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小菲嫁到樊府的第九天。剛起床,紫鵑就興奮的進屋對她說,太太說了,今個可以去街上轉轉,把十五祭拜少爺用的果子點心買回來,把個小菲興奮的趕緊洗漱。
理論上現在是個小寡婦,也不能打扮的太招搖,最多就是比往日多帶了兩朵珠花,顏色也是素雅的。胭脂花粉的小菲本來就不喜歡,就抹了點起護膚潤面作用的面脂。
上身選了件淡藍色對襟衣,下面沒有穿襯裙,而是在中衣外又套了一條燈籠襯褲,外面系上琥珀色繡小花羅裙。腳上今個換了雙新鞋,綠緞子的鞋面,這可不是嫁妝里帶來的,而是紫鵑剛剛前兩日給她做的,小菲喜歡的不得了。
收拾妥當,對著鏡子一照,鏡子里就是個婦女啊!哎,小菲感覺冤枉的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紫鵑忙好主子,趕緊回屋去換衣。小菲就在自個臥室里等著,點了兩百個銅板往紫鵑給繡制的荷包里塞,掛在腰間沉甸甸的很不得勁。想了下就把銅板倒出來,塞了一個銀錠子進去,這回感覺不錯。
「銅板你帶著吧。」小菲對換了一身淡綠棉布衣衫的紫鵑說。
紫鵑應聲上前接下自己腰間干癟的荷包,往里塞著。
「街上有算卦的吧?」小菲想起來問。
「有是有的,不過平時看不大見,都是等三六九集市的時候多,女乃女乃想算一卦?那等下奴婢眼楮瞪大點,找找。」紫鵑能跟著上街,也很興奮的回答。
「嗯,我運氣不是很好,問問看,什麼時候能轉運。」小菲隨口回答著。
「轉運?哦。」紫鵑欲言又止的,沒有再說什麼。心里卻是很同情這少女乃女乃,但是她不能開口打擊啊。運氣再好能怎樣?太太能讓女乃女乃改嫁麼?
「對了,紫鵑,咱倆出門,玩晚些回來,應該沒事的吧?」小菲沒注意紫鵑眼里的同情,興致很好的問。
紫鵑這回倒是給提了一個醒兒,第一次出門早點回來,別惹太太不高興,下次再出門就好辦了。小菲一听,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又一想,下回?指不定下回出門後,就再也不會進這個家門了。
主僕倆準備好了,把門落鎖往外走。紫鵑還拎了一個精致的小竹籃,好放買的東西。
密室里另外主僕倆,卻比上面的倆人更忙。
「大勇,趕緊給我弄套算命的行頭來,要快。」樊文俊對著鏡子邊往臉上貼東西,邊命令著手下。
大勇不知道最近有了偷窺癖好的主子是怎麼了,想一出是一出,但是他沒以為主子忽然要辦的正經事,跟上面的那位有關系,趕緊的往密道的另一頭跑。
大房跟二房還有老夫人的主院,都各自有進出的大門。來到這個朝代後,還是第一次有點人身自由,能出門了。跨出那道門檻的小菲,雖然還不是自由身,心情卻也愉悅。
門房知道這位是大少女乃女乃,上前詢問,可要叫轎子過來。
小菲沒要,今個就是要踏實地的往外走,好好的認認路,算計下到街上的大概距離,和時間。既然打算要離開,那就要做好準備工作才行。
出了大門口,回身看看嫁進來那天沒機會看見的大門和院牆。當然,最主要的是那院牆,根本不是自己那個小院牆的規格,更高大,想爬牆跑的話,那是相當的困難,有被摔壞的可能。
爬牆逃跑著條路,嗯,基本可以畫上叉叉了,小菲想著輕輕搖搖頭,一旁的紫鵑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也不敢多嘴問。
院門前的大路,是青石板鋪的,路上的行人,或是挑擔,或是行走,或是一頂顫悠悠的小轎子。看慣了現代街上的的士、轎車、公交車、電瓶車,還有越來越少的自行車,還真的叫小菲不習慣,但是感覺缺不一樣。
眼前的一切,給人一種悠閑靜雅,仿佛走進一副古畫中,最起碼再也不用擔心什麼空氣指數,和什麼汽車尾氣了。
「女乃女乃,累了就歇會兒?」紫鵑見主子越走步伐越慢,小心的問。
「很久沒走出來過了,這感覺真好。」小菲所答非所問,紫鵑根本沒听明白什麼意思,見主子心情似乎很不錯,就配合著主子的步伐,慢慢的跟著。
按照小菲感覺的時間,走了大概快一個小時的路程,才算到了正式的街面上。街道兩旁的店鋪,掛著布制的幌子,隨著秋風飄啊飄似乎在招呼著顧客進鋪子。
哎,自己此時若只是在哪個影視城里,該有多好!小菲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面,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感慨著。
看見一旁賣肉的攤子,攤主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絡腮胡子,一臉的橫肉,還有衣襟前出的那一撮毛,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啊!仔細再腦海里一想,好像是古裝劇里看見過!
小菲看著那凶悍的屠夫,嘆口氣,失望的搖搖頭,抬腳繼續往前走。
難道主子想吃豬肉了?哎,再忍一年就行了,紫鵑理解又同情的想著。
走了幾步後,抬頭看見旁邊店鋪二樓一個女子笑盈盈的在支窗欞。艾瑪,這位不是水滸里那個潘金蓮吧?拜托你那棍子拿牢啊,砸了我,咱倆沒啥可發展的,本姑娘寧願獨守空房,也不會跟你這水性楊花的搞百合,小菲仰頭皺眉胡思亂想著,腳步就快了些。
這時,紫鵑看見一家點心鋪子,對小菲說了,倆人走了進去。
小菲主僕倆前腳邁進點心鋪子,尾隨在後面的一個舉著算命招牌的老者,低聲對身邊的跟班說;「趕緊去查查那個屠夫,還有二樓那個女子。」
跟班兒二話沒說,轉身就走。心里還小聲嘀咕著,得,自從主子娶了個媳婦,變得更忙了!連帶著自己都跟著受累!
不過呢,這個跟班兒的正是樊文俊身邊的大勇。他還是有點感謝那個少女乃女乃的,急忙的幫主子找齊了算卦的東西,半點沒耽擱的跑回密室,主子一臉黑的嫌太慢,耽誤了正事兒。
自己和主子抄近路跑到著街口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人,主子又開罵,說定是耽誤了,人早過去了。
正想往街里走尋人呢,沒想到,要等的人居然出現了,主子臉色這才算好些。
大勇就覺得奇怪啊,主子自言自語的說少女乃女乃是個傻子,但是這會兒他自己卻費這麼大的勁兒跟蹤人家,豈不是更傻?
這夫妻倆,鬧哪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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