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在我來到這里的時候發現你也在這。
難道,你是在與我一同緬懷過去。
或是,恰如我在想你一般,你也在想我。
兩人並排站著,面朝大海,海風拂面,她單薄的肩膀讓人忍不住想攬過來靠在自己的胸膛。可喬沐並不敢妄動,她有些蒼白的臉色被湛藍的海映的如同瓷做的女圭女圭,美麗而易碎。
「最近好嗎?」。喬沐抽出一支煙,捏在手中卻沒有點燃。
她笑笑,目光悠遠地飄向海天相接的那一條線。
「很好啊。」
象征著婚姻的璀璨還在無名指上閃耀。所謂,一轉身已是百年的感覺,也大抵如此吧。
喬沐低頭擺弄著手中的香煙,她過的很好,他本可欣慰,可她的很好,卻沒有辦法讓人信服。
過的很好,為何會在此時此地遇到她。蒼白的臉色應該是一夜沒有睡好,可眉宇間不肯透露的情緒,卻被他在她蜷起的手指中捕捉到。芝慧素來高傲,一向不願表現出任何的軟弱,可此刻他好像把這人擁入懷中,好好的抱住,想听她說過的是否真的很好。
她漂亮的眼楮,還看著遠方,似乎是在面對什麼最後的風景,不舍得放開絲毫。
「喬沐,能與你相遇,相愛一場,其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她淡淡地說著,平靜而坦誠。
「我曾覺得一切很不公平,是我先遇到的你,先愛上的你,你對我很好很好卻說要娶別人。一開始不懂什麼所謂的權利地位,只是想老天是否忘了給我的幸福安排一個結局,所以它戛然而止,突兀的像一個玩笑。」
喬沐凝視著身旁的女子,心髒緊縮時產生的痛甚至讓他有些惶恐。五年的相處怎會讓他看不穿她拼命的偽裝,只覺得她整個人仿佛都在崩潰的邊緣,他不敢觸踫,只是怕稍稍一踫她就會破裂成碎片,再也無法拼湊,只能任她說著。
「可你是一個壞人,我們都是。你什麼都想要,我什麼都舍不得放,愛本是濃烈絕對的,可我們卻陷入了模稜兩可的邊緣。互相慰藉,互相取暖,我從不敢問你,這樣的糾纏還是不是愛。」
「我做過一個很自私夢,夢見你放棄了自己的婚姻,帶我遠走他鄉,那里沒有人認識我們,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街上大喊你的名字,你可以擁著我逛遍大街小巷。我們不會再見不得光,最後,你會娶我回家。」
她的淚撲簌落下,每一滴都重重地砸在喬沐心頭最柔軟的那一塊。他都做了什麼,對自己最心愛的人。
「可後來夢醒了,我知道你的婚姻被商業利益牽扯的牢不可破,我們之間不會有最後。只是這個夢好長,我做了五年,那三個字,你絕口不提,我已經不敢奢望,可最後你卻說出了口,最後的最後,你給了這份愛一個圓滿。證明我最初最好的愛都沒有白給,這份糾纏多年的感情終究還是愛情。」
我們之間曾有過愛情,真好。它不是怨,不是恨,而是愛。是最愛的那人,給的愛。還有什麼是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不是所有的愛都有結局,能一起五年,已深感幸之。
芝慧的淚被海風吹干了又落下,如同是什麼開關失了效,她知道自己必須告別的是什麼,切斷的那一刻原來這麼痛,痛到在喬沐的面前,她終于哭的像一個無助的小孩。忍不住,終于還是擁她入懷,緊擁那消瘦單薄的肩膀,想撫平它不自主的顫抖,卻無奈最後,心與它一起顫抖的好痛。
喬沐從未有過如此地鄙夷自己,他的寶貝兒,在他的懷里哭的不能自已。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再要了,什麼仇恨,什麼集團,還有什麼能比她更牽扯他的心。他沒辦法思考太多,只知道懷里抱著的是他再也不想放手的。
生平只有一雙手,半擁江山半美人。而此刻,他只想要她的寶貝兒。
擁著她的手臂越收越緊,他伏下頭安撫地親吻她的額頭,下巴輕輕地抵在她的頭上,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跟我走,我帶你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只有我們。」
他的嗓音,低沉的如同一個蠱。無解,令人沉迷,哪怕是萬丈深淵,為其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