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瑩,這米不能要了,還有別的米嗎?」。我一邊問,一邊鼓起勇氣把米袋打了一個結,然後戰戰兢兢地提著這半袋子的米往門口走去。
「沒有了!」小瑩在我身後應了一聲。
我把米扔到門口的垃圾簍里,然後走回來,看著小瑩又問︰「那我們家有面之類的嗎?」。
「有啊。」小瑩說著跳下床,跑到那張破舊的桌子前,打開中間的抽屜,拿出半把面給我。然後,她又高興地跑回到床上,拿起她心愛的手帕與弟弟玩了起來。
我微笑著接過面,卻忽然怔住了。面是有了,可是,我怎麼想不起該怎麼做面啊?哦,要命,怎麼辦?是向小瑩請教嗎?
我轉過頭,看著興高采烈地與弟弟玩起了擦臉蛋游戲的小瑩,不禁干咳一聲,這才難為情地問︰「小瑩會做面嗎?」。
「會啊。」小瑩頭也不抬地答,依舊興致勃勃地拿著她心愛的小手帕,幫她的弟弟擦臉蛋。她的弟弟,一張白白胖胖的臉蛋,此刻已經被小瑩擦得紫紅,紫紅的了。他正有些不高興,把身子左閃右閃,看來是想躲開小瑩擦他的臉。但是,由于他還小,不會挪動身子,因此,盡管他很不樂意小瑩擦他的臉,他也只能哭哭啼啼著讓小瑩拿著手帕使勁地擦他的臉。
我看到這樣不禁走過去,把小瑩的手拿開,看著她又問︰「那……你能教我怎麼做面嗎?」。問完,我感覺到我的臉有些發燙了,一個媽媽,需要一個女兒來教她怎麼做面,這個媽媽有何臉面在這個世上存活啊?
「可以啊。」小瑩說著又想把手伸向她的弟弟。
我微微一笑,按住小瑩的手,看著她的眼說︰「小瑩,不許這樣哦。弟弟的臉已經被你擦痛擦紅了,再擦,他的臉就要爛了喲。」
小瑩听了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弟弟的臉一眼。
小寶寶也許知道我是來救他的,所以,這個小家伙竟然很懂事地把兩只小手抓住我的手,看著我,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我看著他的樣子,仿佛是在乞求我抱他一樣,不禁伸出雙手把他抱起來,卻抱得很辛苦,很累。特別是我的手,感覺抱的姿勢很不對,就很不舒服很難受,仿佛要把我的手扭了起來一樣。我忍住痛,把小寶寶輕輕地放回到床上,然後,我甩了甩手,心里真是想不明白,如果我真的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為什麼我連小寶寶都不會抱?
我把小寶寶放下,看著小瑩問︰「弟弟叫什麼?」
「叫小寶。」小瑩答。
額?
我無奈地一笑,又問︰「我是問弟弟的真名,而不是小名。」
「我們叫弟弟都是叫小寶,他沒有小名了。」
「沒有小名,他總該有名字啊。」我笑著說。
「沒有了。」
額?
我簡直無語了,在這個世上,有誰會沒有名字,而直呼小寶的啊?也許我問的方式不對,導致小瑩不會回答。于是,我看著小瑩再問︰「弟弟姓什麼?名叫什麼?」
「弟弟和我姓穆。」
「弟弟的名字呢?」
「弟弟的名字?弟弟沒有名字啊,我和爸爸都是叫他小寶,就像爸爸叫我小瑩一樣。」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點頭表示明白,心里卻不免有些悲哀起來,看,我嫁了個什麼樣的男人?
經過我再三確定,我確定不是自己問的方式有問題,而是一刀這個懶人沒有水平,取不了名字,所以,直呼小寶,這樣叫起來即省事,又痛快。哼哼,他自己痛快了,卻完全不理會小寶的感受。我相信,如果小寶會說話,有自己的意識,他肯定也不願意別人一直稱呼他為小寶。
一刀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即不負責任又沒有品位,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會嫁給他?看來,若我想和他一起生活下去,我就必須改造他。嗯,就這麼辦!
只是,在沒有改造他之前,我必須先改造自己。因為我發現,我除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之外,對于家務事情,我竟然一竅不通。對于這一點,我真的是想都不想不明白,一個擁有兩個孩子的媽媽,何以連最基本的飯菜都不會做?這一點,會不會太不正常了?
唉,管他的,現如今這樣的狀況,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
想著,我向小瑩開始請教起了做面的過程。她告訴我,先把水放進鍋里煮沸,然後再放面、放油、放鹽,然後再煮幾分鐘就好了。很簡單,很簡單!
這麼簡單的煮法和過程,我確信難不倒我,于是,囑咐了小瑩幾句看好小寶之後,便信心十足地走到灶台前想要做面。但是,看著液化灶,我卻發起了愣。要命,這灶,我認識它,卻不記得該怎麼打開它?
愣了幾秒鐘之後,我低下頭仔細觀查起了灶,看到灶的正前面有一個旋轉開關,便伸手去扭,但扭了半天卻扭不動。我以為扭的方向不對,于是,便又仔細看起了沿著開關周圍的字和圖標,看到開關指示標是往左旋轉並打開。
我又試著再次扭轉了一遍,但依然打不開!
我不免有些氣餒,可心里的一股倔強之氣卻油然而生。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沒有任何高科技原素的開關,我不信我蕭菲菲會搞不定它!
于是,我又亂七八糟地幾次亂扭,卻誤打誤撞地扭開了。
看到熊熊燃燒的大火,我不免歡快地‘喲’一聲。我就知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看,這個沒有半點高科技原素的開關,還不是照樣被我蕭菲菲搞定?
我高興地把鍋往灶架上一放,卻突然想起沒有接水,于是,又忙端著鍋走到門外接上半鍋水。回來,看到火熄了,不免有些驚訝,‘咦’了一聲,自言自語地道︰「這火怎麼熄了?」
小瑩听到了我的話,接口說︰「媽媽,爸爸說要節約用氣。你開著火去接水,如果被爸爸看見了,他一定會罵人的。」
額?
節約用氣?這行為很好啊,只是,我的概念里似乎沒有‘節約’兩字喲!
我笑笑,看著小瑩表揚她道︰「喲,小瑩不說我可忘了呢。嗯,這行為很好啊,值得表揚!」
小瑩呵呵地笑了起來,那樣子,無比驕傲和開心!
看到小瑩如此開心,我雖然也跟著開心起來,但心里卻不免苦了起來。唉,小瑩把火熄了容易,我開起火來卻很費神呢!
于是,這火又在我再一次的狂轟亂扭之下,莫名其妙地燃燒起來了。
我按照小瑩教我的方法進行煮面,二十幾分鐘之後,面終于煮好了。我開心極了,忍不住要手舞足蹈起來,感覺想要飄起來。這感覺真是太好了,像是征服了一件難過登天的事情一樣,是勝利的快感!
呃?……
就在我高興得過了頭時,我卻忽然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