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文瑞起身上馬,卻也是很緩慢的往駐扎的地方行進。如果可能的話,他真希望這段路長點,再長點,這樣就不用去面對了。
這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念頭,第一次覺得自己是懦夫。
但是,不管他如何不想回去面對,不管那馬有多少了解主子的心情,四個蹄子都快原地踏步走的有多慢,那距離總歸是越來越近的。
不然,除非他調轉馬頭走相反的方向還差不多。
還差幾十米的距離時,就看見江雷在原地很急躁的樣子轉圈圈兒。
晏文瑞心里咯 一下子,難道是那個人兒的傷勢有什麼不好?昨個很精神的啊?他立馬策馬前去,翻身下馬緊張的開口了;「怎麼,王妃的傷勢很要緊麼?」
「爺,王妃她,王妃她。」江雷一個大男人,見到晏文瑞以後,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就是沒法說出要說的話。
「她到底怎麼了,說啊。」晏文瑞上前揪著江雷的衣襟,喉嚨大了起來。
「爺,王妃走了。」一旁一個侍衛見狀,趕緊跑了過來替江雷回答。
「是的,早上您叫屬下去看的時候,屬下在帳篷外喊,沒人理,開始以為是王妃太勞累,沒醒。就想著等下再去看看的,但是屬下想先跟孫師傅打听一下王妃的傷勢,沒想到找了一大圈兒都沒見到人。
問了幾個人都說早起就沒見過,屬下再去找馬,也沒見到踏雪和孫師傅的坐騎。大著膽子進了帳篷。結果里面空無一人,地鋪上就沒人睡過的痕跡,應該是昨夜就走了。旆安已經領人去追了,這會兒還沒回來。」江雷這回能說出來了。
什麼。她走了?連夜趕路,又拼殺幾個時辰,加上頭晚一夜未眠。幾餐沒吃,晏文瑞的頭一陣眩暈,眼前一黑身子就往地上倒。
好在江雷和那個侍衛倆人都在他近前,伸手扶住,才沒摔到地上。倆侍衛趕緊把人弄進帳篷里,又掐人中,又摳虎口的折騰好一會兒。才見床上的人悠悠轉醒。
完了,再也見不到她了,她那性子這回被自己一傷,只怕是恨死自己了。晏文瑞目光空洞的看著頭頂的帳篷,就連親自騎馬去追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既然瞞著。想必就是因為明白,一旦自己知道的話,一定是沒辦法接受的。但是,即便這樣,她還是不顧一切的追來了。為啥來呢,就因為她不放心自己的安危。
先是遣了江雷他們追來,後又是親自趕來。近來的天氣一直不好,自己這隊人都是艱難的連夜趕路,她竟然也追上了。而且。來的是那麼的及時,再遲些,只怕真的見不到了。
看她身上的泥濘,狼狽模樣就知道她追的有多辛苦。結果,現在她傷心的離開了。
那次中毒箭,就是她冒死用嘴把毒吸了出來。這次也是她不顧暴露自身的秘密,出手相救。晏文瑞現在心里,腦袋里倒是清晰了起來。中毒箭那次是昏迷中,沒見到她如何救的自己。
而這一次呢,自己是親眼看見她由遠而近,看著她那樣勇猛的殺人,她嚴重的殺氣是對殺手的。到了自己面前,是那樣緊張,擔心的詢問自己,有事沒事。
可是自己呢?自己呢?只是在糾結她為什麼對自己隱瞞,糾結她一個女子卻如此心狠手辣?晏文瑞這個恨,這個悔啊,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他知道的,她與旁的女子不同,原先那樣,都躲了自己很久,現在已經把心交出來,也就更傷心了。
晏文瑞想著,到現在就在意過倆個女子,前一個背叛了自己的感情,而這個對自己雖然有隱瞞,不坦誠。但是她卻能為連自己豁出她自己的命去。晏文瑞就這樣,又恨又悔的躺著,想著。
手下著急,也沒辦法,也不敢來勸他吃東西。中午,只有那倆大人吃的香,其余的人都是景王府的,誰都沒有食欲。
傍晚的時候,那倆只知道王爺王妃鬧別扭,王妃悄然離去,別的都不知道的大人等不下去了,來帳篷找晏文瑞商量大事。倆大人還挺有擔待的,說還要繼續往南邊走,一定要去查看清楚怎麼回事。他們倆還商量過了,叫景王不必跟著,就留些侍衛護送他們去就成。
晏文瑞坐起身,听完他們的意思,開口了。他會護送倆大人完成皇上交給的任務,叫人準備好,受重傷的安排倆受輕傷的人會送會京城。剩下輕傷能行動的,都繼續前行去南部。
叫人好好休息,明早就出發。倆大人一听,那就更好了,當然不會反對。
夜晚,旆安領人垂頭喪氣的回來;「爺,屬下無用,沒追到人,路上也跟人打听了,卻都說沒見過。」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明個還要啟程出發。」晏文瑞一股火上來,嗓子啞啞的說。
「可是,那怎麼辦呢?現在不趕緊找到王妃的話,王爺以後豈不是更難找?」旆安很擔心的詢問。
「她若是不想旁人尋到,那不管是誰都尋不到的,先這樣吧。」晏文瑞苦笑著對旆安說完,揮手叫他出去休息。
旆安不敢再反駁,只好轉身出了帳篷。他擔心的是,時間萬一長了,就怕出什麼變故啊。
晏文瑞心里,已經有了決定,那個決定是他昏厥清醒後,做出來的。事情已經這樣了,只有先把皇上交代的事先辦好。他現在也很想知道,南邊百姓暴亂的事究竟是真是假,還是有人為了把自己支出京城好動手的伎倆。
假如是真的,那麼回來先不急著報這次的仇,因為這樣的虧自己吃的太多,這樣要報的仇也太多。不管什麼仇,都沒有找到那個人兒要緊。找到她,求她的原諒,就算她不會原諒自己,也是要去的,即便她不再接納自己,也要在她身邊再也不離開了。
這樣,第二日,一行人分了兩撥,一邊回京,一邊的繼續往南走。再下去,不管陽光多明媚,誰都沒有再看見景王爺笑過嗎,他甚至連話都很少說。
阮安他們看了,各個心里很難受。半個月後,終于到達目的地。根本就沒有什麼暴亂,所謂的百姓暴亂,就是一個縣衙的縣令利益燻心,在發朝廷給的賑災糧食時,伙同奸商買了發霉的糧食派發給災民。
而好的糧食都運走倒賣了,因為衙門里有良心好的露出風來。災民們才生氣的鬧上衙門,理論。縣令叫衙役還有那些奸商養的狗腿子一起鎮壓災民。
事情僅僅過去三天,縣官的上司州知府就得到消息,立馬領人過來調查,拘押了縣官和奸商。責令追回了朝廷運來的賑災糧,還竟然有序的派發下去。
「這次的事,一干人等,屬下都命人拘押在牢里,也詳細的寫了奏折往京里遞了,就等著消息發落他們呢。卻怎麼又變成百姓暴亂呢?這里面可是有什麼誤會不成?」知府匯報情況時,很是不解的問著。
知府現在也緊張啊,自己奏折里寫的很明白,但是現在皇上派了欽差來查啊!護送欽差的人還是景王爺,可見皇上對這件事有多重視了。越是這樣,才越嚴重呢,要知道,一旦這里被扣上有暴亂的帽子,那麼就會軍隊來,到時候弄得人心惶惶的。
「皇上看到的折子,可是明明白白的寫此處有百姓暴亂,皇上仁慈,就擔心沒查清冒然派兵來不妥,會讓百姓恐慌,這才命景王爺護送我等來此查看。
既然來了,不管你怎麼說,我等還是要自己查查,把實情回復給聖上,還請知府體諒。」晏文瑞始終不開口,很嚴肅的坐在一旁,欽差沒擺臭架子,很通情達理。
「那是自然,大人只管去查,有需要下官配合的,盡管開口。」知府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不是自己說沒有,就沒有的。反正這次的事,自己真的覺得沒做錯,也沒弄虛作假,也不怕查。好好的配合,也就是了。
欽差分了兩路,還喬裝成百姓的樣子,混在街上,鄉村里明察暗訪。又是半個月後,倆大人踫頭,交換了一下自己的所見所聞。證實知府沒撒謊,這才收拾了一下,啟程回京復命。
回京的路上,隊伍一下子就龐大起來,原來,是皇上知道了他們半路遇襲一事,立馬調了一隊人日夜兼程的來接人的。
回程的路上,晏文瑞又叮囑了手下,警惕性高點,既然查出這次的事有陰謀,那麼搞陰謀的人定然不希望這隊人安然返京的。即便多了護衛,但也還是要防備暗箭的。
人不用都殺光,只要把倆大人還有自己這個王爺干掉就行了。警惕性高,回程的路上,還真的遇到狀況了。但是,每次不是有人提前暗中示警,就是在他們發覺不對的時候,跑過去查看,原地只有死尸。
有人暗中幫?晏文瑞心中一喜,親自查驗黑衣蒙面死者的傷,都是刀傷,就是沒有他此時很想見到的那種,匕首留下的——割喉、劃月復、挑心的傷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