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天氣慢慢地熱了起來,而家家戶戶也開始準備端午要用的東西,大部分人都用新鮮的箬葉,也有人用曬干的,但無論是哪種,包出來的粽子,都有股箬葉特別的清香。
輕柳早早就浸了二十斤的糯米,還有紅豆綠豆黑豆等,同時還買了幾斤的豬後腿肉,三四根排骨,而雄黃酒則上藥鋪配了些。
待到端午前兩天,輕柳就開始忙碌起來,柳無情和劉燕也沒閑著,都各自忙著,輕柳總共包了三種粽子,一種純糯米的,一種豆子的,另一種葷的,而綁粽子的線有的用麻線,也有的人上山采來一種細長的草,砸扁了後,用來綁粽子非常的好用,而輕柳用的則是柳無情上山采來的。
「啊,豆子露出來了!」
「誰叫你貪心的,非要倒那麼多。」
「哼哼,大個的才好吃。」
這正是劉燕和小山兒的對話,兩個人一個拿著箬葉,一人拿著湯匙,一人放一人包,只可惜配合不來,包的粽子要麼開口笑,要麼個頭營養不良,怎麼看怎麼別扭。
柳無情也參加了,不過他的速度非常的慢,既沒開口笑,也沒營養不良,只不過沒了稜角罷了,看起來就像個被捆成一團的土豆,看起來也是很好笑。
這次的包粽子,讓劉家染上了絲絲歡笑,劉華逝去的陰影也漸漸消失,畢竟逝者已矣,生者卻還要繼續活著,要麼活著痛苦,要麼活得開心。
廢掉一些箬葉能換來開心,這樣的交換,很值得。
「大哥,你包的那個好像條魚?」小山兒撐著腦袋,看著柳無情剛放下的粽子,不是很確定地問道,輕柳趁空瞄了一眼,強忍住沒笑出來,也不知柳無情用了幾張箬葉,綁成一個頭大尾小的粽子,遠看的話的確有點像魚。而劉燕可沒像輕柳那樣忍著,當即就開口大笑起來,「哈哈,大哥,你比我還慘,看,我包的至少還有角呢。」說著,很得意地舉了舉手中的粽子。
柳無情耳根一紅,有絲不自在,偷看了下輕柳,見她沒什麼反應,再看她身前的那串粽子,個個都一般大,看起來晶瑩剔透的,好看得緊。
「小山兒,走,大哥帶你抓魚去。」柳無情站起來身來,一把抱起小山兒,就往門外走,至少怎麼看,那步伐,總有那麼點凌亂的感覺。
柳無情說的捉魚,則是莊子里的那條時不時被輕柳加料的小溪,那里的水草和里頭的微生物受了影響,長得很是旺盛,為此,輕柳特地買了幾只鴨,還有十來只鵝,一些小魚苗,放養著,因為池水的存在,那存活率是百分百的,而那生長速度,也是有增加的,一天兩天的看不出來,但日子長了,那差別還是很明顯的。
柳無情和小山兒走後,屋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听得見葉子折疊聲還有湯匙踫到盆的聲音,聲音單調得,听著就讓人不自在。輕柳和劉燕則各自做著手中的活計,速度加快了不少,不一會兒,三盆餡料,就包了個精光。
輕柳將包好的粽子放在竹籮里,轉身放好,正打算這先下鍋煮些來嘗嘗鮮時,忽听得門外有人喊,這才擦干了手走出門查看。
另輕柳意外的是,來人是許洋一家,駕著牛車,不過除了人,來的還有車上的那幾個蓋著布巾的盆子,輕柳眼尖地見到了些箬葉影子,心里轉了一圈,多少猜到了些許。
「是許大哥和嫂子啊,剛包粽子還正想著你們呢,你們就到了。」輕柳笑著走上前去,逗了逗丫丫。
丫丫在許娘子懷里不安分地四處轉著頭,而後失望地問道,「小山兒呢?」
輕柳指了指遠處,輕笑道,「喏,跟他大哥跑溪里模魚去了。」
「模魚,丫丫也要模魚。」說著,丫丫開始掙扎。
「來,丫丫,姐姐帶你去。」劉燕忽然從旁伸出手接過丫丫,跟許娘子道別後就往小溪邊去。
許洋听到模魚也是很有興趣,跟許娘子說了句他也去,人也跟著走了,當即只剩下輕柳和許娘子面面相覷,而後,相視而笑。
「輕柳,我這次來呢,是要請你幫忙包些粽子的,我的手藝並不好,而相公又不喜歡吃外面買的,就厚這臉皮來請你幫忙了。」許娘子率先開口道。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包粽子,那倒是容易的事,剛好家里的包完,正要下鍋呢,你們來了,剛好嘗嘗鮮。」輕柳幫著拿了個盆子進去,有點沉,估模著是裝米的。
「那是當然,輕柳的手藝那定是好的。」許娘子跟在輕柳後頭進了屋,選了個凳子坐下,就開始折騰起來。
「嫂子多贊了,你的手藝也很好。」輕柳低頭看了看許娘子拌的糯米,一盆里頭放滿了花生,紅棗,栗子,另一盆,則是葷的,一甜一咸,搭配著也不錯。
輕柳先讓許娘子坐著,她則去燒火,下粽子,待扔進了兩塊粗木材,確定火勢夠且短時間不會減弱後,輕柳才洗了手坐將來開始包粽子。
許娘子包的粽子,也比劉燕好上那麼一點,也難怪要輕柳幫忙,而輕柳的速度也夠快,到後來,許娘子干脆就不動手了,要麼跑去看看火,要不就跟輕柳講話,倒是一派溫馨。
待到將許家的粽子包好,卻也差不多時間該準備午飯了,而此時,第一鍋的粽子正好可以起鍋,外頭,柳無情許洋等人,則歡快地提著一木桶往回走,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止不住,看來,小溪里的魚不小啊。
鑒于粽子都包好了,也模到了不少魚,許洋一家就留下來用飯。輕柳先是拿了個豆子粽子分成兩半分別給丫丫和小山兒,小孩子不好吃太多,以免正餐吃不下,鬧了肚子。
午餐很豐盛,有魚有肉,輕柳還去地里拔了些菜,摘了些還女敕的辣椒,炒了幾樣菜,用還未完全成熟的玉米熬了鍋玉米排骨湯,味道那叫一個鮮,每個人至少都多吃了一碗飯。很多時候,除了廚藝的高低,食材也非常的重要。
轉眼就到了端午日,因為蒼縣附近沒有大的河流,故是沒有龍舟賽的,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很多人家都出外游玩。柳無情早早就摘來了艾草,懸掛于門楣之上,而後,便是祭拜祖先,因為劉華屬于未出嫁女子,不得與祖先一起,故只得另外分除了祭拜。
隨著杯中的雄黃酒倒在地上,劃出一道濕痕,劉燕的眼眶紅了,眼淚直打轉,嘴唇蠕動著,也不知道在說什麼。輕柳對于祭拜這些事,一向都不知該說什麼,她只要一拿香,大部分時候腦海里會一片空白,仿佛沒啥可求的一般清心寡欲,只是輕柳漸漸地明白,那是因為不夠強烈,但是對著不屬于她的祖先,求小綠平安,這好像胡鬧了般,所以輕柳只是恭敬拜了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