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世蓮 第十八章 淒淒零零千秋歲

作者 ︰

「你終于來了,我已等了千年。」冰冷的聲音穿過千年的清冷孤獨,響徹整個冰谷。許是長久不曾說話,聲音早已變形,暗啞,吐出的字句也是模糊不清,卻帶著一種迷糊的神秘。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山谷中撞擊,回轉,更加夢幻,蘇莫悠幾乎以為自己幻听了,若不是看見那緩緩前來的身影。

白衣束發,那一抹身影近乎融化在冰川中,和冰合為一體。那白發男子徐徐從暗處走來,席卷著冰霜,夾帶著碎雪,那冷傲的姿態,即使在遠處也可以感受到他對世間萬物的藐視

,不喜任何生物的靠近。他的身影如此孤單,卻又讓人覺得他的氣勢如此磅礡,明明只是單薄的一人,卻有種讓人覺得他就是茫茫冰川的感覺。

是鬼嗎?蘇莫悠不由一顫。還是狐妖?

像幻影一樣,男子只用了短短一瞬間,就從遠方一下到達了眼前。

「你是鬼嗎?」。

「你認為?」男子用那嘶啞的聲音回問道,聲音依舊如冰。

「不是。」蘇莫悠輕輕瞟了一下他腳下淺淺的黑影。「才怪,不然你怎麼活了千年?不是鬼也是妖。」

「我是我我主人靈魂的分身。」男子似有些惱了。

「那不還是鬼?」除了有影子,蘇莫悠俏皮的一吐舌。不知冰山發怒是什麼樣。

「我和那些低低賤的鬼不一不一樣,我的靈靈力比他們強太多,他們都是靠吸食人的精元而修煉,是會受上天懲罰的。」

「好吧,我知道了。為何你說你等了我千年?」確認之後,就得切入正題。蘇莫悠收起自己浮于臉上的浮夸樣,不知為何,她有種感覺,在這個人面前還是不要裝比較好。

「你看到了他。」男子似乎還不適應說話,斷斷續續的回答,「他是我的主主人,我奉命在這兒等你。」

「我不認識他。」蘇莫悠再度望向那絕美的容顏。

「你不認識主人,可主人認識你。我在這兒,守著主人,等著你。」男子似乎終于習慣說話了。」我的名字叫落七,從今往後,我會,一直,守護你。「

「這是什麼意思?」蘇莫悠大驚,明明只是入個洞練功修煉,莫名其妙看見自己假老娘,莫名其妙闖入一座雪山,莫名其妙看見一張和自己長得很像的臉,莫名其妙遇見一個美人,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個一個護衛。

「這是主人的命令,要我保護你。」

「他為什麼要你保護我。難不成千年之前我和他有什麼糾葛?」

搖頭。

「你的主人是誰?」

搖頭。

「你主人一開始在哪兒住?」

搖頭。

「你家主人娶親了沒?」

搖頭

「你主人還說了什麼?」

搖頭。落七終于了解了自己說話功能的喪失,堅決執行能不說就不說,要說也少說的原則。

「你除了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麼嗎!?」蘇莫悠頓時惱了,沒見過這麼不能說話的,一開始是個結巴,自己也忍了,現在好不容易不結巴了,卻不說了。雖說看美男甩頭發也是好事,但看多了你不嫌膩?何況眼前這個人比冰山還冰,不冷死你就算好了,何來享受?這什麼世道,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他的主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善渣。

繼續搖頭。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听他的命令。」蘇莫悠不由也開始較真了。

「主人,就是主人。」

望著落七冰山茫然卻堅決的冰山眼神,蘇莫悠的一腔怒火頓時被冰塊砸成了灰。

「好吧,那這兒是哪?」蘇莫悠徹底放棄了任何企圖逼問他任何有關他主人的訊息的行為。

「這兒是最接近天的地方。」蘇莫悠不再咄咄逼問,落七似乎也松了口氣,正經的答出並不正經的答案。

「請說人話。」蘇莫悠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里蹦出來

「我本來就不是人。」落七同學十分淡然地說著令人並不淡然的話。

「ok,你是神,好了吧。」蘇莫悠強忍住抑制不住的笑意。艱難的回話。

「ok是什麼意思?」落七迷茫地彎轉脖子,以渴望知識的眼神單純的望著蘇莫悠。

「別管了,先回答我的問題。」蘇莫悠頭疼的捂住頭,這個哪是冰山,分明就是一個無知的小孩子嘛?自己瞎了眼才會和他糾纏到現在。

「上古時候,這兒是天上天帝的私人花園,天帝經常來這兒游玩。,所以說這兒是最接近天的地方。」落七像一個電子導游,死板平淡地簡述一個事實,連貫的說出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句話。

「這兒,花園?我看是冰園吧。難不成那天帝陛下喜歡冰花?」蘇莫悠一向鄙視所謂的神佛,提到他們就沒好口氣。

「以前這兒是天上人間中最美的地方,除了天帝批準的沒有誰可以進入。但是,後來,天庭巨變。」

「發生了什麼?」兜兜轉轉,終于到了自己感興趣的部分。

「冥王之子舉兵造反,殺了天帝,並自願接受如來佛的懲罰,墮入六道輪回門,感受生老病死之苦,天界無主,也荒廢了這兒。並且,冥王之子在墮入凡間前,使用大法把這冰凍起來。」

「為了什麼?」

「好像是為了女人。」

「那你的主子怎麼會在這兒的?」

搖頭。落七同學再度發揮搖頭神功。

「你怎麼知道的?」是吃了搖頭丸不成。莫悠月復誹。

「你一問,我就知道了。」落七說話又斷斷續續的,不復剛才的流利。

看來這些都是他的主人灌輸到他的潛意識里的。

「你真是,算了,不提了。」蘇莫悠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回望冰山中的容顏,「喂,冥王之子叫什麼名字?」

「上仙,青冥真君。」

「你說你家主子是不是就是那個逆天的青冥真君?」蘇莫悠悠悠一問,沒有剛剛的咄咄逼人,似在思索著什麼。若真是,那眼前這個男人真是自己喜歡的類型,長得漂亮,有超能力,敢于挑戰天上那堆老腐朽,還自墮凡間。等等,自墮凡間,那他就不應在這兒。到底他是誰呢?

落七這次沒有搖頭,只是學著蘇莫悠沉默不語。

「喂,如果墮入凡間,應該怎麼做。」

「讓靈魂進入輪回門,就可以了。」

「是嗎。」蘇莫悠喃喃自語,聲音低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見。

「什麼?」

「沒什麼。」算了吧,就到這兒,接下來的事,我就不去再追究了,今天我也累了,那個木頭在外面也等急了吧,萬一他一入洞,那可不得了,這些細細碎碎的神仙的事關我什麼

「對了,我要怎麼回去?」蘇莫悠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可不要在這兒長住下去,對著一個不會說話的冰山,不餓死,也會被悶死。再說了自己還是一個清純小姑娘,雖然只是外表上,但自己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可不能在這虛度一生啊。

「我會送你回去。」

「那你呢?你不是說要守護我的嗎?」。雖然他不會說話,但在把他留在這兒陪一個植物人,自己也不忍心,何況接下來要干的事還有很多,如果有一個忠心的家伙陪在自己身邊,也會容易得多。後面那句話才是關鍵。

「我和你一起回去。」

「是嗎,那就好。」

「閉上眼。」落七輕聲說道。

落七輕輕擁上蘇莫悠,冰的清涼籠罩在四周,卻不感到寒冷,只感到身體格外輕盈,就像羽毛一樣,好像要隨風飄遠。

淡藍色的光芒籠住他們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光芒中。

落七睜開雙眼,回頭望了一眼自己守護了千年卻從未交談完全不了解的人。

嘴唇輕輕啟合。

隱約說道,「再見了,我們一定會再度相見的,我的主人。」隨即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不知是否是真的,那冰川里的男子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似在說著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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