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宿命
青石揉著腰部，無力說道︰「好得吱一聲再開打吧，我這老腰都不中用了。浪客中文網」
沒有理會他，瘋子轉身走向窗戶口，走過的地方，如履平地，沙子都被踩成粉末。
什麼話都沒有，一切安靜下來，沙子在風的吹動下變換著各種姿勢形狀，青石上前幾步，站在瘋子的右邊。
青石右手搭在瘋子的肩上，調笑︰「我們青幫第一干將瘋子這是怎麼了，竟然打爛了所有的沙包，一定要減去幾個月的薪資才行。」
沒有理會青石的調笑，瘋子輕舌忝沾血的右手，眼神依舊狠戾。
滿腦袋都是那個女人的身影。
真是可惡，他竟然什麼都做不了，混蛋。
一拳打在牆壁上，雪白的骨頭透過血肉露出來，鮮血沾滿了整個右手。
看著牆壁上的猩紅，青石眼皮跳動一下，一臉惋惜︰「這麼雪白的牆壁，唉……」
不等話音落下，瘋子右手再次出擊，迅速沖向那一片猩紅，入手一片柔軟，竟是被青石的手給攔下了。
青石所接並不輕松，手攔住瘋子的手後，徑直推向牆壁，直到距離牆壁零點一公分的距離堪堪停下。
要說幫內有誰可以與自己有一拼之力，那就是青石了，按照以往，他一定會興致大起，與青石拼斗一番，但如今卻是沒了心情。
瘋子眼臉拉下，將手收回，漠然轉身，走向房門。
「你不想听下我的看法嗎？」
青石安靜的聲音不急不緩傳入耳中，瘋子腳步停下，沒有轉身。
青石緩步走到瘋子身邊，似乎在醞釀什麼，許久才道︰「你覺得雨沫很可憐是嗎？」
瘋子拳頭握緊，沒有說話。
青石又問︰「你覺得夏天升與萬嬌該死，不應該傷害沒有錯的雨沫是嗎？」
瘋子頭低下，依舊沒有說話。
青石眼神悠遠︰「夏天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依照自己的人生觀去處理事情，所以，他沒錯，至少，他認為他沒錯，萬嬌也是同樣如此，雨沫也是一樣，而你也不例外，我們每一個人都這樣，並且生活了一輩子，當人生觀不再是同一條直線時，變會出現眾多分歧。所以一切事物不應該由我們來定對錯，而是看結局，如果結局對了，那你就是對的，如果錯了，那你就是錯的。」
瘋子皺眉，對于這些大道理，他一向都是不懂的，也懶得去弄懂，去研究。
青石神秘笑著︰「敢打賭嗎？」
瘋子不解抬頭︰「打賭什麼？」
青石一臉高深，捉模不透他的想法，道︰「雨沫的蛻變。」
「蛻變？」瘋子搖頭，表示不明。
青石哈哈大笑一聲︰「是啊，是蛻變，人總是在不斷變強的過程中，不過是手段方法的不一樣罷了，有的人失敗了，所以沒有變強，有的人成功了，所以他比別人更領先一步，而雨沫這丫頭，不出我意料的話，在不久之後，就會掙開束縛，真正長大了，夏天升那小子也會被刺激的跟隨成長，兩個人注定要相互糾纏相互成長，缺少其中一個都會停止這種強者的蛻變，這就是宿命。」
雖然還是沒有搞懂青石的話，但大概意思是听明白了，就是說這件事對于雨沫來說是好事而非壞事，也說雨沫跟夏天升那混蛋在一起是宿命，這句話倒是讓他听著很不爽。
心中好受很多，但瘋子表面還是冷哼一聲，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青石看著被重重關上的門，搖頭笑著︰「還是個孩子啊。」
門再次被打開，塵羽西走進來，頭部下低，雙手放至身前︰「伯父。」
青石點頭，笑意盎然。
還是塵羽西這個孩子看問題要看的更深些，在知道事情後經過短時間的憤怒後終于理清了思路。
青石溫和笑著︰「找我有事嗎？」
塵羽西神情謙恭，對于眼前人，他已經是十分的崇拜狂熱尊敬，在這里他所得到收獲的要比以前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多，不僅僅是在武力上，偶爾青石的一些指點也是讓他受益匪淺。
塵羽西點頭，接道︰「伯父，既然雨沫跟夏天升在一起是宿命，那我可不可以打破這個宿命。」
青石眼楮亮起，眼前這個小伙子與自己以前倒是挺像，有著非一般人的想法。
青石模了模短小的胡子茬，眼楮眯起︰「羽西，我且問你，宿命是什麼？」
塵羽西皺眉︰「宿命就是不可為的最終命運。」
「沒錯，宿命是不可為的，但如果因此就不去改變，試圖努力的話，豈不是會很不甘心。」
看到塵羽西點頭，青石一個爆栗敲在他的腦袋上，笑罵︰「那你小子是整我不是，都知道結果了，還問我做什麼。」
抱著腦袋，臉上苦成一團，心中卻豁然開朗的激情上涌。
塵羽西將頭抬起，眼神對準青石，認真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想知道伯父是否會站在我這邊，借我您的臂膀來打這一仗。」
青石一個爆栗再次上頭，搖頭笑著︰「你小子，不要總是問我你心底已經肯定的答案好吧。」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塵羽西眼楮亮如繁星，明亮卻不刺眼。
青石臉色嚴肅下來︰「但凡事有都代價二字，就算我同意，幫中弟兄也不會輕易同意，所以，你必須要做出些讓他們心服的事情，這樣，你駕馭的時候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塵羽西笑著點頭︰「這點我當然懂得，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伯父，我就先走了。」
青石點頭，皺眉思索著什麼，突然出聲叫住正準備打開房門的塵羽西。
接觸到塵羽西的眼神，青石心底掙扎幾下，還是說了出來︰「其實，能將我的力量借給你，喜歡你是一方面，但更大的一方面是我不想你留有遺憾，不想讓你輸得時候有著因為實力不均衡才會敗場的借口，即使這個借口連你自己都覺得牽強，這樣，你也可以痛痛快快以男人的方式解決一場，至少，這場戰役輸了的你也僅僅只是情感上，可以讓夏天升知道，他能獲勝你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有多強，而是因為雨沫愛的人是他。」
塵羽西身體猛然抖動一下，青石所說之言正是他心中所想。
默默點頭，他沒有轉身，伸手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青石嘆出一口氣︰「宿命啊……」
奮斗一輩子，他依舊沒有逃月兌宿命，不然也不會一個人掌持著青幫，而無那個女人在身邊。
唉……
淡淡的嘆息聲繚繞房間，回蕩著每一處角落，久久不散去。
冥幫小平房內
哄鬧聲似乎永遠屬于這里，每次都會如菜市場一樣的熱鬧，場面亂作一團，人群分成兩邊，兩邊人群形成對罵之勢，手指邊罵邊指著，誰也听不清誰的話，一切都很混亂。
夏天升坐在門旁的椅子上，老金依舊蹲在一旁，默默擦拭著手中的槍，他從來都是這樣的安靜，讓人省心，也就只有他一人才有著呆在他身邊的特權，也順帶有著保護他的使命。
夏天升身子下低，嘴巴湊到老金耳邊，聲音溫和︰「老金，你說，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老金漠然不語，不點頭也不搖頭，依舊擦拭手中槍桿。
他也不過是隨便問問，並沒有得到回答的奢望，聳聳肩，夏天升在椅子上，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豎耳傾听場上的話。
「嫂子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就是這樣一個甘願為老大死的女人竟然被萬嬌那個明星給蓋過去了，如果沒記錯，在萬嬌來後，老大對嫂子的態度就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倒好，幽禁了，我草他大爺的。」
「感情這東西他媽的本來就是混蛋，沒有感情還怎麼在一起，都已經跟那女人表明態度了，那女人還是纏著不放，換做你，你說不定比老大做的還過分。」
「是不喜歡了，但也不能這樣對待啊，立馬一個三百六十度轉彎，只要是個人都受不了。」
「不管，反正我就認定雨沫嫂子了，其他的我一律不承認。」
「喲，怎麼，鬧革命啊，不願意呆別呆了啊，幫里又不是沒你就活不下去了，你走啊，有本事你現在走。」
「走就走，他媽的，老子還不稀罕了呢，如果哪一天雨沫嫂子回來了，我第一次重返冥幫，如果幫主願意，我二傻會繼續做牛做馬。」
場面一陣騷動，很快，陸陸續續站出幾人，紛紛從人群中分離，並走向房門，走到夏天升身邊，身形頓了一下，但接著走起來，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夏天升什麼也沒說，在這件事上，連他自己都有些混亂，再說，心已不再了，就讓他們走吧，不然在幫中鬧出什麼亂子就不好了。
抬頭看著眼前剩余的人，夏天升感到一陣心乏，黑道上的事本就是為了保護公司的權益不被別人壓迫，並非主要進攻黑道，這也是政治局可以容忍自己的地方。
如今大勢已定，黑道上也無需什麼東西解決，那他就暫時不添加人員了。
揉了揉眉角，他揮揮手︰「散了吧。」
今天的這席會議是迅風堂告訴自己幫內不穩，專門所開會議，既然結果已出，自然沒了繼續的必要。
眾人默然，一個接一個走出房門，徒留下夏天升與老金兩人，低低的呼吸聲在喧嘩之後顯得極為清晰。
「老金，這件事情，其實我也有些迷糊。」夏天升眼神茫然探向窗外，背靠著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