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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和瑞萱的親事很順利的定了下來,沈氏緊接著要開始忙著籌備婚事,二房那邊就去的少了。
董氏起初來長房這邊還會提起二房,到後來也漸漸地與二房疏遠了,畢竟是被宗族除了名的,不宜交往過甚。
老太太心疼兒子孫子,整日的長吁短嘆,郁結于心,沒多久就病倒了。王氏自顧不暇,哪有心情去照料婆母,重任就全落在了董氏身上,弄得董氏很不開心,怨氣沖天。
沈氏曾提議,是不是把老太太接過來養病?
慕婉堅決反對。
老太太跟長房從來就不是一條心,就算娘每天端茶遞水侍奉湯藥,老太太也不會說你好,何必熱臉去貼人冷,自討沒趣。
沈氏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每天過去探望一下。
天氣漸漸轉暖。
因為已經定親,瑞萱在沒出嫁前都不能來李府了,慕婉少了個伴,很是懷念瑞萱在耳旁嘰嘰喳喳的日子,不過,再過幾個月,瑞萱就要成為她嫂子了,以後有得是相聚的機會,這樣想著,慕婉又開心起來。
辦族學的事籌備的差不多了,慕婉讓大哥召集了兩位叔公還有族里的叔叔伯伯們商議。
但凡是李氏一族的子弟都可來族學,一應費用全部由長房承擔,而且慕婉還制定了相應的獎勵政策,每年族學里的考試,前三名都能獲得獎勵,考中秀才有獎,若是考中舉子,獎勵更加豐厚。
眾人聞言無不熱血沸騰,舉雙手贊成,對慕白對長房更看重了幾分,無形中已經把慕白當成了李氏一族的主心骨。
這事,慕婉原本就是要以哥的名義去辦的,她才不在乎這些虛名,只有大哥強大了,她和娘的依靠才能更穩。
慕白又出面去請了一位才學出眾的先生,四月底,李氏族學正式開堂。
忙完了這件事,慕婉又要開始設計夏裝。
其實自從瑞合祥成衣出名後,慕婉就不再按著前世的流行進行設計,更多的是按著自己的想法設計新衣。
在這方面,曼娘給了慕婉很大的幫助,慕婉從曼娘那里學到了很多東西,受益無窮。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曾牛漸漸淡出了慕婉的視線。有時候慕婉出門,曾牛都不來趕車了,都讓新來小六替慕婉駕車。
初時,慕婉也沒在意,可慢慢地覺出不對勁來。
問劉管家阿牛最近都在忙什麼?劉管家也不太清楚,只說阿牛經常不在府里。
曾牛的身份雖然只是個車夫兼護院,但是,在慕婉最艱難的三年中,曾牛一直默默相隨,每次出門,只要有曾牛在,慕婉就覺得特別的安心,有什麼事交代曾牛去辦,都能辦的妥妥帖帖,只要她一聲召喚,曾牛就會及時出現在她面前。
也許真的只是習慣了,所以,曾牛的淡出,讓慕婉很不習慣。
難道是因為飛雙的出現,讓曾牛覺得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慕婉決定找曾牛好好問一問。
曾牛很晚才回府,听趙威說小姐找他好幾回了。曾牛走出去看了看天色,又折回來,這麼晚了,還是明天再去吧!
趙威有些傻眼,阿牛哥以前可是隨叫隨到的,現在怎麼也學會偷懶了?好心道︰「阿牛哥,小姐找你可能有急事,要不然也不能三番四次的來問。「
話剛落音,就听見雪雁在外面問。
「趙大哥,阿牛哥回來沒?」
趙威聳了聳肩膀︰「你看,又來了。」
曾牛起身去開門。
「阿牛哥,你總算回來了。」
「雪雁,小姐找我何事?」
「我怎麼知道?你趕緊去見小姐吧!小姐一直等著呢!」
說實話,曾牛這麼晚還不回府,慕婉是有些生氣,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府里的事也不管了,好歹他還是這里的護院,一府的安危皆系在他手,他怎麼能這樣松懈怠慢?
「小姐,阿牛來了。」
「讓他到偏廳等候。」慕婉不悅道。
曾牛這會兒也在想一件事,是不是趁這個機會跟小姐請辭?如今大少爺已經做了官,長房有了頂梁柱,二房已經不成氣候,搞不出什麼花樣了。至于小姐的終身大事,小姐是個有主見的人,想必不會虧待自己。
真的沒什麼可不放心的了,他已經耽誤了太久,是該離去了。
「阿牛。」小姐清亮的聲音響起,把曾牛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曾牛忙作揖一禮︰「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慕婉心里還有些怨氣︰「我有什麼吩咐還重要嗎?現在就算我有事要吩咐你,也得找得到你的人啊!」
小姐從來不曾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小姐生氣了。
可曾牛不想解釋,只俯首听命。
慕婉還在等他解釋,卻見他根本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心頭的火氣更甚。曾牛怎麼變成這樣了?
「難道你就不想解釋一二?這陣子天天不見你人影,你到底在忙些什麼?」慕婉還是耐著性子問他。
曾牛默了默,說︰「小姐,小六子的駕車技術很好,比我不差,趙威護院當的挺稱職的,我覺得他比我更適合做護院管事,而且,飛雙姑娘的武藝不錯,應該能保護好小姐的安全……」
「你什麼意思?」慕婉越听越覺得不對,他像交代後事一樣的口氣讓她沒來由的害怕起來。
曾牛抬眼,靜靜地看著小姐。
「小姐,小的有一事相求。」
「你要離開?」慕婉月兌口而出,不知為何,她腦子里就蹦出這個念頭。曾牛是府里唯一一個沒有簽賣身契或是契約的,當初爹把他帶回家,純粹是善心之舉,不希望他流落街頭凍死餓死而已。也就是說曾牛若是想離開,隨時都可以。
曾牛怔了一怔,小姐心思敏捷,玲瓏剔透,一眼就看穿了他。
「是的,這陣子想起一些事,小的想要回鄉尋找家人。」
慕婉默然,她以前也問過曾牛,他的老家在哪?家里還有沒有親人,曾牛都說不記得了。她還為他難過,現在他終于想起來,她應該為他高興才是,可是……
「那你是準備暫時離開還是不打算回來了?」
慕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曾牛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看得出小姐眼中的不舍和擔憂,那句「不打算回來了」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不是他想走,而是他不得不走。
不是他不想回來,而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小姐也只是習慣了他的存在,就算是養一只小貓小狗,時間長了,也會不舍得,並沒有被的意思。
曾牛咬了咬唇︰「也許吧!若是能尋到親人,也許就不回來了。」
慕婉心里亂的很,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曾牛會離開她,他是她的車夫,是她的保鏢,是她的影子,現在他卻要離開了,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紛亂的思緒,終不過是「不舍」二字。
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的眼楮里澀澀的,心里頭堵的慌。
屋子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良久,慕婉深吸了口氣,低低地說︰「如果找不到家人,就回來吧!我這里還是很需要你的,如果找到了家人,也一定要給我捎個信,讓我知道你好好的。」
曾牛鼻子泛酸,從他目睹父母被殺,從他逃離那片漫天的火場,一個人在黑暗的山林里痛哭了一場後,他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淚,為偷一個饅頭,被人打的半死,他沒有流淚,在碼頭上做苦力,累到昏厥沒有流淚,一個人坐在江邊想爹娘,他也不曾流淚。他發過誓,沒有手刃仇人之前,他沒有資格流淚。
但現在,他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他以為自己心已冷,心已如鐵,是小姐,讓他對生活又有了希望,讓他這顆仇恨的心,冰冷了心又有了一絲絲的暖。
僅僅是貪戀這一絲絲的暖,所以,他一等再等,猶豫再猶豫。
「嗯!」千萬言語哽在喉嚨里,曾牛只能點頭嗯了一聲。
這一夜,慕婉失眠了。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慕婉讓若蘭取了五百兩的銀票和一些碎銀,曾牛此去尋親,路漫漫,身上多帶些銀子以備不時之需。
若蘭知道阿牛哥要走了,心中也是萬分不舍。
主僕兩都是心事重重。
來到外院曾牛的住處,趙威正在漱口,見小姐來了,一口水愣是咽了下去。
「小姐,阿牛哥已經走啦!」
慕婉驚詫︰「什麼時候走的?」
昨晚不是說好了,讓她送送他的?
「天不亮就走了。」趙威道。
「小姐,那這些盤纏……」若蘭看著手里的包袱,有些著急。
趙威說︰「小姐,阿牛哥說了,他這幾年存了不少銀子,回鄉的盤纏足夠了,阿牛哥還給每個弟兄留了二兩銀子呢!哦,阿牛哥還說,如果小姐來了,就幫他轉告一句話。」
慕婉急切地問︰「是什麼?」
「阿牛哥讓小姐一定要保重。」
慕婉的眼神黯然了下去,失神地轉身,慢慢地走著,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他就這麼走了,送都不讓她送一程,就這麼撇下她不管了。
這個人在她身邊這麼多年,說走就走了,沒有一絲留戀,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家在哪?不知道他會去何處,只知道,自己從此再也見不到他了。
心狠狠地痛了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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