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中有一個不大的休息室,專門為新娘提供——在此可以做短暫的休息,整理妝容,以最美的樣子,邁向那神聖的殿堂。
按照習俗,新郎是不會進這個休息室的。不大的休息室里,化妝師和sara在忙著給芝慧做最後的補妝,陳朵作為伴娘也陪在休息室里。她微笑地看著鏡子中的芝慧,她那一身繡著復古華美的婚紗把本就很美的人襯得更多了幾分端莊秀麗,而這種氣質,更符合門外那些政界貴賓所營造出的氣氛。
她的眼眸如同最瑰麗的琥珀,唇色粉潤,潔白的肌膚仿佛是透明的,如羊脂白玉般溫潤剔透。陳朵在圈中多年,美人佳麗也是見過無數的,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是她見過最美的女子,也是最美的新娘。
芝慧也察覺到到陳朵在看鏡子里的自己,兩人的目光在鏡子中相觸,微微一笑。做訪談主持人多年,察言觀色自是陳朵的強項,只是短短地瞬間相踫,她就察覺到芝慧掩藏在那雙深邃眸子里的緊張與不安。她雙手搭上芝慧的雙肩,安撫地揉了揉,理解地笑笑。
「新娘子這一刻都是最緊張的。」
她點點頭,卻總覺得有什麼要發生,唇色越來越淺。化妝師及時地替她補了唇膏,陳朵卻暗暗疑惑芝慧的緊張已經超過了尋常,縱使這場婚禮聲勢浩大,可她也曾是紅透全國的fiona,上萬人得現場直播她都經歷過,如此相比今天的陣仗也不算最大,可她為何會如此。
陳朵想起曾訪問過的影視圈里的常青樹,一個年過五十卻然保養的如同一個三十多歲貴婦的傳奇女子說過,女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這直覺是上天給你在迷茫時最好的暗示。
那位傳奇女子一聲經歷了兩場婚姻,第一場還沒有熬得到紙婚就草草收場,而第二場一直維持到如今,仍然甜蜜幸福。她說她在第一次結婚的時候曾緊張的幾乎窒息,說不清哪里出了差錯就是緊張的不能自己,手腳冰冷,整個人比身上的婚紗還要蒼白。而第二次結婚的時候卻全然沒有這種感覺,後來她領悟那種緊張是上天暗示她,一切都是錯的,她不該開始那場婚姻。
若這場婚姻是對的,縱使覺得緊張也是被甜蜜幸福包圍的。而此刻芝慧的緊張,讓陳朵開始有些擔憂,想起不久前還遇到蔣澈與秦雅熙密會,她更不能確定這場倉促開始的婚姻是否足夠幸福美滿。
「你還好吧?哪里……不舒服嗎?」。陳朵小心翼翼地問道。
芝慧故作輕松地笑笑,可被陳朵輕按的肩膀都止不住地發顫。化妝師補好了最後的一點妝,退出了這個不大的空間,sara眼尖地發現芝慧手里的捧花有兩朵已經有些打蔫,立刻幫她拿出去找新鮮的花束換上,房間里只剩下陳朵與芝慧兩人。
「你準備好了嗎?與蔣澈在一起?」
果然還是瞞不過陳朵這般細膩剔透的人,芝慧握著自己的雙手,繡著華麗花紋的蕾絲手套咯得手掌有些發痛。
「走到這里,我早已不能回頭了。準備好于不好,又有什麼差別?」
陳朵看穿,芝慧果然無法整理好自己破碎的感情,她與喬沐一起的那五年,自己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此刻本應祝福她,可最蒼白的二字對于她來說就莫過于祝福。
「芝慧,你應該尊重自己心里的選擇,畢竟這還不是最後,你還是有余地的。」
芝慧淡然地笑笑,似感激陳朵的理解,可眸子卻漸漸暗了下來,喃喃地說︰「我不能,不能讓我的寶寶離開他的爸爸,也不能,讓他放棄那麼多……」
那個他是誰,芝慧不必點破,陳朵已經懂得,有些心疼地俯抱了抱她,sara已拿好了新的花束回來,可芝慧卻察覺到她的神色比出去時更加緊張。
「有人說他一定要見你,沒有辦法,我就把他帶來了。」
門被打開,陳朵在鏡子里看到的,是她口中的那個「他」。于是她暗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退出了休息室,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喬沐一步一步地走近鏡子里那個一身白紗的美麗女子,她的美,仿佛是一場夢境,讓人忍不住連呼吸都放得很輕,只怕不經意就會將夢驚碎。他一身黑色的禮服,完美的如同童話婚禮中走出的王子一般。他走到她身旁,單膝跪下,牽起她的手,黑眸低垂,輕輕一吻。
他嗓音溫柔,如同是安撫被困在陷阱里的小獸。
他說︰「芝慧,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