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親的話,葉芸微微眨了眨眼,沉默了一小會,再次坐回母親身旁笑著說道︰「娘,您還真是慧眼靈心,什麼事也瞞不住您。」
「這麼說,是真發生了什麼事了?」陳氏一听,頓時急了,下意識的拉著女兒的手追問。
「您別急,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最近店里資金周轉上出了點小問題,不過現在都已經解決了。女兒也是上次去店里時踫巧知道的。您也知道做生意遇到這種事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再說都已經解決了,所以女兒也沒覺得是多大的事便沒跟您提了。」葉芸神情自然,語氣也頗為輕快的說著。
既然母親已然察覺到了,那麼她倒是沒有必要刻意說什麼事也沒有,如此反倒難以令人信服。倒不如大事說小,小事說無的承認,想來才是最好的法子。
果然,听葉芸這般說,再見這孩子神情正常自然,並不似說假話,陳氏因此心中倒也安穩了不少,她點了點頭道︰「沒事便好,生意上的事咱們女人也不懂,真沒事自然也不要成天東問西部的去煩你爹爹了。」
安撫好母親之後,葉芸也沒有再多逗留,交代母親身旁之人好生服侍,而後便帶著晴兒先行回自己屋去了。等她回去之時,那壁兒已然被管家送了過來。
待正式行過禮之後,葉芸卻是將屋里頭其他人都給清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晴兒與壁兒。
這會已經沒有其他之人,葉芸也省得多講無用之話,直接朝那壁兒說道︰「壁兒,有些事情提前得問個清楚,當做是知根知底也行,當做是對你忠心的考驗也罷,總之一句話,等過了這一關,你方才能夠正式成為我的貼身丫環。否則的話,我寧可賠些錢再將你轉賣出去,也不會留你在葉家一天,你可明白?」
听到這些,壁兒卻是不由得心中一怔,她怎麼也沒想到剛才在夫人屋子里頭一臉天真可愛的大小姐,這轉眼的工夫竟然跟變了個人似的讓人看不明白。而且,大小姐的言辭語氣之中帶著一種無法回避的威信,片刻之間,她卻已下意識的點頭稱是。
「很簡單,我只問你幾個問題。」見壁兒點頭了,葉芸再次利索地出聲道︰「第一,你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什麼事?這里並無外人,你只管直言,我可以保證今日咱們之間的對話不會再有其他人知曉。」
說罷,葉芸也沒有再出聲,只是靜靜的盯著那壁兒,等其出聲。雖說這壁兒有一技她用得上的長處,但是若無法成為她可以信任之人,那麼自然沒有必要留下此人。畢竟有技之人還可以再找,而能夠信得過的人卻是萬萬不可大意。
壁兒見狀,一時間卻是猶豫了起來,先前在夫人屋子里,夫人便曾提到這個問題,不過卻是被不想橫生旁枝的牙婆子給巧妙擋了回去,而這一回大小姐似乎並不會再給她回避的機會。
原本父親之事倒也不是什麼完全不可說的秘密,再想到葉芸先前所說的話,壁兒遲疑了片刻卻也沒有再隱瞞,慢慢將實情一一道了出來。
原來,壁兒的父親本是聚源典當行的一名賬房,只因前不久攤上了一件倒霉事,查出了一筆爛賬,卻是沒想到因此而惹上禍端,不但丟了飯碗,而且賠光了銀子久下一債。
賬房這種營生不比其他,一旦壞了招牌,那麼日後便很難再有人敢請其做事,好好的一個謀生之路便這樣被輕易的斷掉了。而且听壁兒所言,那筆爛賬本與她父親沒有任何關系,只不過涉及太多,所以他父親這才想著將事情直接上報東家,卻不曾想被那大賬給攔了下來,而且還誣陷他手腳不干淨,直接一狀反口告到了東家那里。
那大賬與聚源典當的東家李老爺有些遠親關系,因此人家自然采信了大賬之言,不分青紅皂白便將壁兒的父親打殺了出去,險些連命都給丟了。壁兒的父親受了冤枉卻根本無處申冤,還被那大帳暗中威脅,幾經努力無果之後,也不得不無奈的背下了這份臭名。而賣身為奴也是情非得已,放著好好的日子有得過的話,壁兒的父親又怎麼可能將自己這唯一的女兒給賣掉呢?
說到傷心之處,壁兒眼眶紅紅的,不過卻是極力的忍住並沒有讓眼淚掉下來,為了父親,她賣身為奴也無妨,只是可憐父親一身清名卻被人給抹黑成這般,如今落得孤苦無依,身子又不好,跟前連個端水服侍之人也沒有。
听完這些,葉芸先是沉默了一會,想了片刻之後,這才朝著壁兒問道︰「你可知你父親查出的爛賬涉及到哪些方面?」
之所以問這個,葉芸卻是有考慮的。一開始她在母親房間听說壁兒的父親在李姓人家當賬戶時還不曾想到這個李家便是聚源典當的李家。
要知道整個清益郡數百家典當鋪,行業之中實力最強的三大龍頭中,除了她們葉家的三寶典當以外,便是聚源典當以及另外一個鴻發典當。
這三家往日表面看著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這私底下的競爭卻是異常的激烈。拿這次葉家生意出問題的事來說,除了曾紹輝這個罪魁禍首以外,聚源與鴻發估計著也沒少趁火搗亂。所以當得知壁兒的父親原本在聚源典當的李家做過賬房,葉芸自然便順勢多問了一句。
「具體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曾無意中听父親說起過那筆賬貌似與大賬有些關系,說是那大賬與外人合伙利用當鋪里頭的銀錢來往洗錢什麼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懂,不過我父親真的是被人給冤枉的。」壁兒微咬著嘴唇,神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日後,但凡有機會,我定會替我父親洗刷冤屈,讓那害他之人惡有惡報!」
說完之後,壁兒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了,快速掃了一眼葉芸,不過卻也並無太多不安之情,只是微皺了皺眉道︰「奴婢失言了,還請小姐恕罪。」
葉芸自然也沒對此太過在意什麼,這只是真性情不自覺的流露罷了,有冤伸冤,有仇報仇,脾氣秉性倒是挺合她的心意,也讓她對眼前這婢女多了幾分喜歡。
「壁兒,你可知那幾人之中,我為何單單對你如此感興趣?」她沒有多言壁兒失態之事,轉而徑直點到了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