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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嗣毫不留情地狠批了章氏母子一通。慕婉听得是大快人心,而老太太是羞臊地差點背過氣去,李正德氣呼呼道︰「二叔公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管的也太寬了些。」
李承儒義正言辭地說︰「咱們李家可以沒錢,卻不能沒臉,不想我們多嘴,你們就收斂些,或者自請從李氏宗譜上除名,不然,我等身為李家長輩斷無袖手旁觀的道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強硬下去只有壞處沒益處,老太太心里再憋悶也只能忍下這口氣,低喝道︰「老2,不許對叔公不敬。」
李正德悻悻地住了嘴。
「兩位叔叔定要說這信是假的,我也沒辦法,但我章氏還不至于偽造信件來誆騙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看在兩位叔叔的面子上,這事就此揭過,我也不希望因為老太爺的遺命鬧得闔府不寧,姚媽,我們走。」老太太冷冷說道,起身扶了姚媽**手,就要離開。
「慢著。」李承嗣低喝一聲。從李正言手中奪回信件,揚了揚道︰「這封信,我和老三都已經驗證過,我們自當在這上面摁下手印,若是老嫂子事後想想不甘心,可以送去官府驗證,倘若是我和老三看走了眼,屆時我等自當向老嫂子賠罪。」
說罷,李承嗣扭頭問慕婉︰「這里可有印泥?」
俞媽趕緊道︰「有有,老奴這就去取。」
慕婉暗嘆︰到底姜還是老的辣,二叔公在這封信上摁了手印,就不怕祖母再做手腳。
老太太一張臉漲地通紅,卻是無計可施,只能看著兩位叔叔在信上摁下手印。
董氏故意放慢腳步,從沈氏身邊經過的時候,抱歉道︰「大嫂,這事我也是蒙在鼓里,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來的。」
沈氏微微一笑︰「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董氏又安慰了幾句方才跟上三爺的腳步。
等他們都離開了,沈氏上前給兩位叔公深深一福︰「今日多虧兩位叔公仗義執言,要不然,我們母女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李承嗣擺擺手︰「無礙無礙,他們若再出什麼ど蛾子,你只管來找叔公,叔公雖然沒什麼本事,輩分還是有的,總還鎮得住他們。」
沈氏和慕婉再三道謝,慕婉親自送兩位叔公出門。
李承儒出了二門,小聲問慕婉︰「你大哥可知道這事?」
慕婉回說︰「大哥去父親墳上守墓了,一邊盡孝,一邊也好安心苦讀,家里這些瑣事,能不去打擾他就盡量不打擾他。」
李承儒頷首道︰「說的也是,往後有什麼事只管來找叔公,叔公為你做主。」
慕婉用力點頭︰「一定的,叔公是正直之人,婉兒有叔公護著,什麼也不怕。」
一場危機總算是過去了,慕婉估模著近期內老太太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二叔的鋪子也要開張了,沒空折騰,應該能安生一段日子,便全身心投入制衣生意。
夏家千金牽頭的桃花會上,瑞萱果然大出風頭,瑞萱原本模樣俊,身姿窈窕,新款衣裳簡潔大方,更顯女兒家的清麗婉約,在一眾花紅柳綠的閨秀中,十分搶眼,最關鍵是,前來參加聚會的閨秀中有人已經見過宮中嬪妃公主們的最新裝扮,只是來不及效仿,如今見瑞萱的裝扮與宮中貴人大同小異,甚至更漂亮,無不羨慕瑞萱消息靈通,新潮,紛紛向瑞萱打探,瑞萱不遺余力的把瑞合祥一通狠夸,什麼做工精致不亞于瀾衣坊,繡工精美不遜于衛記繡坊,關鍵是設計,別出心裁,京城可算是頭一家,她那還有許多很漂亮的款式,不僅有適合小姐的還有夫人們的,之類雲雲。
經此一宣傳,第二天便有心切的小姐找到瑞合祥要求制定同款的衣裳。一傳十十傳百,找上門來的人越來越多。等瀾衣坊和衛記她們回過神來,瑞合祥的制衣已經出名了,一旦人們心中形成一種思維定勢,覺得瑞合祥的衣裳最新潮,加上瑞合祥百年老字號的聲譽,其他綢緞莊和制衣坊再要跟風也遲了。短短一個多月,瑞合祥的布料生意翻了幾翻,制衣鋪的生意也興隆的叫人眼紅。
鐘管事每天收銀子收的眉開眼笑,瑞合祥的伙計們也是高興地合不攏嘴,干勁十足。許管事暗暗咂舌,當初還倒東家小姐不過是小打小鬧,成不了什麼大氣候,能不虧就算好了,沒想到效果好的出人意料。自此,許管事是徹底心服口服,東家小姐的確有些本事。
相比瑞合祥的紅火,雲祥綢緞莊則是截然相反的景況,只能靠一點關系拉些客戶,來鋪子里的客人比鋪子里的伙計還少,簡直可以用慘淡來形容。
這樣的結果令人大跌眼鏡,李正德沮喪之極,據他了解,瑞合祥插手制衣生意是慕婉的主意,而且所有衣裳的款式都是慕婉親自設計,他怎麼就沒看出來慕婉有這等本事?
因為生意太差,高明遠把責任全推到李正德身上,兩人見面就吵,弄得十分不愉快,高明遠索性來都不來了。
這日,李正德正坐在鋪子里唉聲嘆氣,听見伙計熱情地招呼客人︰「客官,您里邊請,您隨便看,我們這里蜀錦、杭綢、煙羅紗、葛布、棉麻什麼都有,都是上好的料子……」
「我找你們李掌櫃。」來人語聲低沉,透著沉郁之氣。
李正德一听這聲,心頭一震,抬頭一看,果然是那人。忙起身將人迎到後院說話。
李正德親自給來人上了茶,腆著笑臉陪著小心道︰「大爺,您喝茶。」
來人眼神冷冷瞅著李正德︰「李二爺,銀子你也拿了,我讓你辦的事……」
李正德點頭哈腰道︰「已經打听過了,我大哥回京之前,只托人送了兩身衣裳回來,不過上次凝暉堂著火,都燒了,我大嫂為此還難過了好幾日。」
來人眉梢一挑︰「你確定?」
李正德迭聲道︰「確定確定,真的都燒了。不僅是衣裳,還有我大哥留下的好些寶貝都沒了。」
這人是什麼來頭他也不清楚,但看他那氣勢,分明就是不好惹的,說來也奇怪,這人只說讓他去打听大哥是否有什麼要緊的東西留下,就這麼個消息,竟然出手三萬兩銀子,還說事成之後再給兩萬。簡直就是老天爺送來的財神爺,其實他哪里有去問話,如今他和大嫂還有慕婉勢同水火,形同陌路,他就算去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反正大嫂有什麼要緊的東西都是放在凝暉堂,那晚火勢那麼大,蔓延得如此迅猛,根本就搶不出東西來,所以,這樣回話,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
來人眉頭松了下來,不過旋即又肅然道︰「這可是你說的,如果到時候出了岔子,我可是唯你是問。」
李正德笑呵呵地說︰「絕對錯不了。」
不過他一直很好奇,大哥到底留下什麼東西,讓這人不惜花五萬兩銀子來打听?好奇歸好奇,李正德畢竟是在商海里混過幾年,知道有些事是不能亂打听的,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來人從懷里模出幾張銀票︰「這是通寶錢莊的銀票,記住,這件事對任何人都不得提起,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李正德忙接過銀票,眉開眼笑地說︰「小的知道,小的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大爺只管放心。」
李正德不知道,自己一番敷衍之詞,給慕婉化去了一場天大的危機。也不知道,自己原本有這麼一個機會不僅可以得到更多的賞銀,還能把長房的產業收入囊中。
送走財神爺,李正德原本因為生意慘淡而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吩咐王文好好看著鋪子,自己樂呵呵地回家去了。
王文疑狐著目送姐夫離開,姐夫接待了個客人就這麼高興,難不成是談成了一筆大買賣?
廋高的男子離開雲祥綢緞莊後,悠閑地走到一個巷口,回頭瞧了瞧身後,快速坐上了一輛馬車,馬車直奔京城最有名的客棧「來福客棧」。
殊不知,有個人一直尾隨其後。
一時辰後,永寧侯府景伯冉的書房里。
「有消息了?」
「回大人,小的遵大人的吩咐一直盯著李家二爺,今日有一可疑之人到雲祥綢緞莊,約莫坐了一炷香時間,那人出來後就去了來福客棧,小的一路跟到來福客棧,從客棧小二那里打听到,里面住了一位揚州來的富商叫賈鳴。」
景伯冉蹙眉,賈鳴,那可是揚州最有名的鹽商,據說他的鹽引是魏大人特批的,難不成,李正道的死跟賈鳴有關?那份證據會不會是賈鳴與魏大人勾結的要證?
景伯冉神情一肅︰「你再去盯著,看看他們還有什麼動作,事無巨細,一一回報與我。」
「是!」下屬抱拳一揖,轉身退下。
等人走後,景伯冉一手模著茶盞的邊緣無聲嘆息︰李三小姐啊李三小姐,你到底要怎樣才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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