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當家 第二十六章 秦四的謝禮

作者 ︰ 紫蘇流影

溫婉自從知道孩子們的一些想法之後,她的某些想法也在逐漸地發生變化,一開始她覺得自己來這里,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替林紫月好好地活一場,莫要再無辜被人害了性命,而如今她覺得自己這樣帶著仇恨的影子活著,終究還是淺薄了。

她日日都在提防著麻二,也日日都在謀劃著如何規避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是她萬萬不曾想過這樣活著的自己,真的只是在好好活著麼?她覺得她的心已經不再純粹,也許連當初的林紫月都不如,林紫月雖然懦弱,可是在世時卻也是倔強的,雖說最終也沒能護得了自身周全,可是她至少用死證明了自己的決心,不願苟活。不管怎麼說,她的做法是極端了,也是消極的,可是也傳遞給溫婉一個信息,其實在林紫月的心里是極其純真的,只是她的這份純真沒有得到細心的呵護,反倒是白白的遭了人陷害。

溫婉意識到,若她只是單純的為了復仇而活著,那她是否真的連前世的林紫月都不如?這是從孩子們身上讓她看到的閃光點,盡管身處逆境,盡管傷痕累累,可是依然很純粹地活著,不為別的,只為自己。溫婉覺得這種想法也只有孩子們才能夠做到,不計較,能夠放下,也最終才什麼都拿得起來。

她選擇對林紫月的前世放手,這種放手是讓她覺得她不應該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需要為林紫月做些什麼,這一刻,她終于真正將自己當成了溫婉而非林紫月。她覺得自己該為自己而活著,前世的恩怨終究還是要了結,只是她選擇了一種更平和的方式,不再日日講復仇當做生活的最終目的,她選擇坦然地面對,盡管事情仍然不會按照她的想法去發展,可是溫婉知道心態不同了,自然做事的目的也就不同了,這種細微的變化也是讓她高興的。

溫婉知道了孩子們的理想,便也知道這些都是她該用心呵護的,她也學著念書時教自己的那些老師的樣子,喜歡給孩子們出一些很開放的問題,讓孩子們發揮想象去作答,根據每個孩子的性格不同,也不逼迫他們去做同樣的事情。溫婉知道,自己念書時著實苦悶,千軍萬馬過獨門橋,那是沒有辦法的,而如今這里的環境是不同的,她反而覺得讓自己有了隨心所欲施展才華的空間。

溫婉知道並不是所有孩子都是要求功名的,所以她選擇了區別對待,把重點的心思放在了牧兒和九兒身上。她知道,這兩位都是真正有想法的人,盡管小小年紀,可是那顆心卻比天還高。溫婉願意用前世林紫月所學以及自己所學來好好教習這幫孩子,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給了她最純真的美好。

越是身處陌生的環境越是能夠體會出人情的冷暖,她一直覺得黑風寨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並非這里環境好,而是因為這里的人骨子里都透露出一種淳樸的天性,他們與人為善,樂于信任,在這樣一群家園盡失的人身上能夠看到這些是尤其難得的。所以溫婉珍惜,同時她也很感激。

腿腳不便的日子,她便只能每日都待在屋子里看書,看孩子們寫的功課,而後細心地在課堂上教習。大當家、蕭大嫂、靜兒、白爺爺都是來看過她的,就連平日里她最不想見到的麻二也來過兩次,雖然看她的眼神依然赤luo異常,可是溫婉已經能夠很坦然地面對。她心里在想,如果麻二並沒有實際的冒犯之處,那麼她最終也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麻二來的那兩次也著實規矩,只是禮節性地問候了幾句,也並無其他出格之舉,所以溫婉也只是口頭上和對方寒暄而已。

而最讓溫婉意外的是軍師也曾來看望過她,而且還是她做了孩子們的先生之後。軍師對著她仍然是不溫不火的性子,溫婉甚至覺得這個人並無過多的言語和自己交談,只是她也不明白軍師為何會來探望自己。兩個人坐在凳子上,相對無言,溫婉甚至覺得面對軍師要比面對大當家要局促得多。許是軍師素來寡言,又是一副喜怒不形的神色,讓溫婉一點都猜不透軍師究竟在想些什麼。只是軍師離去時對溫婉說的那些話才是真正讓溫婉吃驚的,軍師告訴她,自己那里有許多古書,若是她願意,隨時可以去取。

這一點讓溫婉相當驚訝,溫婉曾經是听蕭大嫂說起過的,軍師是個讀書人,珍藏了許多書籍,盡管來寨子里的時間並不久,也不知他是從那里尋來的那些書,只是有些書軍師是輕易不會借給旁人的,而如今倒許了溫婉隨時都可以去取,溫婉實在覺得軍師心意難測。

這件事一直困擾了溫婉好幾天,她始終覺得軍師這樣的做法太過詭異,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軍師一直都是防備著自己的,盡管言語上不這麼說,他們甚至都沒什麼言語之間的交流,可是溫婉就是知道軍師其實並不是很喜歡自己,處處都在提防著自己,而如今這番又是唱的哪一出?

這一日,溫婉正一個人待在屋子里看著孩子們的課外作業,溫婉隱約覺得自己的門外有人影晃動,似乎是隔著門站了許久,想進又不進的。溫婉也不知是誰,若說是靜兒,這丫頭老遠就會喚幾聲婉姐姐,她自然是知道的;若說是蕭大嫂,自然是人未到笑聲先到,溫婉也是熟悉的;若說是大當家,自然是直接進來便是,這些人都是常來的,溫婉心里也熟悉大家的風格,只是門外的這人卻著實忸捏了一些,溫婉一時間也想不到會是誰。

她只得好奇地問道︰「是何人在門外?」

許久,門外都沒有人應聲,溫婉正覺得奇怪,難道是自己眼花不成?她望著門外的方向,又問了一聲,「門外可是有人?」

這一次那人有了反應,過了許久才現了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樣子甚為憨厚。溫婉看到來人時吃驚不小,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此人。

那人見溫婉一直看著自己,反倒是有些手足無措,手里握著的東西也被他拽了又松松了又死勁握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溫婉愣了幾秒,終是比那人先有了反應,她喚了一聲,「秦大哥,你怎麼來了?屋里坐吧……」

來的人正是秦四,牧兒的父親,寨子里的武器師傅。秦四應了一聲,這才緩步走到溫婉的屋子里,他的臉上依然局促一片。

溫婉招呼他坐下,也不急著說話,反倒是在等著秦四主動開口,兩人就這樣一直坐著,溫婉感覺到秦四其實一點都不自在,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來找自己。秦四一直都低著頭,似乎在想些什麼,偶爾抬頭看了看溫婉,見溫婉也在看著他,又飛快地低下頭,握在手里的盒子已經能夠看出被汗浸濕的印子。

溫婉終于受不了這種尷尬的場面,率先開口道︰「秦大哥,不知找婉婉有何事?」

秦四先是抬起頭,看了一眼溫婉桌子上放著的孩子們的作業,然後再看了看溫婉,欲言又止。溫婉瞬間聯想到秦四來見自己的目的應該是與牧兒有關吧?溫婉試探著詢問,「秦大哥,你找婉婉可是因為牧兒?」

這一次秦四幾乎是一瞬間便抬起了頭,盯著溫婉,眼里有些難以置信,又仿佛是心事被說中般,神色緩和了不少。

溫婉想來這人也是不善言辭的,若在這樣等著他主動說話,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溫婉不想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浪費時間,她對著秦四微微一笑,道︰「若是因為牧兒的事情,請秦大哥盡管說便是,溫婉听著。」

「婉姑娘,秦四今日前來確實是為了牧兒之事。」秦四終于開口了,盡管聲音听起來還是稍顯緊張,可是他那特有的渾厚嗓音還是讓溫婉覺得異常動听,溫婉笑著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秦四停了幾秒,繼續道︰「今日只是想來謝謝婉姑娘。」

溫婉猜想秦四想必是因為自己目前是牧兒的先生才會想要來謝謝自己,如此說來倒是有些嚴重了,自己不過也是盡一些綿薄之力而已。她對著秦四客氣地道︰「秦大哥嚴重了,婉婉不過也是半壺水,是牧兒天資聰穎,婉婉只是略微點撥而已。婉婉得大家照顧,若說要感謝,倒是婉婉該說謝謝才是,婉婉不過也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秦大哥這麼說倒是讓婉婉受之有愧了……」

「婉姑娘有所不知,牧兒那孩子娘親去得早,我平日里也沒有多余的時間管教,是以這孩子向來不服人管,自從你做了他的先生,他倒是乖巧了不少。這幾天回家,都見他乖乖地坐在桌子旁書寫功課,那股認真勁倒是從未見過。」秦四看了溫婉一眼,繼續道︰「牧兒平日里從不和我談論學習一事,一下了學堂就不知跑到哪里去瘋玩,素來都是不著家的,這幾日倒是主動和我聊起了功課,雖然他說的很多我也不懂,可是我看得出,這個孩子現在是真心喜歡上進,秦四知道,這些都是婉姑娘的功勞,秦四自然是要好好謝謝婉姑娘才是。」

秦思將自己手里握著的木盒子遞給溫婉,「婉姑娘,秦四是武器師傅,別的也不會,這是一把匕首,婉姑娘可帶在身上,作防身之用,也算是秦四的一點心意,多謝婉姑娘平日里對小兒的教誨。」

溫婉听完秦四的話,再看看他手里遞過來的木盒子,再瞧瞧秦四真摯的眼神,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自己不過是給孩子們上上課而已,又怎受得起這樣的禮物?不過溫婉最終還是接了過來,她知道,如果她不接,秦四只會執著地等著她。

溫婉接過盒子,打開看了看,果然是一把新制的匕首,通體光亮,小巧玲瓏,刀鋒也極其銳利,正適合女孩子使用。溫婉只得心懷感激地收下,她知道,秦四的心意,便也是對她最大的認可,她的心里著實也是高興的。她來這里轉眼已經兩月有余,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便是對她來說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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