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自從開了魚館後生意出奇的好,人生也出奇的順,先是兒子忽蒙北京一所重點學校特招,說要去參加幾年的封閉學習,到時候出來就可以考清華北大,接著是趕上紅富士隻果大豐收,三塊多錢一斤,這完全是搶錢哪,看得村里那些罵他當時毀了良田種樹的人大呼後悔,雖然供銷社終于在九五年跨台了,不過對白樺來說正好,可以放下一切來經營魚館了。
經營魚館其實並不復雜,只是早上去買買魚和菜,賣買做常了承包水庫的養魚商還會親自來送,李歡早成了廚師領班,一般情況他不親自動手,都是一群來學手藝的學員在那里忙活。
白樺因為空閑時間多最近也迷上了釣魚,這天中午客人並不多,早早關了魚館他提起水桶和凳子便去了湖邊,這處人工湖或者說水庫是五八年時候全鎮人民出義務工修建的,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里面的魚類繁多,個頭也不少,因為湖水的面積實在太大,起初有滿湖撒苗養魚者後來全改了網箱,因為撒下大量的魚苗有時候並不能捕撈上百分之一,原本是禁止釣魚也早在九一年前開禁了。
白樺剛下鉤不久有人就坐到他身邊,回頭一看卻是魚館的會計鐵山,其實魚館並沒什麼帳可算,這個鐵山也是兒子臨走時特意囑咐,不論他能做多少事兒,每月給份工資每日提供三餐住宿。
白樺開始並不能想通這件事情,因為這個鐵山腦子確實是有問題,每日除了愚愚道道算帳外只能幫著涮個碗筷,可是大家相處久了感情自然也有了,現在讓白樺把人推出去他還真下不了這狠心。
「鐵山啊,又看書呢。」白樺對鐵山的學習精神很佩服,這不由的讓他想起五年沒見著面的兒子來,他甚至以為那個學校是不是遠在美國,否則為何五年都不放人回家一趟,這事兒若不是李彤一手促辦,只怕他以為兒子被拐賣了呢。
鐵山手捧著最新版的一本《財務管理》,他頭也不抬地道︰「嗯,楊楊寄給我的,這些書很好啊,看了它收獲很大呢。」
自己這個兒子真是怪,不回家反而經常把家里朋友往北京拐,又給這個鐵山寄大量書籍,難道還想讓他再考大學?魚館的這點小帳自己也算得了,哪用如此復雜的學習呢。
白樺不再問鐵山也不再說什麼,二人靜靜地在湖邊坐著,一個釣魚一個看書倒是相得益彰,不知不覺時間就悄然流失,而二人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年輕人,他們竊竊私語指著湖邊商量了一會兒,然後幾人倒提著鐵棍悄悄行到二人身後。
白樺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水中的魚鰾,而鐵山更是專心一致,若不是來人腳踩了石塊發出一塊輕響,沒人會知道背後要發生什麼事情,鐵山猛的回頭,一根鐵棍正夾著風聲向白樺向腦勺打去!
鐵山神經有點問題並不表示傻的什麼都不懂,他對白樺其實很是尊敬,先不說他是自己朋友的父親,單只白樺對他這幾年來的照顧也讓他很是感動,不然他還要和李歡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打短工混日子呢,哪能像現在有吃有住有錢拿還可以學習更先進的算帳方法,以前他就讀的那所大學說是三流也不過,完全沒有這些年來自己學的東西多,所以鐵山見到有人要打白樺,呼地從地上躍起。
「我不許你們打我叔!」鐵山抬起胳膊很蠻憨地擋住了擊來的鐵棍,鐵棍打在手骨上發出砰地一聲脆聲,鐵山一聲痛呼倦縮在地上。
而這時候白樺已經被驚動,他猛地起身回頭,順手把魚桿向後一甩,幾聲慘叫一個小青年被魚鉤劃傷了臉腮,而另一個人則被魚桿打在身上,雖然魚桿不算是好武器,但那位置正在腰眼,這二人一時間喪失了反抗能力,可是剩下還有三個人,他們不顧一切地揮著鐵棍沖來,目標直奔白樺,其中最前頭的那人一鐵棍砸在白樺肩頭,白樺痛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撲通,一人被鐵山拌了一腳摔了個狗吃屎,然後鐵山死死抱住另外一人對白樺喊道︰「叔,快跑!」
白樺知道鐵山胳膊受了傷,可是他的一條胳膊也被重擊喪失了活動能力,他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對方的鐵棍,兩人暫時呈僵持狀態,「鐵山,我不能走,你快跑,回去喊人來!」
被鐵山抱住腳的那個家伙有些著急了,他一腳踢在鐵山大腿上,鐵山發出更淒厲的慘叫,「叔!快跑啊!我支持不住了!喊歡哥來砍死他們!」
白樺知道李歡平常很愛耍刀,為這事他教育過他好幾回了,這時候摔倒在地上的那人爬了起來,另外兩人也圍向白樺,白樺知道這時候不能蠻干,真的必須跑了,否則二人都要留在這里被暴打!
「鐵山,你堅持住!我回去喊人!」白樺正在年輕力壯的時候,雖然一條胳膊受了傷,不過跑起來一點不比小青年們弱,幾人一前一後向魚館方向跑,追到半路小青年們一聲呼嘯竟然撤了,看來他們也知道再追下去吃虧的會是自己。
等李歡和一幫學廚的徒弟提著菜刀趕到的時候那幫人早沒了影蹤,只剩下鐵山滿嘴是血躺在地上,李歡瘦瘦的身材現在壯實了很多,只是那大嘴似乎裂的更大了,他抱住鐵山失聲大哭︰「鐵山,你醒醒,我操他祖宗!是誰干的!我李歡跟他誓不兩立!」
白樺心里更難受,鐵山完全是代他受的罪,本來那些人攻擊目標是他,要不是鐵山發現的及時用胳膊代了一棍子,只怕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白樺忍住胳膊的痛道︰「李歡,趕緊送鐵山去醫院,報仇等以後再說,既然他們是沖著我來的,那一定是我的仇人,我白樺從不與人計較得失,與我有仇的人很容易找得出來!」
一幫學廚的徒弟對鐵山印象還算不錯,這個家伙愚道歸愚道,不過很好打商量,讓他干什麼事情從來沒有推月兌的時候,雖然平常大家很愛拿他開玩笑,但那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便是李歡見了也只是裂著大嘴笑笑,現在見他受了重傷眾人也是憤慨異常,有人立刻分散開向四周查找和打听,另外有人幫著李歡背起鐵山向鎮醫院跑去。
等鐵山進了搶救室消息也開始傳回來,有人看到那伙人開著一輛沒有牌照的破面的,他們向縣城方向開去了,這時候便是讓劉大帥去追未必都來得急,畢竟那是四個輪子而且還耽誤了很長時間。
李歡綜合了白樺和其他目擊者的口述,那些人並沒有太明顯的特征,就是看起來很橫,完全是地痞流氓的架勢,不過他們中有一個被魚鉤劃傷了臉,還有一個被鐵山拌倒後擦傷了臉,只要去縣城仔細找,相信不難找出他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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