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逍哥哥有喜歡的人嗎？」。我裝作不經意地問，伸手向飛到眼前的螢火蟲抓去。
「……有。」他淡淡答道，眼眸陡轉深沉。
我一怔，手中的螢火蟲飛出。螢火蟲一閃一閃的越飛越遠，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心里流走，抓也抓不住。
「是那個眼楮和我很像的人嗎？」。我輕聲開口，聲音里含著自己也不明白的小心翼翼。
「……是。」過了好久，他的聲音才響起。
「原來，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為這雙眼楮。」話音里含著不可抑制的濃濃苦澀。眼底有潮潮的濕意，酸澀的感覺沖鼻而至，刺得我差點落淚。明明知道的，不是嗎。明明知道他心里有人，明明知道他只是因為那雙眼楮而已。可為什麼，還是這麼難過，仿佛心都被撕裂，酸脹苦澀，讓我恨不得能馬上放聲大哭一場才好。
他看著我，默然半晌，「剛開始，確實是這樣，不過到後來……卻並非為此。」
「那是因為……」我眼里燃起希冀的光芒。
他避開我的眼楮，淡淡道︰「你很可愛，讓我不由自主地把你當妹妹一樣疼愛照顧。」
「妹妹。」我窒息開口，心里的痛苦失落攪成一團，原來只是妹妹……
過了好久，我才深吸一口氣道︰「能不能給我講講她，能讓景逍哥哥如此深愛的人，我很好奇呢。」眼里的淚水越涌越多，我不敢再看他，移過身，注目著漫天飛舞的螢火蟲，螢火蟲的身影慢慢變得朦朧，漸漸連成一片光暈。
「她……」凌景逍欲言又止，過了好久才苦澀道︰「我也不清楚。」
我驚訝回身。
他嘴角有自嘲的笑意，「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緣。」
居然是一見鐘情。「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我遲疑開口。雖然明白這樣很不好，但還是忍不住心里好奇。嫉妒的情緒充滿了我的肺腑，讓我忍不住地想去了解那個人……她，到底有多麼美好，才會讓他只有一面的記憶下也念念不忘。
他望著旋轉飛舞的螢火蟲，目光遙遠悠長，淡淡的追憶中，他緩緩開口道︰「十年前的擎天峰一戰，師父重傷身亡，魔宮少主司歸邪也不知所蹤……因為探听他的下落，我一直被魔教的人追殺，那一年，我只有十四歲……」他閉了下眼楮又睜開，似乎想要驅散那段日子的痛苦。螢火蟲閃著熠熠的光亮，照耀在他的眼底，明明暗暗間似噙著一弧清愁，「那天，我已精疲力盡……被魔教的人包圍……以為就要死在那片黑暗的樹林子里……渾身的傷口如火燎般，讓我覺得也許死了也不是一件壞事……不過，她出現了。」他的唇角陡轉溫柔，眼眸幽遠深邃，似醞釀著如海般的浩瀚深情，「她沐著月色，一身白衣，踏著朦朧的白羽輕紗款款而落，仿若月中仙子，冰冷如霜，美麗如霧……手中劍影幾閃，就逼開了圍在我身邊的人……可我沒能堅持住暈了過去……醒來時，就只見滿地的尸體……」他輕嘆一口氣，聲音里有點淡淡失落，「要不是那些尸體提醒我……我還以為這只是個美麗的夢。」
他沒再說話，閉上眼楮似陷入那段回憶之中。
我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感覺心里被濃濃的絕望苦澀包圍，一陣陣的失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