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距離拍賣會開始還有一個時辰不到,但是此時廳內的人聲反而漸漸的大了起來,樓下大廳內不時的有噪雜的人聲傳出,甚至偶爾還有幾句激烈的爭吵聲響起,每個人的心似乎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只有樓上的貴賓室里,依舊是沉寂一片。
在其中的一間貴賓室里,只見辰星悠閑的臨窗而坐,靜靜的品著香茗,不時的挑眉看著廳內的情形,嘴角偶爾劃過一絲慵懶的笑意,卻沒有言語,在他身後還筆直的站著四個面無表情的侍衛,就如同那一柄柄標桿,仿佛永遠不知疲倦一樣。陶基則是靠著躺椅上閉目養神,臉上神色淡漠,整個人就像入定了一般,不起一點波瀾。陶濯和蕭武兩人則是靜坐不語,眼神卻是不時的從廳內掃視而過,然後低頭沉思。陶宛則是神色略為激動,好似在盼著拍賣會早點開場一樣,他想起了臨出門時爺爺對他說過,要為他拍下一件他自己喜歡的東西作為不久後他的成人禮物送給他,想著,眼中也不禁火熱了起來。只有蕭立在一旁坐立不安,不時的引頸而望,目光總是縈繞著前往二樓貴賓室的樓道口,眼中的希冀升起又落下,面色頹然。
「蕭公子莫非是在等人?」忽然,辰星轉過頭望著蕭立淡淡的笑道,由于是在宮外,辰星的稱呼便也較為隨便了起來。而其他人聞言也均是詫異的看了過來,只有陶基依舊靜靜的閉目未動。
「我……沒有。」蕭立遲疑了一下便否認道。
「哦,本宮見你不時的張望樓梯口,而且面上似帶焦急之色,還以為你在等人想準許你出去尋找,既然不是,那就算了。」辰星也不追問,只是似笑非笑的瞥了蕭立一眼隨意的道。
「真的?」蕭立聞聲高興的出聲道,「殿下,我真的可以現在出去嗎?拍賣會前我一定回來。」當初出門時,父親就叮囑過自己,此次和太子殿下出行一定要記得時刻陪同在身旁,不得擅自離開。現在听到辰星準許自己暫時離開,心里立即就開心的不得了。
「嗯,去吧。」辰星笑看了蕭立一眼點頭道,同時對著望過來的蕭武道︰「丞相應該沒異議吧?」
「但憑殿下吩咐。」蕭武面色一正欠身答道。
蕭立听聞父親也同意了連忙對著辰星感激的一笑便急忙拉開了門朝著樓下走去,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了樓梯間。
「其余的貴賓室里都是哪些人?」收回望著蕭立的目光,辰星輕抿了一口香茗淡淡的開口問道。
「據臣所知,此次其他的幾間貴賓室有幾間分別是帝國學院院長楚雲飛、星空師世家歐陽家、經商世家陳家以及前段時間抵達帝都的恩布利達的段家。而其他的貴賓室里則是一些不出世的名宿了,不過,其中有一個包廂里的則是一個神秘人,出手極為闊綽,用重金訂下了最後一個包廂,即使是琴家也未能獲知其來歷。」蕭武起身對著辰星恭敬的道,同時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卻是未再言語。
「神秘人?」辰星眉頭微動,眼神古怪了起來,只見他沉吟半響後徐徐的開口問道︰「此人身份能查嗎?」。
「據說此人來無影去無蹤,行蹤極為飄渺,而且始終未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要調查的話可能有點困難。」蕭武略為思索後沉聲回答道。
「此人交給老臣來辦,不知道殿下認為如何?」驀地,一直閉目的陶基睜開了雙眼,原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便隱去不見,只見他又緩緩的閉上了雙目,然後淡淡的開口詢問道。
「此言甚好,那就有勞安慶王了。」辰星朗聲笑道,同時臉色一舒,聲音再次輕快的響起,「那本宮就靜待安慶王的佳音了。」
剛剛辰星正在頭疼派何人去查證該神秘人身份,听蕭武所言,此人實力不俗,而且極有可能已達星聖,如此身份莫名的人來到了帝都,他不得不警惕,現在陶基能主動攬下此事他倒也樂得一份清閑了。傳言陶基早好些年已經在星聖中實力突出,現在剛好可以借此試探下他目前的星力等級到底達到哪一步了。
「對了,陶將軍,你認為此次恩布利達的段家之人來到帝都意欲何為?果真是為了此次拍賣會?」辰星忽然話鋒一轉,將眼神望向一直靜默中的陶濯。
「回殿下,臣以為段家之人來到帝都,極大的可能性是為了參加此次的拍賣會,因為據臣所知,段家在恩布利達一直都是星空師世家,極少參與朝政。」陶濯幾乎沒有思索就月兌口而出的道。
「哦,陶將軍對段家似乎很了解?」
「回殿下,當初臣駐守恩布利達與我國的邊境時曾听人提及過,因而略知一二,據傳,段家在恩布利達地位很高,但是卻又超然世外,從不參與朝政,因而是其國內很多人都仰慕的星空師世家。而其族內也是才俊盡出,此代年輕中的第一人段翊徵更是其國內的青年人中的翹楚。」
「嗯。」辰星聞言微微的點了點頭,眼神微動,面上卻沉思了起來。房間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陶宛不安分的用手細敲著桌子,臉上出現一絲不耐煩的神色,眼楮緊緊的盯著拍賣會場。
拍賣會場中韓墨正在不停的張羅著各項開幕事宜,對著身邊的人認真的叮囑注意事項,這時,只見他正抬起衣袖準備拭去額角的汗珠,卻被一個沖撞過來的小廝打斷了動作。
「你……」韓墨正待發怒時,卻見小廝迅速的往他右手里遞進了一枚斷鏢,同時身子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小的無意沖撞了總管,還請總管責罰。」
「起來吧。下次別這麼冒失了。」韓墨臉色一緊,旋即恢復常態淡淡的開口道,而右手卻緊了緊手心的斷鏢。
「是。」小廝低頭應答一聲便迅速的退了下去。
看著小廝離去的背影,韓墨不著痕跡的將斷鏢收了起來,而眼中卻陰沉了起來,臉上閃過陰晴不定的神色,片刻後,只見他急色匆匆的便往後院趕去。
「菁兒,今天這麼大好的日子,你怎麼也不出去玩啊,還好我來找你了,要不豈不是又見不到你了。」在一棵茂密的大樹下,蕭立滿臉埋怨的對著坐在旁邊的琴菁道。
「來,先喝口茶吧,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說完了?」只見琴菁好笑的看著蕭立,然後給他斟上了一杯茶水笑著道。蕭立一見她便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大堆,到現在她才有插嘴的份,她沒想到原來那個以前蠻橫的蕭立會一口氣講那麼多話,先是責問她為什麼不去上學了,然後就問她每天在家干嘛,最後還抱怨她連今天的拍賣會都不準備去。
「呃……我,那個……」停了下來的蕭立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臉色不由訕訕的不敢去看琴菁,只得拿起了茶杯拼命喝茶卻因太急被嗆住了,「噗嗤」一聲全吐了出來,灑了一身的茶水,看的旁邊的琴菁不由趴在桌子上大笑了起來,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此而紅潤了起來。
「不許笑。」蕭立急急忙忙的擦拭著身上的茶水滿臉漲紅的高聲道。
「小姐,家主讓你到他房間內去一趟。」就在這時,一個侍女走了過來對著琴菁道。
「爺爺找我?」琴菁看了蕭立一眼依舊抑制不住笑意的道︰「爺爺有事找我,你就先自己在這里呆會兒,我去去就來。」也不待蕭立答話便跟著侍女離開了。
「真沒良心,人家好心來看她,她竟然就這麼走了。」蕭立不滿的頹然的坐了下來,手隨意的搭在了石桌上。
「 當」一聲清脆的聲響將蕭立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咦?這不是菁兒的血玉鐲麼?怎麼忘記拿了?」蕭立拾起了地上一個緋紅的玉鐲,眉頭微皺的看著琴菁離去的方向,卻早已不見了其人影,他便將玉鐲拿在手里把玩了起來,一邊等待著琴菁回來。
「爺爺……」琴菁習慣性的推開了琴鄴的房門,卻在下一秒被人擊暈了,門立刻被鎖上,而那侍女卻並沒有跟著琴菁一起過來。
幾個起躍跳縱間,一道人影便帶著昏迷中的琴菁離開了房間,很快就從房頂上消失不見。
「拍賣會準備的怎麼樣了?」書房內,琴鄴躺座在太師椅上,眼神微閉的開口沉聲問道。
「回家主,還有十幾分鐘拍賣會就要開始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待會兒就該家主您出場了。」韓墨微躬著身子答話道,頭垂著,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嗯,走吧。對了,把菁兒也叫過來吧?」琴鄴說著從太師椅上長身而起,同時對著韓墨吩咐道︰「拍賣的東西都清點好了?那‘血靈珠’就由你來親自取出到時一並交給常老拍賣吧。」
「是。」韓墨低低的應答了一聲,听不清話語里的語氣,琴鄴不由多看了他兩眼,卻見他好似面露疲色,估計是這段時間忙碌的,當即琴鄴也未多想,便舉步朝著拍賣會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