷回去的差不多了,墨辰北最後才讓那把青軌刃回到手心。
其實,一開始在晶殿門口遇見冊焱,在他的意料之外。
沒想到會再見到她的。
夢之海戰後,冊焱就恢復了戰爭之前的日子,每日在晶殿安靜的封印火虐。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累加。
此刻雖然再次見到,但是這個有絲畏懼,說話不敢正視他的少女,真的是冊焱嗎?
雖然是三年多沒有再見,卻一直沒有忘記的冊焱,此番是給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覺,墨辰北知道,想要進晶殿里面,更多的還是要確認自己心中的疑惑。
冊焱她……好像不是現在的冊焱了,或者說,是以前的冊焱,那種眼楮中的天真與單純,似乎更接近于那個剛進璃府修煉時的冊焱,那個時候,尚未封印火虐的她,天真,單純,雖然有幾絲畏懼,卻如*光一樣美好。
到底怎麼回事??
因為羽颯的阻止,他無法趕在澄安子之前進晶殿確認這件事……
不,
一想到這里,墨辰北苦澀的握緊了手心,深吸一口氣,再度張開。
他永遠都不是澄安子的!
正如鏡宿景所言,因為他不是瓏璃守帝!
如蒼空借來的一抹最憂郁的青,用這種顏色凝成的青軌刃,此刻已經像道游魂回到自己手心了,在劍鋒最後沒入手心的時候,墨辰北似乎听到了一聲嘆息。
只有他最清楚,鏡宿景說得一點也沒錯。
就因為雲盤上的指示,他不是瓏璃守帝,所以他永遠,
都進不了冊焱的命運之軌。
一場殺得你死我活的戰斗,看起來似乎是在紫陽星尊的笑臉下化解掉了。
而認為自己應該是成功阻止了鏡宿景生氣的羽颯,在長吁一口氣後,松了松滿是冷汗的手心,
剛剛真的是把她嚇著了。
偏偏身邊給她療傷的男人還明知故問︰「怎麼了?很緊張的樣子?」
「廢話,還不是因為你!」羽颯沒好氣,此刻漂亮的臉上正是青一塊紫一塊,不過她也不管,任這副劇烈的模樣,憑鏡宿景去收拾。
燦燦曾說鏡宿景是風神彩帝的御用醫師,一向不喜歡燦燦的她對這句話倒是毫無反駁之力。
在溫柔的檢察完上完藥的傷口,確定沒有疤痕會留下之後,鏡宿景才又接著羽颯剛剛的話說了下去︰「墨辰北只是氣不順,道理他都懂,你就這樣白白的搭上一條命,豈不浪費了?」他在這樣說的時候,雖然還是笑著,不過已經和先前那種氣場完全不同了,明白這點的羽颯還是那副嘴硬模樣︰「……開玩笑,寧可死在墨辰北的青軌刃里,也不要死在你這張笑臉下,那比下十八層地獄還可怕!簡直和火虐有得一拼!」
「說到火虐,恐怕又要出現了吧?」鏡宿景突然想到了在晶殿里面的兩個人。
「你的預知感又感覺到了什麼?」這一回是墨辰北趕在羽颯之前發話。
「一片混亂,不好說。」鏡宿景干脆的回道,爾後和另外兩人一起看向了大門敞開,深紅不見底的晶殿。
晶殿,
巨大的震動過後,透明紅的地面恢復了平靜,現在這里又只剩下微微的喘息聲。
骨火現在不敢動,因為只要有任何的動作,哪怕再往前探一點點,鋒利的劍刃就能割開自己脖子,毫不留情。
現在根本不是說話的時候,但是在瞄到眼角瞄到劍柄上的魂魄石,骨火又不管不住自己一樣的開口了,「為什麼……丹脂她又在你這里?」
「誰知道,這樣正好趁了我的意……」冊焱回的是實話,只是現在說話的速度明顯變慢了,傷勢的嚴重加劇了體力消耗,而她又絲毫沒有放松力道的意思,任血液由裂開的傷口泊泊流淌,全然不顧。
這讓骨火想起從頭至尾,冊焱好像就不曾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就這麼厭惡這具身體嗎?
偶爾會從心底某個角落冒出這麼一個想法,明知不是時機,也會有這樣的疑惑。
同是魂魄,身為封印帝的這半個魂魄,似乎全然繼承了生前冊焱的任性和無所畏懼。
「……不過有意思,丹脂竟然這麼想要你死,雖然不知她背叛澄安子的原因,不過,算了,反正這是我想要的結果!」冊焱說幾個字就停頓一下,讓骨火不由自主的就為她的身體擔心,不過她的話倒是又讓骨火不合時宜的疑惑起來︰「你又為什麼……要殺我?要是我死了的話,你也活不成的……」
還是說,其實這個冊焱,她真的完全不在乎這個身體會死掉?不管是被劍殺死,還是失血過多……
「好大的口氣,你還真以為我的魂魄缺失了?若是缺失了魂魄,又怎麼可能封印火虐?」
骨火為冊焱的反問頓時語塞了。
是啊,如果魂魄缺乏,按說就會像她現在這般沒有靈法也沒有封印火虐的能力,才是啊……
「難道……是因為雪蓮蕊?」想起以前澄安子和羽颯說的話,骨火頓時悟出來了,而在看到冊焱因為听到這三個字時流露出來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果然是猜對了。
「就算只有半個魂魄,只有當年冊焱在璃府修行起來的雪蓮蕊還存在,就完全可以封印火虐,沒錯是這樣吧?!」
「你……閉嘴!就算那樣,又能證明什麼,我就是冊焱!至于你和那個澄安子,完全與我無關!即使他再來幾百趟晶殿,我也不會听從他!一想到這是他的命令,我絕對不會听從的!」
骨火慢慢睜大眼楮︰「難道,你就因為是澄安子對你說,需要接收我這個魂魄,你才不想去照做?你就這樣討厭他?寧可自己處在危險中?!」
「不、不錯!我討厭他!」
「為什麼……這麼討厭澄安子?」骨火心疼又不解的看著眼前幾近虛月兌卻也是異常固執的人。
明明只要照做就可以恢復正常的體力,卻又為什麼非得行至于此?!
冊焱皺起眉,她厭煩于這樣的對話,何況現在的身體已經快承受到了一個極限,她不想再耗下去了!
瞬時手起劍落——
劍穿透過身體的聲音很沉悶。
血的味道在預料中彌漫開,但是預料中的痛楚卻沒有傳來。
骨火在極度不解的心情中微微睜開眼,她看到銀色的劍刃正穿過左肩,血淌了下來。
紅色的血,仿佛還帶著溫度。
沒錯,
可,可不是自己的身體!
視線里突兀的出現深銀色,
海水藍牙邊的衣。
「……澄,澄安子!?」
擋住視線的人,正生生替自己擋下了這一劍,素藍的左肩上,濺出血色的花朵,猙獰綻放。
「……歡迎啊,澄安子,你總是這樣及時!」看著被自己一劍穿過左肩的澄安子,冊焱嘴角微微上翹,一臉絕美的笑容。
「……」
飛奔至此的澄安子,一手捂住受傷的左肩,沒有半句責備的話,他甚至連這樣的神情也沒有流露,此刻他正盯著冊焱的手腕,眉頭因此深蹙。
「是髏龍的爪傷?麻煩了,你這一回不能再堅持了,快讓魂魄回去,否則連元氣都難保……」
「事到如今,我該佩服你的固執嗎?澄安子……」冊焱低下聲音,偏過視線時,劍就利落抽出對方左肩。
血飛濺,甩出一片腥紅。
劍狠然抽出產生的劇痛,讓澄安子無法再保持站立,即時單膝跪在了地上。
骨火也跪到他面前。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我、我……」
自責深到連聲音都在顫抖,卻發現澄安子並沒有因此倒下之後,骨火從心底涌出感激不盡——
還活著!太好了!澄安子還活著!
「你沒事的,我去叫鏡宿景!」
雖然是不能保持自制般的痛楚,面對自責的骨火,澄安子仍是輕聲安慰。
「不,不用的,這不是致命傷,別擔心了……」
「雖然不是致命傷,不過,早就听說被這劍傷到的人,生不如死呢!」說話時帶著一絲近乎虐待般的快感,但又同時垂下了手,大概是因為傷勢加重的手腕,終于是連劍也不能再舉了,腕上的血泊泊流過,在和劍刃上的血混到一起後,齊齊向著地面滴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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