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傾訴
她驚慌的躲閃，腦袋下低著。
拿到炙熱的視線像是在她身上開了口，直直滾燙著她的心髒，連同那情感，一同燒烤著。
原來他也在想她嗎？
微風吹過，兩頰微涼，伸手模過去，原來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淚滴啪啪無聲拍打著地面。
略帶著幸福的甘甜。
「雨沫……」帶著無盡的神情，多少熟悉的聲音。
雨沫沒有抬頭，眼楮閉合，感受著這一刻的幸福。
「雨沫……」聲音突然抵達耳邊，如此的進距離讓她反射性的輕啊一聲，腳步後退半步，腰身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扶住，身體順著慣性，繼續向後，
終于，她還是與那張容顏如此近距離的看進對方的雙眸。
「我想你，雨沫，我想你，你知道嗎，在昨晚上，那生死之間的地方，我滿腦袋都是你的影子。」夏天昇溫柔說著，眼楮眨動看著眼前的人兒。
雨沫晃了晃腦袋，站穩身子，面對夏天昇的柔情，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像是所有懷春的少女，兩朵紅暈浮現臉頰。
幸福來的好突然。
「怎麼，你都不肯叫我一聲嗎，還是覺得，現在是在做夢？」夏天昇扭住雨沫的小鼻子，輕輕搖動。
雨沫嬌慎一聲，跳離很遠，吐吐舌頭︰「大壞蛋，我們算是扯平了。」
夏天昇點頭，臉上的笑容傳達出一種幸福。
突然，夏天昇目光黯淡下來︰「還記得我們多久沒有這樣心誠的說過話了嗎？感覺似乎很久，我記得我沒有跟你說過安娜的事情吧。」
雨沫點頭︰「沒有說過。」
「知道那次教堂，我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的離開了嗎？」夏天昇接著溫柔問道。
雨沫搖頭，她疑惑的也是這個，看如今夏天昇的態度，當時應該沒有惱怒與自己才對。
「是因為安娜。」夏天昇語出驚人。
「為什麼？」雨沫疑問著。
夏天昇拉著雨沫的手，來到那個墓碑前坐下，將雨沫耳邊的頭發輕輕縷到耳後，柔聲說著︰「在看到這個墓碑時，我以為你不見了，我再也看不到你，當安娜出現時，我以為是上天的安排，由于你，我排斥她，由于你，我又喜歡她，終于，我們到了教堂。你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嗎？」
雨沫靜靜看著夏天昇，沒有說話，手在說話過程中一直被夏天昇牽著。
「我在想，如果真的是雨沫，那我會不會如此坦然的跟她再結一次婚，當時安娜身上傳來出來的熟悉感覺讓我不禁喜歡上，當時我還以為我真的是見一個愛一個，再得知安娜便是雨沫時，我便全明白了，原來從始至終，我喜歡的一直是你，因為靈魂依舊是你，所以才會喜歡。但是……」
話語中滿滿苦澀繚繞著，雨沫心疼的握緊夏天昇。
「但是也正是因為有著安娜不是雨沫的意識才能控制住心中的愧疚，那種自責，一遍遍告訴自己，你面對的是安娜，不是那個被自己傷害的雨沫，但即使如此，愧疚感還是鋪天蓋地的向我襲來，而當你說出你是安娜時，那種愧疚感更是直接將我淹沒起來，透不出一絲氣，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對你的那些傷害又怎能懇求原諒，我們的孩子也被我……」
說到這，夏天昇卻是再也說不下去，被雨沫抓住的手微微顫動。
風中花香淡淡鑽入口鼻，卻沒了香甜之意。
夏天昇深深呼吸進一口氣︰「所以，當我知道你便是安娜的時候，我無法面對你，更是不敢看一眼。所以，我選擇了逃避，我想等可以正視我內心的愧疚感時再來面對你。但是昨天晚上，在幾名黑衣人的圍攻下，孤身一人的我險些死掉，在我心神恍惚的那一剎那，那把刀就插在我的心髒上，幸虧胸口的打火機救了我一命，當時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沒有跟你在一起，只有這一個想法。」
雨沫手指抓緊了夏天昇的手，安靜看著︰「就是今早的報紙是嗎？局長就是被你殺的。」
夏天昇點頭︰「是，只是我大意了，本來想的是一個人行動方便，沒有想太多就孤身前往，卻忘了考慮夏天宏會派特務藏在局長身邊‘保護’，既然我可以想到殺局長，夏天宏自然可以想到，為了他們之間的合作繼續，必然要將局長保護好，不過這樣一來，也知道了他與局長早已有過接頭，也算是意外收獲。」
上下打量夏天昇，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左臂上，那里的衣服有些血跡，其他地方都沒有。
雨沫眉頭皺起，什麼都沒有說，右手將夏天昇的左臂袖子拉上去。
夏天昇低聲驚呼，一只手將雨沫的手壓住︰「別。」
雨沫什麼都沒有說，兩人保持這樣的姿勢僵持著，最終夏天昇放開了手，無奈道︰「你啊，還是那樣倔強，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被砍了幾刀，這個手充當肉盾，沒辦法為之的。」
沒有理會夏天昇的話，雨沫整個人已經驚住，心疼止不住從心里涌上來，眼前的胳膊上縱橫交錯有著幾道血痕，有的已經透出白色的骨頭之色，血色已經結痂，這些傷口都沒有做任何處理。
「不疼嗎？」雨沫淡淡問著，眼眸中的心疼卻是露出了真實的想法。
夏天昇笑得很開心︰「不疼啊，一點都不疼。」
雨沫手指捏在傷口上，微微用力。
夏天昇嘴中倒吸一口氣，發出絲絲的聲音。
雨沫淡淡問著︰「現在呢？」
夏天昇咧著嘴，不斷吸氣著，依舊笑意不止︰「有一點了。」
努力抑制住想要下落的淚滴，雨沫聲音微微沙啞︰「笨蛋，為什麼不去醫院，應該是去完局長那里後就來到這里了，是嗎？」
夏天昇看著雨沫眼角快要掉下來的淚滴，小心點頭︰「嗯，只有在這里，才會感覺到你的存在，就來了，反正就是不想去醫院，甚至想，就這樣失血過多死吧，可是死不了，原來是因為你要來看我的原因啊。」
夏天昇突然嘻嘻笑著，像是個搶到玩具的小孩，說著自以為是的理論。
「笨蛋，天底下最大的笨蛋，你以為去別墅里面換了衣服，就會被別人看不出來你受傷了嗎？已經這樣了，你還笑，你還笑的出來。」眼角淚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心疼之下是那滿滿的甜蜜，雨沫上前，雙手緊緊抱在夏天昇的後背，整個人縮進他的懷中。
不小心踫到右臂，夏天昇猛的吸進一口氣，雨沫驚慌的想要離開懷抱，被夏天昇緊緊用力押回懷抱。
「你才是笨蛋呢，我的痛不痛，你的痛才是我真正的痛，你的開心便是我真正的快樂，我已經想通了，用我的一輩子來贖自己的罪過。」
輕柔的情話像是撓人的風，刮過耳邊，在心中吹蕩起陣陣漣漪，直達最深入。
如果這便是幸福，她想她已經抓到了。
老天，不要拆散了，不要再給考驗了，就這樣吧，就這樣便足以。
「沫，這兩年，你過的好嗎？這兩年中，你一定很恨我吧，恨不得將我放入絞肉機，恨不得將我扔到狗堆，所以，你一定會很努力的提升自己，會吃很多苦，會當成最下賤的狗，會當成最沒臉的奴才，只為兩年後將我報復的那一刻。」
聲音從頭頂傳入耳中，雨沫嘴唇抿緊，默默點頭︰「是，但是等真正面對你的時候，我才發現心中的某個地方還是有你的位置，連恨你都是痛苦的，報復你變成了一種義務，一種必須完成的任務，而非我真正想要，懲罰你的時候就是在懲罰我，心為你痛而痛著，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看到你對安娜好，我以為你喜歡上了她，你知道那時的心有多痛，新恨舊恨加一起，最終卻只恨自己的心一直都在你那邊，對你的報復，不過是一場對我自己的報復罷了，誰讓我愛上的人，是你，一個將我傷害到體無完膚但卻連恨都是痛苦的壞蛋。」
感受背部的手指收緊，雨沫恬靜笑著︰「當時我甚至連怎樣將你的肉一刀刀割下來都想好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完成不了了呢。」
夏天昇眼神驚恐瞪大︰「一塊塊割下來，沫，原來你這麼暴力。」
如此搞怪的表情讓雨沫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才發現啊，晚了，以前是我的人，現在是我的人，以後也是我的人，一輩子都逃不掉。」
夏天昇腦袋認命的耷拉下來︰「好吧，如果這是命，我認了。」
雨沫輕笑著，眼神透過夏天昇的肩膀，看到他後背的墓碑，上面的刻字很簡單，是價格一般的那種刻字，上面寫著，雨沫之墓。
是啊，的確很簡潔，草草了事，連個家族姓氏什麼的都沒有。
萬嬌還真是小氣的很，真像她的風格。
順著雨沫的視線，夏天昇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墓碑，語氣黯然下來︰「知道我當時看到這個墓碑時的想法嗎？就是想把這座墓碑撬開，看看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但又想，萬一是你的話，豈不是連你最後的尊嚴都失去了，也就因此錯過了真相。」
「當時應該還沒有查出萬嬌所作的一切？」雨沫抬頭疑問。
夏天昇點頭︰「是，我只是微微心痛一下，一想到後來萬嬌所陷害你做的一切，我便轉身走了，同時為自己心底的那絲心痛所不齒。」
雨沫呼吸驟然一緊，手指緊扣住衣襟。
夏天昇撫模雨沫僵硬的後背，輕柔道︰「但是等到事情查明後，再次面對這個墓碑，我有的是愧疚，是痛到骨髓的麻木，是燒盡理智的怒火，我才發現，對萬嬌的好不過是以前跟他一起時的習慣，而無半分喜歡，從不知某時開始，我的心便已經在你這邊落腳，不曾離開。」第一百八十二章地下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