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御著輕功來到設在磐隱城的靈鷲宮分舵。思來想去,也只得回‘老巢’躲一躲了,就算花美男察探到我在這里,諒他也不敢來。
不過我自由的江湖游俠生活不得不以此而告終……我憤恨的把花美男的祖宗問候了個遍。
剛停在靈鷲宮分舵的大門前,兩旁侍立的女子就已朝我喝道︰「來者何人!」
我理了理身上的灰撲撲的衣服,還是不好意思用這麼挫的村姑樣子對她們大嚷一聲我就是你們千秋萬載的靈鷲宮主。于是干咳一聲問道︰「敢問靈鷲宮金長老可有到這里?」我留書出走,曾交待了是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相信金長老一定會在磐隱城設下迎接我的人。
果然,我話一出口,幾名女子的臉色就變了。其中一名緊張地向我曲膝道︰「姑,姑娘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請金長老。」
等了沒多久,里面就傳出翻天覆地的響動,然後從紫檀大門內呼啦啦的涌出一大堆的人。金,銀兩大長老。松兒。踏雪,降雪,天雪,落雪四大主座還有一大堆我不認得的人。
金長老慈愛的望著我。
銀長老看著我眼圈紅了。
踏雪,降雪等四大主座激動拜伏在地。
松兒上前抱住我叫了聲「宮主」然後號啕大哭。
其余人俱已恭敬的拜了下去,口呼「參見宮主。」
我目瞪口呆,這整個靈鷲宮都快被全搬過來了。
也許是這一身村姑打扮刺激了靈鷲宮眾人的眼神,我還沒坐熱,就被一大堆人一臉泫然欲泣之相的喊著「宮主受苦了。」然後簇擁著去接風洗塵。
踏雪,降雪等幾位主座一直照顧我,為保我從小到大無絲毫閃失,凡事定要親力親為,連洗澡也不放過,這次看到我被粗布衣服磨紅的白女敕肌膚,心痛得就像是千辛萬苦培養出的聖女突然失貞一樣,嘮嘮叨叨的對我哭了好半天。
在她們的伺候下換上一襲久違的正式衣裙。
高腰的白綢鏤花紋軟裙,系以飄逸的鵝黃緞帶,外罩淺綠色的流蘇瓖邊小褂。頭發兩側被高高挽起,結以小髻,綴上女敕黃色花蕊細鈿,其余的長發垂于身後。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這幾位主座很喜歡把我打扮成一個與人無害的天真小姑娘模樣。
打扮好後,婢子恭敬的引我去了靈鷲宮分舵的議事堂。
議事堂已經站滿了人,除了靈鷲宮總部的眾高層。其余的都是因為眾高層齊聚磐隱城,然後聞風而來的各個分舵舵主。
我位于上座,一邊喝茶一邊听著她們向我匯報靈鷲宮最近的各項備戰事宜。
各分舵舵主都很積極主動。不像靈鷲宮的人那麼畏懼我,我不開口基本上就不敢說話。不過煩的是她們阿諛奉承的話實在是太多,報個芝麻屁大的小事,也要「宮主才智無雙」「宮主千秋萬載」「宮主乃真聖下凡」的說一大籮筐。
然後一個時辰能說完的事硬被她們拖了一個下午。
從議事堂中出來,已近傍晚。
美美的用過一頓飯,剛放下筷子,就傳來通報說金,銀長老求見。
時間還掐得真準。我郁悶不已的召了她倆進來,做好迎接她們狂風暴雨的準備。
接著還果然就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連在一旁伺候著的四大主座也來幫腔,數落我不顧大局,任性妄為,害她們心憂如焚的種種罪行。
然後我在不迭的悔恨道歉中閃出一個念頭——若是真正的白雨瞳看到她現在這副窩囊相,會不會直接氣得魂飛魄散。
電閃雷鳴過後,她們也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一坐在凳子上興致勃勃的要我講講我的江湖歷程,還召來侍婢添茶送水。
居然把本宮主當說書的使!我欲哭無淚。
在把丟臉的事刪刪減減然後把我光輝形象無限夸大的說完後,大家都意猶未盡的討論起來。
她們在得知我跟流水浮香閣結下的梁子後,就已氣得七竅生煙。現在更是按壓不住的破口把流水浮香閣大罵一遍,慘烈程度居然連閣中的阿貓阿狗也不放過。然後銀長老打包票的說會為我弄到解藥順便好好修理一下那個叫萍依的,天雪也要跟著去。天雪在靈鷲宮素有惡名,看到她興奮得雙眼放光,我不禁都打了個寒噤囑咐她們倆適可而止。
然後又說到青山,她們都已見過他。贊道確實身負神勇,是一塊修習外功的難得好料子以及性情純良,難得的有情有義。順便夸了一下我識人的眼光。
「他現在還在金安城一帶搜尋小多嗎?」。我有點黯然的向金長老問道。
金長老搖頭道︰「還記得老奴跟宮主提過的江湖百世之嗎?」。
我遲疑道︰「是江湖最大的情報網百曉堂堂主嗎?」。
金長老點頭道︰「小多情況特殊,需要刺探到魔教高層的情報行蹤,除了百曉堂堂主親自出馬,否則想要知道小多下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銀長老接道︰「青山听到有這層線索,已經去尋他了。」
我憂慮道︰「可是百世之不是歸隱了嗎,江湖中傳他的歸隱之地隱匿難尋,若不是他自己願意現身,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金長老含笑道︰「這些我都告訴過他了,不過他性格倔強和牛,定要試一試,好在最近朱雀教提供了一條線索,說是凌景逍曾去過百世之的歸隱之地。」
「那若是能找到凌景逍,小多是不是有救了?」我有點希冀的問道。
金長老嘆氣道︰「唉,哪有那麼容易,現在四大教都已發動,卻模不到凌景逍絲毫蹤影,就算是能找到他,老奴怕他也未必肯告訴我們。」
天雪哼道︰「敢不說出來,就請他去黑水牢里呆上一段日子。」
金長老瞪了她一眼,斥道︰「胡鬧!先不說他武功奇高,我們難以制服。就單因著他是虛谷老人弟子,我們就不得不敬顧忌著他的江湖聲望。況且現在是非常時期,若是因此事和武林盟產生嫌隙,你將之靈鷲宮于何地。」
「長老教訓的是。」天雪急忙肅容低首道。
想到靈鷲宮將要面臨的處境,我心煩不已︰「就怕到時他們知道了司歸邪只對付靈鷲宮,都樂得揮袖手旁觀。」
金長老一哼,臉上抑道︰「原也不指望他們,能讓他們在道義上過不去就已經夠了。而且,在結盟成功後,我會著人放出‘先滅靈鷲宮,再取少林武當,然後問鼎九華山’的話,到時就不怕他們不忌憚著唇亡齒寒。」
我看著金長老,滿面佩服之色,這姜還真的是老的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