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進來的小丫環,葉芸自然是一眼便認了出來,是她外院當差的一個小丫頭,名喚小草。平時負責外院的一些活以及打掃等事宜,也正是上次被柳兒當成發泄對象的那個倒霉丫頭,估計著是最先領到了月俸,所以被晴兒先行差使回來候著。
「沒什麼事。」葉芸看了那丫頭一眼,而後將手中的那幾個荷巴放到一旁的幾案上道︰「小草,這里是我剛才封好的賞銀,這些日子你們的差事都做得不錯,你拿過去幫我分下去。最多的那個荷包給晴兒,其次那個給柳兒,剩下的幾個都差不多,一人分一個便是了。」
一听小姐這又有賞銀,小草頓時更加開心不已,連忙行禮謝過之後,按吩咐拿著那些荷巴便先行出去了。
剛出院子,小草便看到了結伴而回的柳兒與晴兒,因此立刻便上前叫住了她們,按葉芸的吩咐將分別將荷包給了柳兒與晴兒。
領了月俸又新得了小姐額外的賞銀原本肯定是件開心的事,可偏生柳兒這會高興不起來,莫說那荷巴里頭裝的銀子多少一眼便看得出區別,更可恨的是小草這死丫頭還特意一字一句的來氣她,說什麼小姐特意吩咐要將最多的給晴兒,說什麼晴兒如今最近小姐的器重,做事做得又好什麼的,總之馬屁的話沒少拍那晴兒。
單單只是說晴兒好話也就罷了,這可惡的丫頭卻還故意踩低著她去討好晴兒,這可讓柳兒無法忍受。原先都只有這些丫頭討好她的份,哪曾想到如今一個個竟全都看著風向跟著轉了!
「小草,你什麼意思?我現在就算再不得小姐器重,那也比你強,你一個三等丫環都不是的有什麼資格在這里笑我?」柳兒捏著荷包氣得不行,恨不得將這東西扔掉便好︰「給我管好你的臭嘴,遲早會讓你好看!」
說罷,柳兒狠狠的瞪了小草一眼,而後又一臉怒氣的看向神色有些不太自在的晴兒,冷哼一聲徑直甩手進了院子。
「什麼人呀,不就是說小姐如今最器重的人不是她了嗎,憑什麼耍橫呀?」看著柳兒氣哼哼的身影,小草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馬上朝著晴兒說道︰「晴兒姐,我這說的可都是實話,她呀就是脾氣太差了,現在連小姐都看疏遠她了,還這般橫什麼橫呀!」
「算了,你少說兩句,小姐的心思也少去猜。」晴兒不想惹什麼事端,自然是制止著小草的話,又見柳兒直接往院子里沖,十有八九是去找小姐了,因此也不好馬上跟著進去︰「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找三丫她們,把小姐的賞銀發下去,她們肯定會高興的。」
兩人的對話聲音不算太大,不過卻還是清晰的傳到了柳兒耳中,晴兒雖是想息事寧人,所說的這些話本也是好意,不過听到柳兒耳中卻更是完全變了味,她一咬牙,也沒回頭,索性直接往小姐屋里奔了過去。
「小姐……」柳兒進到屋里頭,見只有葉芸一人,因此便直接上前跪到了葉芸面前,一出聲便欲言又上,滿副委屈得快要哭了似的神情。
「好端端的,你這是做什麼?」葉芸見狀,不由得將手中正在把玩的那尊白釉雙耳長頸瓶給放了下來,端了柳兒一眼道︰「有什麼事起來說吧。」
柳兒一听,卻是不起,依舊跪在那里,徑直說道︰「小姐,請恕奴婢斗膽,奴婢最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或者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所以讓小姐不喜歡討厭了?」
「何出此言?」葉芸一副不解的樣子,示意柳兒說明白一些。
見狀,柳兒也沒猶豫,直接將剛才院子外頭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最後又道︰「小姐,奴婢真不是在意比晴兒多還是比晴兒少幾個銀子,也不是在意小草當面的挖苦嘲笑,奴婢是心里難受小姐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柳兒了。奴婢跟在小姐身旁好些年了,一直將小姐當成是奴婢的天,只要小姐一句話,奴婢什麼都願意替小姐去做,只求小姐別不要奴婢。」
一番話,听上去是字字真心,句句誠意,葉芸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真不知道今日這個口口聲聲說著將自己當成天的忠心丫環暗中做那些有損于她的事時,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
「你真的什麼事都願意替我去做?」葉芸並沒有表露什麼,只是反問了一句,如同在思索著什麼一般。
听到小姐的話,柳兒頓時覺得充滿了希望,連連點頭一臉堅定地說道︰「只要小姐吩咐,就是上刀山、下油鍋,奴婢也在所不措!」
听到這話,葉芸卻是笑了笑,揮了揮手道︰「行了,我可沒那麼可怕的事要你去做,你先起來吧,其實這些日子我是故意疏遠你,為了不過是想看看你是否值得信任,因為有件事還真是需要你去替我做。」
「真的?」柳兒一听,當下便興奮不已,起身走到葉芸身旁一臉恭敬地說道︰「小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奴婢仔細听著。」
柳兒可不笨,小姐這話的言下之意便是代表她應該已經通過了小姐的考驗,而且還將會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單獨交給她卻做,如此一來便足以說明在小姐心中,她依舊是最受器重,最值得信任的。
「柳兒,你今年多大了?」葉芸卻並不急,看了看眼前長得頗為秀美可人的柳兒問道。
沒想到小姐竟然會問她這個,柳兒一時間心中也猜不透這到底是要她做什麼,不過卻還是一點都沒遲疑的答道︰「小姐,奴婢虛歲十六了。」
「十六了?倒是跟我年歲差不多,我記得你進葉家簽的是死契對嗎?」。葉芸又問了一句。
「是的,小姐記得沒錯。」柳兒點了點頭︰「奴婢願意服侍小姐一輩子,只要小姐不嫌棄,一輩子奴婢都要跟著小姐,小姐去哪奴婢便去哪。」
听到這話,葉芸再次笑了笑,片刻後這才說道︰「既然你如此忠心,我又怎麼會虧待于你?柳兒,我想給你指一門婚事,你看可好?」
「小姐,您當真不要奴婢了嗎?」。柳兒一听,一時間也不知道小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心中可是有些急了,自然不想就這麼被小姐給隨意的配給哪個小廝。
雖說像她們這樣簽了死契的奴婢,本就沒權利決定自己的婚事,但柳兒卻真是不甘心嫁個小廝如此平庸的過一輩子。
「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要你,先听听我給你安排的人家吧,雖說不為正妻只是為妾氏,但保證虧待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