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在所有的人準備好一切的時候,卻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皇上,皇後,鎮西大將軍從邊關回來了,現在,現在正向紫宸殿趕來!」小太監急忙跑了進來,聲音中還有一點恐懼。
皇上的臉色一凜,鎮西大將軍回來了?他並沒有下旨讓他趕回來,難道是什麼人走漏了風聲,所以他才會趕回來的嗎?
「微臣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吾皇萬歲萬萬歲。」雖然著急,但是鎮西大將軍並沒有失了禮數,跪下之後沒有得到皇上的旨意便擅自站了起來,一臉的怒氣,一手把這腰上的佩劍,一邊心痛疾首地說到︰「本將軍听說二王妃柳素綢落水死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素兒怎麼會死,本將軍要一個解釋!」說著就要抽出腰上的佩劍。
「哥,不要!」柳詩蘭挺著大肚子艱難地走上前去,壓住大將軍的手,「哥,素兒她有可能沒有死!」
原來,這鎮西大將軍是柳素綢和柳詩蘭的親哥哥——柳霄城,他在邊關听到了妹妹意外落水死亡的消息,也顧不上會受到責罰,便急忙趕了回來,就是為了要弄清楚柳素綢到底是死是活,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做了一番解釋,柳霄城明白過來了,但是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抽出利劍,直指蕭翎寒的咽喉︰「蕭翎寒,我妹妹一片真心待你,你卻如此對她,這份債,本將軍今天就要討回來!」
「住手!柳霄城沒有朕的旨意,你就私自回了京城,邊關那邊現在沒有人鎮守,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擔當得起嗎?柳霄城,你,該當何罪?」皇上看那利劍就要傷了自己的兒子,而自己的傻兒子卻坦然的接受,沒有要躲得意思,他這才不得已開口制止了,柳霄城是天啟皇朝的一員猛將,有他鎮守邊關,他很放心,但現在
蕭翎寒勉強扯起嘴角,臉上一片淡然︰「父皇,您不要怪罪霄城了,事情都是我的錯誤,要不是我罰素兒跪著,她也不會引發隱疾,又患了腿疾,以至于活不過四年,是我對不起素兒,大哥要怎麼罰我,我都沒有意見,畢竟是因為我,我的妻子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一聲大哥讓柳霄城有所動容,蕭翎寒是二王爺,雖然說不上是驕縱,但卻從沒有對別人低過頭,他的一聲大哥,真的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在心中數了十個數,壓下怒火,將劍收回劍鞘,略帶僵硬的說道︰「皇上,微臣暫且不會離開,只有看到素兒平安無事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就立馬趕回邊關去,還希望皇上成全。」
皇上剛要說什麼,皇後就捕捉痕跡的捏了下他的手,順口接道︰「霄城,那這段時間你就和他們一起去尋找素兒的下落吧,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再加上你也好長時間沒有回來了,這次順便探望家人,皇上和本宮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滿,你們還是找不到素兒,此事就作罷。」皇後之所以這麼說,因為她的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讓柳霄城留下,他們順便可以探訪,邊關到底有沒有內奸。
皇上也明白過來,什麼都沒有說,輕輕拍了拍皇後的手背,她的心意,他全都明白,一輩子的夫妻,舉手投足他都刻在心中。
方亦濂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這幾天京內發生的大小事情他全部都知曉,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看著屋內專心紡織的柳素綢,眸中閃過了一抹柔情。
「主子,您最好把實情告訴小姐吧,再瞞下去,恐怕事情會超出主子和玉公子的預想。」暗涼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兩天主子突然性情大變,只要是有關這類的事情,他都會吩咐不要讓柳素綢知道,讓她在這山上好好地待一段時間,時間久了,他自然也是看出點什麼了,主子這個樣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就是主子對待他的母親,也不曾是這種態度。
方亦濂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暗涼知道多說無益,便拱手推了出去。
方亦濂放輕了腳步,小心地走進了房內,他不忍心打擾到正用心紡織的柳素綢,都說一個女人最專注的時候是最美的,現在一看,果不其然,其實柳素綢在他的心中,永遠都是最美的。
余光飄到一旁的一塊手帕之上,上面的紅色讓他起了疑心,小心翼翼的撿起來,上面是一朵朵妖艷的紅花,方亦濂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她是不是又咳血了?怎麼會出了這麼多的血?她也太不愛惜自己了。
柳素綢听到了身後的聲音,回過頭去,就看見他的手中握著那塊手帕,她淡淡的一笑,毫不在意,「你怎麼想著來了,一句話都不說。」
「你是不是又咳血了,為什麼不和輕寒說一聲呢,你這樣子恐怕兩年都活不到。」方亦濂有點微怒的說道,捏著手帕的那只手也不著痕跡的攥緊了幾分。
柳素綢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過頭來看著他,淡淡的說道︰「嗯,我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咳血就咳血,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好意思再麻煩玉公子了,他對我不善,我看得出來,但我還是要謝謝他。」
方亦濂的心咯 一聲,經她這麼一說,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玉輕寒讓他自己抉擇,現在,已經三四天過去了,他卻一點思緒都沒有,他真的不想解決了她。
「你哥哥從邊關回來了,就是因為你的事情。」方亦濂岔開了話題。
「我,我哥哥?」柳素綢從來都不知道,她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有一個哥哥,怎麼沒人和她說過啊,現在該怎麼接啊,別露餡了。
方亦濂沒有注意到柳素綢的表情,因為他現在也很心虛,「是的,柳霄城鎮西大將軍昨天快馬加鞭趕了回來,現在已經到達了京城,听說就因為你假死的事情,差點傷了二王爺。」
柳素綢的手突然停頓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心也跟著緊了起來,她這個連一面都沒有見過的哥哥,就再回來之後,就要傷害她深愛的人,這叫她怎麼受得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著,但是嘴巴卻還是那麼的倔強︰「很正常,我出了事情,我哥哥著急差點傷了蕭翎寒都是于情于理的,這種事情你沒必要和我說,我不在乎的。」表面上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中早已經變得千瘡百孔了。
不知怎的,方亦濂的心中竟然多了一絲喜悅,但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著喜悅之火也馬上被澆滅了。
「還有一個消息,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你的假死了,今天要到無名河去尋找線索,要不然,我就帶你離開京城吧。」方亦濂說得極為不自然,他開始緊張起來,緊張柳素綢的說辭,不知道他是否會答應呢?
柳素綢其實私心並不想離開,因為這里是距離那個人最近的地方,就這麼離開了,她真的很舍不得,于是便笑著說道︰「沒事的,玉公子這里這麼的隱蔽,不會有人找到這里的,現在我哥哥回來了,沒人鎮守邊關,也不能逗留太長時間,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父皇只會給他們一段時間的,等過了這段時間,就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了,我就在這里待著,如此,便安好。」
失望向方亦濂襲來,他就知道柳素綢一定會是這般說辭,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听到她親口說了之後,他的心開始痛起來,漸漸地蔓延到全身,就像是有無數的小蟲子在心上噬嚙的感覺,讓他難以忍受。
柳素綢並沒有注意他,而是將衣服取了過來,忙碌了整整一夜再加上一個上午,這件衣服終于制成了。
「喏,穿上試試,看看合不合身。」柳素綢將衣服扔給他,眼中滿含著笑意的看著他。
方亦濂有點欣喜若狂的接過了衣服,突然,他變得笨手笨腳起來,是因為太高興了,他沒有想到,柳素綢忙了整整一夜,就是為了給他做一件衣服,他實在太受寵若驚了。
「哎呀,你真笨!」柳素綢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替他系好了衣帶,她從沒有多想過,只以為方亦濂是把她當做朋友,而不是愛情。
「亦濂,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什麼都沒有,只有父皇賜給我的金牌,只好為你做一件衣服,針腳不是很細密,你先穿著這一件,等哪天我再給你做。」看著他傳好了衣服,柳素綢舒了口氣,還好都合適。
方亦濂听到她的‘父皇’和說辭,她的臉色凝重起來,原來她給自己做了件衣服,不過是出于友情,而她真正留戀的,還是那個蕭翎寒,看來,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嘴角劃上一抹苦笑,但隨即就被他隱了下去︰「素兒,謝謝你,衣服很合身,除了我的母親還沒有人給我做過衣服,你還是第一個,讓我感到受寵若驚了。」
柳素綢驚訝的看著他,突然就笑了︰「如果沒人為你做衣服,那麼我以後就每天都給你做衣服,來報答你救了我的命和你收留我的恩情。」
這麼美好的承諾,听在方亦濂的耳朵里卻是苦澀,都是出于友情,都是出于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