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貝很早起來,還把在院子里打掃衛生的倆人嚇一跳。
小福子趕緊拎來熱水,小卉伺候著小貝洗漱好,試探著問要不要梳頭?誰讓這段時間小貝都是白天晚上的睡覺,每次只是自己把頭發梳通,卻不讓小卉幫著梳成發髻。
「那就梳個吧。」小貝答應了。
「主子想要個什麼發髻?」小卉有點高興的問。
「就梳早先我最喜歡的吧。」小貝哪里說的出什麼發型了,只好這樣說。
「奴婢知道了,梳雙螺。」小卉念叨著,拿起玉梳子在小貝的頭上,熟練的忙活起來。
什麼雙螺單螺的,小貝哪里懂啊。就在鏡子里看小卉把自己的頭發分了兩股,盤結相疊于兩邊的頭頂,梳好後小貝覺得這雙螺鬢倒是顯得清晰秀雅。
小卉又在梳妝台的抽屜里,挑了幾朵梅花形的珠花簪子,插在兩邊的螺鬢上,又拿起兩根粉紅色的緞帶,想想媛妃沒了還不到百天,就把緞帶又換成了翠綠的,縛在螺鬢的根部。
在鏡子里看見小卉換緞帶,小貝不明白,媛妃沒了,怎麼沒人叫自己戴孝。可是,她卻沒有糾結這個,反正也不真是自己的親娘。
小卉想給小貝拍粉,小貝沒答應,這樣女敕滑的皮膚,用粉蓋住真的可惜。
小卉又試探的幫著小貝帶上一對珍珠墜子的耳環,見她肯打扮,知道今個白天是不會再睡了,去衣櫥那里娶出一套衣裙來。
因為這院子平時就沒外人來,而小貝整天的吃吃睡睡,就一直只穿睡覺穿的袍子。今天既然肯打扮,小卉當然要趁機給她裝扮下。
小福子退了出去,關了門。小卉把小貝的睡袍褪下。里面是銀白色錦緞的抹胸,抹胸上用本色絲線繡的暗花。
是一條白色錦緞的燈籠褲,當然等穿戴好,這褲子是看不見的。小卉先幫小貝穿了女乃黃色的落地長裙,剛好蓋住鞋面。
外面罩了湖水藍的對襟長袍,喇叭袖,衣襟、袖口、下擺上同樣是銀白色的花邊。袍子自腰部以下是不合攏的,剛好露出女乃黃色的里裙。腰部是金黃色四指寬的束腰,束腰上另外又系了藍色絲帶,還打了蝴蝶結。
穿戴整齊後,又幫小貝帶了串珍珠項鏈,在束腰上吊了一塊魚形玉佩。
這是小貝穿到這個朝代來,衣著最整齊,最像樣的一次。她克制著興奮的心情在鏡子里欣賞著自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鏡子太小了,假如有現代的那種大鏡子多好啊。
「主子真美,要不要奴婢陪著您四處走走?」小卉又試探著問。
「不了,就在院子里轉轉就好,萬一遇到誰,有失禮之處怎麼辦?母妃不在了,誰能護我周全呢。」小貝嘆了一口氣,很憂傷失落的樣子說。
「唉,也是的,皇上前幾年倒是叫人來教過主子您言行禮節,但是宮里有什麼事,卻沒有請您去參加過,萬一您忘記什麼,還真的是不行。」小卉也有點擔心的說著。
小卉短短的幾句話,信息對小貝來說卻很重要。原來,自己這身子的原主人是學過宮中言行禮節的。
而且,這羽依公主沒怎麼參加宮里的一些活動。也就是說,很早前就被皇上淡忘在此了。什麼皇上爹啊,冷漠媛妃也就算了,連自己的骨肉都不在意,小貝在心里又把那皇上罵了一通。
「左右也沒什麼事兒,不如你再教教我吧。假如日後有機會上場面,也不至于出什麼茬子。」小貝整理了一下衣袖,很自然的對小卉說。
「主子說的是,但奴婢怎麼擔此重任呢?」小卉覺得公主說的很對,但是有些為難的說。
小卉想這公主原來可沒有這樣懂事的,沒想到娘娘沒了,她倒是一下子長大了呢!小卉對眼前的公主沒有絲毫的懷疑。
她覺得公主的轉變,都是因為媛妃娘娘的死,還是死在公主的眼前,所以,公主長大了,懂事了。
「可是,除了你以外,我還能指望誰呢?」小貝更加失落的說著。她知道,宮女在入宮後,也都是要很嚴格的培訓過的。雖然,作為宮女和公主之間,所學的東西不是一個檔次里的。
但,小卉入宮多年,有些事情即使沒學過,卻是很清楚的。跟她學其實是一樣的。
「那奴婢就听主子的,斗膽試試。」小卉覺得除此之外還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況且,她也不想公主一直這樣下去,總會有出頭之日的吧!所以,她就趕緊的答應了下來。
小貝見答應了,心里一樂,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倆人進了大廳里,小卉叫福子在外面守著。其實這院子里真的沒人會進來,每日送飯菜的人都是把食盒放在院子外面就離開的。
小貝這師父算是真的找對了,小卉十一歲進宮,今年二十四歲,已經在宮里十三年了。在跟媛妃之前,還跟另外一位貴妃幾年,所以,對于一些宮妃之間的禮節禮儀,她真的是都知道呢。
小貝之所以要學這些東西,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永遠在這宮里呆下去,但是,在羽翼豐滿之前,她覺得還是這里最安全。
眼前雖然是很平靜,沒人來找茬,但是要她總這麼老實的呆在這宮苑里,她可待不住。就算晚上可以出去活動活動,那也不行。
小貝就是在等機會,多學些東西總是好的,有備無患。現在這身子的小模樣,她真的是覺得很滿意。
花樣年華的公主呢,又不是見不得光的,憑啥就得呆在像冷宮一樣的地方?更重要的事,小貝在替這肉身的主人憋屈,同樣是皇上的女兒,為嘛別的公主是金枝玉葉,自己就當爛菜葉?
有這樣一副好皮囊,加上自己的一身本事,怎麼就不能混出頭呢?她是真的不相信,左右是沒打算一直呆在宮里的,有機會翻身的話也不錯。
所以,小卉認真的矯正她的舉手投足,見皇上皇後怎樣參拜,見到其他皇貴妃娘娘怎樣。
小貝學這個倒是蠻有耐性的,想想啊,以前只有在電視電影上能看到的場景,皇上皇後什麼的,現在自己居然成了皇宮里的一份子,她還真的有點小興奮。
小卉看著眼前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重復參拜動作的公主,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公主真的長大了,懂事了。
要知道,從前媛妃娘娘,每次叫公主注意言行舉止的時候,公主都反駁說,學那些有什麼用,給誰看,每次都讓娘娘很傷心,偷偷的抹眼淚。
娘娘身邊膽大的貼身嬤嬤,勸說公主不要這樣傷娘娘的心,公主卻發起小脾氣,說什麼一切都怨母妃,干嘛要把自己生下來受罪。
媛妃娘娘對自己的這女兒,本就內疚著,所以一直都很溺愛,也真的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自己的罪孽。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媛妃自盡前,才會下了狠心要把羽依也帶走。
小卉哪里知道,眼前這位公主,已經不是昔日的那個怨天尤人,嬌滴滴不懂事兒的人。現在這肉身的主人已經是二十四歲,來自現代、有文化、在艱苦的環境里受過嚴格殘酷訓練的特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