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館里的伙計引著四個人到一張無人的桌邊,小菲點了三碗排骨面,自己則要了一碗素菜的湯面。
紫鵑听見主子也幫她點了面,就有點不得勁兒。
「你不嫌累麼?放下坐啊。」小菲問。
紫鵑應著,把竹籃放在桌下的一把椅子上,往四周看看,面館生意好,此時基本都坐滿了食客。偶爾有幾個空位置,但是同桌的都是男人。沒辦法,紫鵑只好硬著頭皮坐在了小菲的對面。
面很快就送上來了,紫鵑先付了面錢。文慧拿起筷子,用帕子擦了又擦,挑了面眼楮卻老是往紫鵑的面碗里瞅。她就想不明白,嫂嫂就算對下人和善,那也不應該留下人同桌吃東西啊?
還有啊,今個第一次跟嫂嫂出門,她怎麼都不領自己和弟弟去酒樓里吃呢?進了這小面館不說,還給下人要了跟自己一樣的排骨面!
文濤拿起筷子吃著面,別看他老實的低頭吃面,但是心里也在犯想事情。
「趕緊的,等下面沱了,你當面疙瘩吃吧。」小菲不管那姐弟倆怎麼想,反正好心領她們出來,也不能虧了紫鵑啊,就對著不知所措的紫鵑說。
「是。」紫鵑應了,趕緊拿起筷子,低頭吃面。
文慧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夾給了文濤,小菲看見心里更是覺得這小姑子不錯,真的知道心疼弟弟。
吃好,都放下筷子的時候,桌面上四只面碗里,就是文慧的碗里還有少半碗面。另外三只碗里,就只剩下一點湯水。
「嫂嫂,我是真的吃不下了。」文慧看見碗里的情況,紅著笑臉小聲的對小菲說。
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小菲知道她食量小,倒也沒有責備她的意思。
「要不,我把面給他吃了吧。」文慧轉頭的時候,看見門口不知何時,坐了一個邋遢的乞丐,就征詢小菲的意思。
小菲看著文慧,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你若是憐憫他,便叫小二再做一碗給他,碗里剩下的不合適。」
「為什麼呢?他們平日也是撿剩菜剩飯的啊?咱這會兒不給他,只怕店家倒進泔水桶回去喂豬,也不會給他吃的啊?」文慧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不解的問。
「他們平日如何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就算咱離開後,他來吃了這半碗面,那都是他的事,關鍵是咱怎麼做。有善心,就另外給他面吃,將自己吃剩的給了,那原本就是你不想要的,算不得善心。
要做善事,就要憑心做,做不到的話就干脆別做,我這樣說,可能听明白?」小菲本不想說這些,但是想到倆孩子都不錯,又覺得自己有必要羅嗦一下。
「哦,文慧明白了,嫂嫂借我倆文錢唄。」文慧紅著小臉想了一下,抬頭對小菲說。
小菲見自己沒有白嗦,示意紫鵑給文慧銅錢。眼見著進來的食客越來越多,小菲也不好意思繼續坐著等文慧,起身到店外。
很快的看見伙計端著一碗面跟著文慧到門口,才知道面是買給那乞丐吃的,很省事兒的把碗里的面倒進乞丐懷里抱著的罐子里,就拿著空碗回身繼續招呼旁的客人去了。
「嫂嫂,伙計這樣是不對的吧?那面是咱花了錢的,叫人坐進去吃也可以的吧?」文慧不高興的抬頭問。
「那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走吧,接著買好吃的去,省得你們日後去我那院子,什麼都沒的吃。」小菲現在真的很高興,伸手拉了姐弟倆就往前面走。
面館門口的乞丐,看看懷里的罐子里冒出的熱氣,不但沒有感激的道謝,而是擰起眉頭看著走遠的四個人。
小菲發覺,第一次牽倆孩子的手時,他們好像有點不自然。這會兒呢,姐弟倆倒反緊握她的手了。
午飯後,又逛了兩條街,買了點能存放的小零食,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才掉頭往回走。路上無聊,就接著給三個人講葫蘆娃的故事。
回到樊府,一起回了小菲的院子,歇了一下,紫鵑就送那姐弟倆回去了。
逛了近一天,坐下來才覺得累,紫鵑把竹籃里的東西放好,立馬搬個小板凳坐到了小菲身邊,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後輕輕的敲打著,揉捏著。
是真的很舒服,小菲就沒客氣的享受了起來。好奇的問紫鵑,在廚房里做事,怎麼還會這一手?
紫鵑有點不好意思的告訴小菲,是廚房的大嬸叫她什麼都學起來,萬一什麼時候運氣好,到了哪個主子身邊,把主子伺候高興了,那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見紫鵑高興的樣子,小菲心里有點難受,自己是不會留在這個地方的。她的賣身契也不在自己手上,帶她離開的話,只怕會連累她,怎麼辦?
要不,在走之前想辦法把她弄到文慧身邊好了。那小姑娘心善,紫鵑不會吃苦頭。小菲琢磨著,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晚飯後,小菲用熱水泡過腳,沒有直接的月兌衣袍上床。而是走到供桌前,伏在桌沿上,一手托著下巴,開始跟靈牌嘮嗑。
沒辦法啊,在這個朝代,這個地方自己連個能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為了不讓自己憋死,不讓自己得抑郁癥,她只好跟靈牌說話了。
「樊文俊啊,我今個和你弟弟妹妹上街了。本來呢,想著出去轉轉,說不定能遇到屬于我的良人呢,沒想到遇到了幾只蒼蠅。
先是看見你二叔家的那個渣渣,長的人模狗樣的,卻也是個齷蹉之徒,還想邀請我去酒樓呢。
然後遇到一個帥哥,樣子長的的確不錯,就是太自戀了。居然以為我要泡他,你說好笑不?
哎,不跟你說這些氣你了,晚安!啵!」小菲念叨了一通,心里舒暢多了,對著靈牌象征性的空親了一下,心滿意足回到床邊,月兌了衣袍就上床,拽過被子蓋上閉上了眼楮。
臥室里的蠟燭依舊沒有滅掉,燭花啪啪的響著,她也絲毫不在意!想著今個出門白跑一趟,什麼收獲都沒有啊!
小菲不知道,幾句話說出來她心里舒坦了,卻把衣櫥里的人給氣壞了,現在才知道她上街的目的,居然是為了找屬于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