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麝香味,熟悉的味道讓躺在床榻里的女人感到了難忍的刺鼻,她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很不舒服地輕輕哼了一聲。空無一人的屋子里,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差一點被皇帝掐死的女人活了過來。她痛苦地掙扎著抬起眼皮,又一次見到頂梁上那只展翅欲飛的鳳凰。
鳳鸞宮,皇後的寢宮,如今像一座死城一樣毫無生氣,唯一活動的只有那一縷從紫銅燻爐中飄出的白煙,像索命的鬼魂般輕輕地吹進床帳里。
皇後藍忻吃力地扭動了一體,將手臂從被子里伸了出來,掀開輕紗帳子,向外瞟了一眼,竟是一個人也沒有。難道她就要這樣無人問津地默默死去嗎?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腦海里不斷回放著歐陽博的那顆血淋淋的頭顱。他猙獰的目光中更多的是一種不甘與憤怒,但還隱隱地夾雜著一絲愧疚。直到死,他才明白是自己親手毀了自己的女兒。
眼角悄悄地滑出一顆淚珠,浸濕了枕上精美的鴛鴦刺繡,那還是大婚時特地為她和皇帝準備的東西,結果一放就是三年,從沒有人為她換過,她就仿佛不曾在宮里存在一樣,甚至還不如宮里的一幅畫,一支筆。
三年獨守空床的寂寞,三年對昔日故人的思念,三年對無情父親的怨恨,都化做了一場永遠也流不盡的眼淚。藍忻靜靜地哭著,不用擔心有任何人來打擾她,毫不顧忌地發泄著自己壓抑了許久的悲傷。
然而,這一次,一貫冷清的鳳鸞宮里卻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腳步聲。他背手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懈意地笑容,等待著見到自己的皇後不成人形的樣子。只有看到她向自己搖尾乞憐,他才覺得這一場屠戮的報復才算走到了終點。
但當他揭開紗帳時,卻看到藍忻很好地掩藏了她所有的脆弱,只將一張堅強冷漠的臉對準了自己的丈夫。可她眼角那道深深的淚痕卻徹底出賣了她,也讓皇帝在失望中找到了一絲快感。原來,他將歐陽博的頭帶給她果然是對的,還有什麼法子可以進一步折磨這個披著堅硬外殼而內心卻無比脆弱的皇後呢?
他邪惡地笑著,猛地一把抓住了藍忻枯瘦的胳膊,恨不得將她捏成粉碎,冷冷地說,「朕已經下旨廢了你這個皇後,從此以後你就不配留在鳳鸞宮里。不過,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畢竟也做了三年的夫妻,朕絕對不會委屈了你。」說完,一道聖旨發出,廢皇後歐陽藍忻貶為日居宮侍婢。
日居宮是皇帝的寢宮,但更像是人間的地獄,每一天都有人從那里死去,因為莫須有的原因,殺人只是皇帝玩笑人間的一個游戲,而這個可怕的游戲,他還在樂此不疲地進行著。
而今天,終于那個將死的人走進了寢室之內,她就是原先的皇後,如今比奴婢還要低賤的歐陽藍忻。她穿著一件單薄的藍紗長裙,靜靜地跪在殿門外,等待著皇帝的傳喚。秋末的晚風已經彌漫著冰雪的味道,無情地拍打著她虛弱的身體,她無助地顫抖著,拼命揉搓著自己幾乎被凍得麻木的雙手。
高大的殿門被慢慢地打開了,皇甫仁和坐在純金雕刻的龍座上,冰冷地俯視著石階上瘦弱的女人,歐陽藍忻,沒有想到吧,一向養尊處優的你也會有今天。他肆虐的笑聲像一場猛烈的風暴席卷著死寂的宮殿,然而,這還遠遠無法滿足他殘忍的心,他對歐陽家的報復還遠遠沒有結束,「來人,月兌去她身上的紗裙,低賤的奴才只配穿最骯髒的衣服。」
「是」,幔簾的後面突然闖出了幾個妝扮妖艷的舞娘,個個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興奮地沖向了藍忻,將她身上的衣服撕個粉碎。
藍忻沒有說話,沒有反抗,只是靜靜地低著頭,任憑這群女人在她的身上亂抓,修長鋒利的指甲像一把把外表美麗的匕首,無情地劃破了她身上嬌女敕的肌膚,血一滴滴地滑落,卻勾不起她絲毫的眼淚。
皇甫仁和神情凝重地望著她,他不明白,一個高貴的女人面對如此侮辱竟是無動于衷,看來,他是真地不了解她呀。然而,當藍忻身上的衣服被扒光時,他卻無法控制自己悸動的心,那樣潔白無瑕的胴體,如同一頓白玉雕刻的神像,美麗動人,烏黑的長發似飛流而下的瀑布直直地垂掛在她的背後,霎那間,皇甫仁和竟然有些嫉妒那一根根沒有生命的發絲,憑什麼它們就可以毫無距離的貼近她滑女敕的皮膚,而他卻只能遠遠地看著她,還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來。
該死,一種強烈的沖動糾結著他的心緒,好想去親手觸模她白皙的肌膚,好想去親吻她香滑的雙肩,好想……不,他猛烈地搖晃著自己的頭,把這種想法生生地抑制在了心底里面,只是冰冷地笑了一聲,「多美的皇後啊,不過,從此以後,我要讓你成為這大舜朝最下賤,最丑陋,最污穢的女人。」
一件沾滿油污的粗布襯裙被蓋在了藍忻的頭上,她默默地拉下衣服的一角,平靜地穿在了身上,淡淡地回了一句,「謝陛下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