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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
鄭遠成辦事倒是挺利索的,半天的功夫竟然便將那副字畫的事情給弄妥當了,畫主人被請到了讓店里很快便辦好了過成死當的手續。
原本,葉芸還擔心人家會不太願意的,不過看來在錢面前,鮮少有人能夠抵擋得住那樣的誘惑。除了原先的當銀以外,葉家典當行還付出了高了市價好多的銀兩給原當戶,並且並沒有強迫人家,而是完全的自願與商量。
那原當戶一開始倒是有些懷疑,不知道為何葉家當曲行要提前將他的活當變得死當,而鄭遠成也是極會解釋,只道是老板的一位朋友很是喜歡這幅畫,而老板則因為是活當不死當而拒絕。但怕傷到朋友之間的感情,讓人生出誤會,所以只得差他過來詢問是否可以改為死當,可以的話老板資準備將字畫贈予朋友,不行的話再另找旁的東西贈給朋友以示補償。
那當戶倒是並沒有做太多的猶豫,很快便答應了下來,一則葉家當典行的信譽都是行得過的,二則自己家的這樣東西到底值個多少銀子他心中也一清兩楚。如今也正值用錢之際,能夠用高于高價好多的價格賣掉是絕對不會虧的,所以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同意的。
當著當戶的面,葉芸再一次詢問此人是否自願,等完全確認後,這才讓鄭遠成親自替此人將當品做了轉死當的手續,那幅畫也就自然而然的屬于了葉家典當行。
搞定好一切手續,將那人送走之後,鄭遠成則頗為開心地說道︰「大小姐,如今這畫已經成了典當行的東西了,您看看是派人將畫送過去呢還是您自個親自去一趟呢?」
其實,打心里鄭遠成肯定是希望大小姐能夠親自去一趟的,這樣的話無疑效果更好,只不過他也不太清楚大小姐是如何想著,所以也只是詢問,並沒有具體說什麼。
而葉芸听罷,微微想了想道︰「東西我自個親自送去就行了,不過不是現在,得等一個比較合適的機會。現在送去的話,討好之意太過明顯,畢竟我們今日才說這東西是活當來著,突然成了死當的話意圖實在是有些不好。」
「這倒是,我差點給弄疏忽了,也對,等過些日子找個合適的時機再送過去,也不會顯得太過唐突,反倒是說明咱們將王爺的事情放在心上而已。到時可以說是正好到了期,亦或者說是人家踫巧發生了些急事而改成的死當。」鄭遠成點了點頭,險些激動而失了冷靜去了。
還是葉芸考慮得周詳,這些事都急不來的,合適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候。
畫的事情倒是沒什麼爭議的定了下來,而葉芸當真並不著急,也沒有刻意去留意什麼好時機,只想著在瑾王離開之前肯定是有機會送出的,哪怕是當做臨別禮物也絕對可以,畢竟瑾王不但救過她一次,還在鑒定大賽上幫過葉家那麼大的忙,送幅字畫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而第二天,不曾想趙晉鵬竟然來了。
一進店,趙晉鵬直接便問伙計葉芸在不在,一幅風風火火有急事的樣子。伙計見狀,自然連忙稟報過後將人給帶到了樓上大小姐處理事情的屋子。大小姐如今每天都會來店里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所以趙晉鵬來找人倒是並不難。
看到葉芸,趙晉鵬直接便讓她不必讓人上茶什麼的,除了她的貼身丫環晴兒以外,讓其將其他人暫時都遣下去,因為他可真是有極為重要之事要找她。
見狀,葉芸自然不知道趙晉鵬這般急急忙忙又一幅神秘不已的樣子到底所為何事,不過卻還是很快按其所說,示意原本在解說賬物之事的大賬等人先回賬房,一會再談。
「趙大哥請坐,有什麼事您只管問便是。」葉芸也是直性之人,知道趙晉鵬是真有事情,所以並沒有做旁的那些多余之言。
趙晉鵬見已經沒有其他外人,挑了個離葉芸較近的在椅子坐了下來朝著葉芸徑直問道︰「芸兒,昨日王爺是不是來過你店里?」
「是呀。」葉芸一听問的竟然是瑾王之事,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點了點頭補充道︰「王爺說昨日他辦了些事回來的時候正好咱過這里,所以也就擇日不如撞日了。」
「辦事?辦什麼事?」趙晉鵬眉頭微眉,顯然是對瑾王昨日之事並不真正知情。
葉芸又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王爺的事情我們這些人又豈能過問。」
「這倒也是,那他來這店里大概呆了多久,都做了些什麼呀?」趙晉鵬又問了一句,而後似乎覺得自己的詢問有些不太好一般,連忙又解釋了一句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
見狀,葉芸卻是笑了笑,並不需要趙晉鵬多做什麼解釋,反正瑾王來這里的事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自是沒什麼不好說的︰「他在店里呆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的樣子,一直在我與鄭管事的陪同下看店時庫房內的那些物件。王爺對研究這些東西很是內行,所以興致也很高。當然他最為喜歡的應該是字畫,昨日看得最多,研究得最久的也是幾幅比較有意思的字畫。」
雖不知趙晉鵬這些到底有什麼用,不過葉芸還是盡數將自己知道的都說道了出來。相較于瑾王來說,她與趙晉鵬之間的交情當然更好,再者這些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人家既然想知道,特意來問,那但說也無妨。
听到這些,趙晉鵬卻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而後點了點頭,如同喃喃自語般說道︰「王爺的確是極為喜歡字畫的,那他有沒有看中什麼東西買下呢?」
「倒還真是看中了一幅字畫,不過……」葉芸想了想,卻是沒有打算瞞著趙晉鵬,繼而說道︰「不過那畫是個活當,還沒有到期,而且就算到期了,我們典當行自行的規矩都是會替當戶額外再保留一小段時間確認沒有贖當後才會當成流當品處理的。所以當時都跟王爺說了實情,王爺知道後就沒說再要那幅畫了。不過……」
她頓了頓,索性將自己的打算也說道了出來︰「不過王爺走後,我與鄭管事商量了一下,當天下午還是去找了那當戶,給了高于高價不少的銀兩問他是否願意改成死當。那人倒也同意了,昨日便到了店里頭過了手續,所以這幅就成了典當行的東西。我尋思著,王爺幫了我大忙,等他走時,便將這畫送于他,當做謝意。」
之所以會將事情原原本本向趙晉鵬道出,葉芸其實也是有私心的,畢竟趙晉鵬與瑾王關系不同一般,所以她這樣的做法會不會有什麼不妥當之處,趙晉鵬當是一清兩楚的。若是有什麼不妥的話,想來趙晉鵬也是會告訴她的,不至于引起什麼反感之類。
「原來是這樣,你這想法倒是極好。」趙晉鵬听後,直接說道︰「王爺那次是幫了你大忙,送個禮物以示心意也是極正常之事,最主要的那東西是王爺自己看上的。不過你先別急著送,等我看到有什麼最為合適的時機後再通知你。」
「多謝趙大哥。」葉芸先前也是這般想的,因此這會也明白這樣的順手人情並不算什麼,不過是份心意罷了,應該是不會讓王爺覺得有刻意討好之嫌的。
「芸兒,你是不是想著日後要將葉家的典當行分店開到京城去呀?」趙晉鵬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轉而朝葉芸問了起來,看向葉芸的目光也閃過一些困惑。
以趙晉鵬對于葉芸的了解,這丫頭怕是想順利先打通一下在京城的人脈之類的以方便日後在京城能夠立足。畢竟如果能夠得到瑾王的肯定,哪怕是幾句話那對于葉家日後的發展也是極好的。只不過,他還真是沒想過這丫頭竟然有如此大的眼界與氣魄。
葉家世代經營典當行,在清益郡是越做越大,根基不淺,只不過哪怕是葉家最厲害的當家人也不曾想過要讓葉家的生意走出清益郡,走向京城那個最適合典當行壯大的地方去。而葉芸這個丫頭倒是志氣不小,更是大大的對了他的胃口。
葉芸見趙晉鵬竟然一下子便從那些看似毫不相關的東西里頭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微微一笑,並不否認︰「趙大哥沒猜錯,我的確有這方面的想法,只不過暫時還不是時候,也還沒有那麼快。」
是的,現在她還沒有將曾紹輝給放倒,沒有找出那個一直在暗中窺視葉家傳家寶的人,所以在解決這些最大的麻煩之前,她是不會冒然做出這麼大的動決策來的,免得更是給那些有心之人以機會,反倒是步伐過快害了葉家。不過,這些話她卻是不便如實說給趙晉鵬听的。
「原來如此,行,我明白了。」趙晉鵬點了點頭,而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過卻是沒有再多問,徑直起身說︰「那我先走了,還有點急事要處理,等我過幾天沒那麼忙了再來找你,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夠給你一個帶來一個好消息呢!」
見狀,葉芸自然沒有留人,而等趙晉鵬走了之後,卻是不由得奇怪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打听瑾王昨日之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當然,各人有各人的事與想法,人家不主動告訴你,葉芸向來也不會去多管的,反正貌似應該與她沒什麼多大的關系的。
而一晃卻是十天過去了,趙晉鵬自打那次去了葉家典當行找葉芸之後便再也沒露過面,好在葉芸並沒有將那天他所說的話帶個好消息之類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她倒是知道瑾王看樣子是差不多要回京城了。
昨日孫寧去家中給父親診治之時,也是听其偶爾說起,說是瑾王的老毛病已經被他給完全治好,王爺還親自賜了個妙手神醫的牌匾給他。而孫寧並不是那種對名利看得多重的人,甚至語氣之中還隱隱有些不太高興,說是得了那匾後也不知道怎麼傳得那麼快,一窩蜂的人都跑過來圍觀。
生意是好多了,可是他這個還偏偏不習慣人太多,因此一板臉當天便做了個規定,每天只看多少名病人,他呀圖的是清靜,成天那麼多人鬧哄哄,吵死了不說,哪里還有時間研究他的那些寶貝呢。如此一來反倒更是讓那些人趨之若鶩了。
听到孫寧帶著抱怨似的話,葉芸倒是不由得有些想笑,果然越是有本事,越是厲害的人這脾氣也就越是奇怪。
瑾王之所以在清益郡留這麼久,無非就是為了醫治好他這個老毛病,如今病根子都完全好了自然也就不會再在這里久留,估計著就是這幾天應該差不多會加京城了。
而趙晉鵬這十天連個面都沒露,也沒有派人給她帶口信之類的,所以葉芸尋思著是不是太忙了顧不過來,看來還是得自己找個機會將這畫給送過去。不然人都走了的話,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只是如此一來,她卻是打消了親自送畫的念頭,尋思著讓鄭遠成將畫送到趙家別院去就行了,反正瑾王也是見過鄭遠成過,不會太過刻意,顯然是更好的。
可是,往往有時計劃卻是趕不上變化,鄭遠成這邊剛剛拿著包裝好的字畫準備出發之際,卻是沒想到瑾王竟然派人來了,只說若是這會葉芸方便的話,請她去過去一趟。
如此一來,鄭遠成自然將那畫當下便給了葉芸,笑著說如此一來卻是不必他再多跑一趟了。雖說他們都猜不出瑾王找葉芸有什麼事情,而且過來傳話的人也說不太清楚,王爺並沒有具體交代,不過想著也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所以,葉芸倒是沒有再說什麼,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帶上了那幅畫去了一趟趙家別院。
趙家別院那邊,她也不是頭一次去了,上次來的時候還是為了看那幅要修補的古畫,是由趙晉鵬帶著去的。而這一次趙晉鵬根本就沒有露面,事先也沒有給她通過什麼風,所以一時半會她還真是想不到瑾王見她到底所謂為事。
不過怎麼都好,倒是可以趁機將這幅字畫名正言順的送過去,也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去到趙家別院的時候,那里的人顯然是早就得到了吩咐,看到葉芸來了二話沒說便行了一禮而後示意葉芸跟她去見王爺便可。
這一次,婢女並沒有將她往書房方向領,而是去了別院後花園方向,還沒進後花園,葉芸便听到一陣悠揚動听的琴聲傳來。那琴聲行如流水、委婉細膩讓人有種沁人心脾之感。
葉芸很快便听出了琴曲應為《高山流水》,想著可能是哪位琴師正在給王爺撫琴之類的。以瑾王那樣儒雅之人,在這方面的喜歡也是再為正常不過的。更何況這彈琴之人造詣極高,葉芸還是頭一回听到如此扣人心弦的演奏,一時之間竟不由得在後花園入口處給停了下來,靜靜立在原地听著。
那帶路的婢女很快便發現葉芸沒有跟上,見其一副听得入神的樣子,卻是有些不好打擾,所以在一旁等了一下。沒想到好一會葉芸都沒有動靜,又怕耽誤了去見王爺,因此只得出聲小小提醒了一下。
「不好意思,煩請繼續帶路吧。」葉芸這才回過了神,微微一笑,示意那婢女繼續引路。
而琴聲一直不斷,而且越來越清晰,直到遠遠看到前方水榭處時,葉芸這才明白原來彈琴之人並不是別人,竟然正是瑾王本人。本還以為是技藝高超的琴師,卻是不曾想到瑾王竟然有如此好的琴藝,一時間葉芸再次驚訝不已。
等到她們身處水榭之外時,琴曲正好也到了尾,婢女很是機靈,等最後一個尾音落下之際,這才先行上前稟報,只道葉芸已經來了。點頭示意,瑾王讓婢女直接將葉芸請到了水榭之中,並揮了揮手示意賜坐,讓葉芸不必拘禮。
待婢女重新奉上茶之後,瑾王這才讓其他人先行退下,看向葉芸道︰「葉姑娘,本王今日冒昧讓人請姑娘前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葉芸一听,自是說道︰「王爺言重了,只是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听到吩咐兩字,瑾王微微一笑,明朗的面容如玉一般的溫潤︰「其實也沒什麼事,吩咐一說更是言過了。只不過明日本王便要回京了,在這清益郡里頭也算是與姑娘頗為有緣,所以臨走之際卻是與姑娘道個別,希望沒有唐突到葉姑娘。」
「王爺這般說實在是讓葉芸慚愧不已。」葉芸邊說邊起身微微行了一禮,而後示意晴兒將那幅裝好的字畫拿了過來,親自奉上道︰「王爺對葉家的大恩大德,葉家無以為報。葉芸備了一份薄禮,還請王爺切莫嫌棄。」
「葉姑娘太客氣了,不過是順手之勞,當真不必如此記在心上。」瑾王邊說邊自行站了起來,上前輕輕將葉芸捧著的那一長條形錦盒給往葉芸懷中推了推,含笑而道︰「葉姑娘的心意本王領了,只是卻是沒有必要讓姑娘破費。
沒曾想到瑾王竟然不收這禮,葉芸一時間心底卻是愣了一下,也不不敢隨意猜測瑾王的心思,只是頓了頓道︰「王爺,其實這個不是旁的什麼,而是前些日子王爺在小店看中的那幅字畫。昨日當期已到,所以葉芸便讓管事去問了一下那當戶可打算贖當,正好那人沒有再贖之意所以店里倒也不必再替客戶保管,見王爺的確是喜歡這東西,也算是這字畫的有緣之人,所以葉芸今日這才順便將這字畫帶了過來轉送王爺,聊表心意。」
她索性如實的交代了一下,以此證明自己送禮並無他意。當然,這字畫成為死當的過程卻是沒有說說。若是這般解釋過後,瑾王依舊不肯收的話,那她也只能做罷,收與不收都沒有什麼好強求的了。
听到葉芸的話,瑾王臉上的笑意卻是愈發的濃厚了,也沒急著說什麼,只是這般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葉芸,思緒忽然間變得有些悠揚起來。
這應該算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單獨相處吧,瑾王也是頭一回這般近距離的與葉芸站著說話。有一陣淡淡的清香悄然將他圍觀,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之感。那樣的清香不同于一般女子身上的脂粉氣息,而是屬于葉芸獨特的女兒體香。
瑾王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起對這個姑娘生出了幾分情意,哪怕明日馬上要走,哪怕現在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忙,卻也忍不住還是想見她一見。
他暗自尋思,或者鑒寶大賽那一天被這姑娘的才情所折服,亦或許是那天在官道上救她時被那種臨危不懼的堅定所吸引,更有可能,就是在第一次見到她,听著她從容不迫的談論起那副古畫的來歷之際便已然如此。
而他似乎並不需要去追問到底是什麼時候起心緒起了波瀾,卻是十分肯定自己內心時里頭真的頭一回有了一個這樣令他無法忘懷的人。如同知音一般,卻又帶著男人對于女人的那種特有的愛意。
「既然是葉姑娘一翻心意,本王若是不收的話反倒是矯情了。」片刻之後,瑾王卻是微笑著雙手接過了葉芸手中所捧的字畫,而後繼續說道︰「不過,本王也不能白收姑娘的東西。」
說著,瑾王先行將那字畫放下,而後也沒多想,徑直從自己腰際取下隨身攜帶的一方玉佩送到葉芸手邊道︰「這個,請芸兒姑娘收下,只道是你送本王的一份回禮。」
葉芸卻是萬萬沒想到瑾王竟然會當場送份什麼回禮給她,而且竟然還是隨身攜帶的玉佩,一時間卻是不想去接。
要知道,以瑾王的身份,不說這東西有多名貴,光是人家隨身攜帶的,那意義都是不同的。像這樣隨身攜帶的玉佩,那是皇家工匠根本各皇族成員的身份特制而成,並非普通常人所能夠有的,怎麼能夠隨便贈于他人,特別是她這樣的民間百姓呢。
「王爺,您這玉佩實在太過名貴,又是王爺的隨身之務,葉芸不能收。」她很快便出聲了,而突然之間才發現自己與瑾王此時竟然就是這般面對面的站著,隔得如此之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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