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崖上,終年雲霧繚繞,這時,一只棕色的粗手,指甲里滿是污泥,不少地方都破了口子,鮮紅的血流了下來,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如果側著看的話,就見到是一個全身破破爛爛,蓬頭垢面的人,從體型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男子,但是他的左腿以著奇怪的姿勢曲著,顯然骨折後沒接好,就算重新治療,估計也會落下後遺癥了。
眼見就要到地面,忽然一手抓著的石頭忽然松動,男子的身形一晃,身體重重的撞在崖壁上,只听得見一聲悶哼聲,好一會兒,他的右腳試探著在崖壁上找到個落腳點,而後,一用力,半個身子趴到了崖壁上,與此同時,剛才他右腳所駐留的地方,有石塊紛紛落下,不聞落地聲。
若是站在崖壁邊上往下看,定會眩了眼,暈了頭,那下面雲霧迷蒙,見不到底,根本就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男子再一個用力,終于整個身子都在了地面上,就見他翻了個身,仰面躺著,大口喘著氣,胸脯上下起伏,胸前的衣服經過剛才的一番摩擦,更加的破爛,血跡斑斑。
此人正是之前掉入飛雲崖的柳無情。
柳無情的本姓姓劉,被劉老頭收了義子之後也沒改過來,而村里的人都不知道,畢竟柳和劉的讀音沒差多少?當年奄奄一息,渾身是傷的他被上山打獵的劉老頭救了之後,就一直留在劉家,沒再提過離開,後來,劉老頭夫婦相繼病死,臨死前,將劉家姐弟三人拜托給他照顧,這麼些年來,因為劉老頭夫婦的病花了一大筆錢,劉華的病也是要貴重藥養著的,因此欠下了一大筆債,柳無情只得外出做工,幾年下來,錢倒是還得差不多了,而他,一年到頭待在家里的時間也少得可憐。
說到家,柳無情的眼神黯了下來,掉下懸崖的時候,本以為已經死定了,沒想到落到一半的時候竟然撞到一棵樹上,憑著有一身功夫只是折了條腿而沒送了命。那樹在長在從崖壁凸出來的一塊約有二十坪大小的平地上,這一個多月來,他一直待在那塊平地上,靠著那顆樹的果實,還有在樹下長的靈芝,雖然很驚訝這種地方為什麼有靈芝生長,但是也幸虧那靈芝,養好了內傷,又休養了許多天,才半好不好的,只是那腿,卻沒接好。
苦笑了下,看來,他還是殘廢了,這樣,那些人該死心了吧。
柳無情動了動,才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劈了根嬰兒手臂粗的木棍當拐杖,一瘸一拐地沿著路往回走,當初的打斗痕跡,已教自然給消了痕跡,看不出這里曾經有著一場大戰,幾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消逝。
走走停停十幾天,路上一直挖些樹根,野菜吃,難吃得難以下咽,卻只能強硬著吞下去,他要是死了,劉家姐弟怎麼辦,他可是答應義父要照顧好他們的,直到實在撐不住,他才啃一口從崖下摘來的靈芝。
最後,柳無情還是撐不住的昏倒在路旁,漸漸地發起了高燒。
也許是他命不該絕,此時,從他後頭的小道上,陣陣馬蹄聲傳來。
「吁!!」兩匹棕色駿馬停了下來,原來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手里各自執著一把劍。
「溟哥,有人昏倒了。」是那女子的聲音,清脆如百靈鳥啼叫。
「嗯。」那叫做溟哥的黑衣人翻身下馬,低頭查看柳無情的情況。
他們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妻,名喚謝溟,華幽,從此路過是要去蒼雲縣,去見他們師弟,據有消息傳來他曾在那出現。
「幽妹,沒什麼大礙,不過是饑餓過渡,不過他這腿,」謝溟說著將柳無情翻了個身,無意間瞄到他懷中露出一顆啃了一口的靈芝,「咦,百年靈芝,內傷未愈,看來,是個有故事的人。」
說完,謝溟將柳無情扛到馬上,而後他也隨之跨了上去,「既然我們遇見了,那就救了吧,師父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等他醒了,也好問他買這靈芝,師父定會高興的。」
「的確,溟哥,我們快走吧,再一天就可以到縣里了。」說著,華幽雙腳一夾馬月復,那駿馬馬上嘶鳴幾聲飛快地跑開去。
也算是柳無情的造化,踫到了好心人,若是其他有歹心的人,估計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頭好痛,口好渴,柳無情難受得申吟著,很快的,有暖和的流質喂進嘴里,順著食道落進了胃里,很舒服,那疼痛似乎也消減了很多,柳無情模模糊糊覺得似乎有人救了他,是誰呢?想睜開眼來道謝一番,不想卻陷入更深的昏迷當中。
「溟哥,這個人會沒事嗎?」。華幽看著小二端著空碗出去,看著床上又昏過去的柳無情說道。
謝溟笑著握了握華幽的手,「沒事,他命大著呢,只是太虛弱了,過兩天就醒了。再說有小二哥照顧著呢,我們再去找找師弟吧。」
一听謝溟說到師弟,華幽的眉就皺了起來,「溟哥,師弟到底干嘛呢,老是讓我們到處找他。」
謝溟模了模鼻子,干笑著,總不能告訴華幽說師弟偷了師傅珍藏的美酒後逃跑了吧,「反正我們只要負責找他就行了,時候到了師父會說的。」
「也是。」華幽皺了下小巧的鼻子,拉著謝溟的手就出去,「溟哥,我們出去吧,我肚子好餓。」
「是我太粗心了,幽妹想要吃什麼?」
柳無情醒來的時候,先是警醒地看了下自己身處的環境,一看是客棧才稍稍舒了口氣,不過翻開被子一看,衣服被換掉了,那靈芝呢?柳無情臉色大變。
看著屋里的光線,現在大概是落日十分,還能听到窗外傳來的小販叫賣聲。
「這位兄台,你醒啦!」這是門「吱呀」一聲推開來,兩個陌生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端著托盤的店小二。
柳無情沒馬上回話,而是仔細觀察進來的人,他們的眼神清澈,應該是他們救了他吧,只不過……
似乎看出柳無情的警惕,謝溟拿出個木盒,小心翼翼地打開,「你的靈芝我給你裝在這木盒了。」說著,有點不舍地遞過去,經鑒定這靈芝至少有五百年,可真是個好物,可惜不舍他的,「不知兄台這靈芝可否割愛?」
柳無情仍然沒說話,他們的面上看不出什麼來,但是天知道他們會不會有其他意圖。
「溟哥,還是先讓他吃東西吧,昏睡了這麼久。」華幽見謝溟竟然就這麼直白地問了出來,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沒見人家正防備著他們嗎?
「看我都忘記了,小二,快點端上來。」
柳無情也不矯情,接過小二遞過來的碗就吃了起來,他並不擔心他們兩人會在飯里下毒,就目前來看,是他們兩個人救了他,那靈芝送給他們當作答謝無可厚非,只是,他需要錢…那鏢被劫了,在他的手上丟的,盡管是一個陰謀,但是扔是他的責任,難保鏢局的人不會上望田村去要錢,所有他也只能這樣了,這救命之恩無可為報,只是要怎麼開口?
待到柳無情吃飽喝足,謝溟跟華幽也在屋外商量出了結局,「不知這位兄台可否將這朵靈芝賣給在下,當然錢不是問題。」
經過華幽的提醒,謝溟才知道他忘了說價錢,先前他的話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想奪人之物。
柳無情有點吃驚,低著頭暗暗思考了片刻,計算著那批鏢大致要賠多少錢,片刻之後,才抬起頭來。柳無情如果不去看他的眼楮的話,行外人都會以為他只是個平凡人,而且是最老實巴交的那種,自受傷到現在,柳無情都沒掩飾過,因此謝溟他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多謝兄台和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只是這靈芝本想拿來還債,要不就請兄台出個價吧。」柳無情自是看出了眼前的這兩人的武藝修為,男的與他不相上下,女的則差許多,不過想想也是,普通人都不會從飛雲崖那條路走,救了他自然不是尋常人。
謝溟和華幽互看了一眼,似乎在交流著什麼,最後謝溟開了口,「三千兩。」其實他們是想開五千兩的,但是華幽想或許柳無情會抬價,因此就低了兩千兩。
柳無情剛才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了,三千兩就三千兩,比市價低了許多,不過足夠還錢了,剩下的錢也足夠一家子生活十來年了,他的命是他們救的,這個價錢他自然不會有異議。
「好。」
謝溟和華幽驚訝地互看了一眼,同在對方的眼里見到了意外,沒想到柳無情這麼爽快。
看了看柳無情不利索的左腳,謝溟有點赫然,「這位兄台,還未請教尊姓大名?這靈芝就四千兩賣給我們吧,那年頭可是稀有的,我們是賺到了的。」
「劉武。」這是柳無情對外的名字,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許洋就是其中一位。
「劉兄,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沒帶那麼多現銀在身上,先去錢莊一趟。」說著,不等柳無情回答兩人就疾步而去。
柳無情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沒開口,嘴角勾了勾,細看,竟然有一絲狡黠,不過很快就教苦澀掩蓋而過。看著他的雙腳,估計是治不好了,這以後的日子,看著辦吧。
放假這幾天竟然感冒了,每天昏昏欲睡,還撐著去見習,悲的……
男主出現,撒花……別說我虐……都是有故事的人……
還有,感謝xwxyjxwx,似水驕陽送的花和神筆……轉圈……明天,如果行的話,就加更一章兩千字的……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