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背靠著一棵瓊花樹,透過交錯的枝椏和繁密樹葉間的空隙看向天空。a市的天總是灰蒙蒙的,即使是晚上,也可以借著街燈和各式景觀燈燈,看到籠罩在城市半空中的一層灰塵和氣體混合而成的厚霧,然而今夜卻很蹊蹺,他竟然看到雲霧散盡,出現了滿天的星星。
從凡家公館那棟白色的洋樓里,正傳出輕緩的小步舞曲。而他仍可以清楚的听見,他依靠著的那棵瓊花樹後,葡萄架下,正傳來微弱的衣料摩擦的悉索聲。他輕輕勾起抿起的嘴角,覺得今晚夜色很不錯。
「唉喲……」身後傳來某只小貓呼痛的聲音。
「你又怎麼了?」祁北微微側過頭問。
「看不見……」田小棠哼哼唧唧回話,最後又自言自語般嘀咕︰「差點把我給摔死……」
「還沒弄好嗎?」。他覺得已經等了很久了,就是往身上貼金子也該貼完了。
「唔……」田小棠支支吾吾,「它老掉……」
不知為何,祁北很想看這一刻田小棠那無奈無措的表情。他也很奇怪自己這樣的心情,結婚兩年了,他忽然就覺得看她那無辜無措還有點呆傻的表情,是件很有樂趣的事。也許因為,她之前從來沒在他面前表現過這種樣子,又或是,他從沒真正注意過她的表情。
「要我幫你嗎?」。他問,然而卻並沒有等她回答,腳步就帶著人,走到了葡萄藤下。
「哎呀呀呀!」昏暗夜色里的田小棠趕緊護住自己的胸口,警惕著祁北向她靠近的黑色身影,「你你你你想干什麼呀?」
「你不怕蚊子咬,我還等得煩呢。」祁北語氣冷淡地說,「你身上有多少料我還不知道嗎,用不著跟多稀罕似的。」
田小棠听了這話又羞又憤。
是了,他是她老公,想來該看的不該看的早就被他看了去了,她身上也確實沒多少料,可是,她就是稀罕,怎麼地吧!
「我不要你踫,你走開!」田小棠護著自己的胸口,提著褪到了腰際之下的裙子在昏昏的視線里逃不擇路。
她不要他踫?
祁北清楚地听到腦子里的某根弦因為這句話「咚」地斷了,接著,心中邪邪的念頭洶涌地翻滾了起來,他也不說話,只快步走了幾步,借著星光,狠狠踩住了田小棠在夜色里微微泛著熒光的長裙下擺。
「呀啊——!」
結果可想而知,裙子徹底月兌離了田小棠干菜似的身板。她只穿著底褲,全身每一寸肌膚幾乎都暴露在了夜色里,田小棠急忙地倏地蹲到了地上,眼淚都要下來了。她又羞又急又怕突然來人會看見她,蹲在地上咬著下唇不敢吱聲,像一只受了驚的小動物一樣瑟瑟發抖。
祁北彎下腰,撿起無辜睡在地上的白色長裙,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田小棠,黑色的身影,漸漸將她蹲在地上的瘦小身型,完全湮沒。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忽然覺得像是在路邊看到了一只無家可歸的小貓,他什麼都沒想,惡作劇的心情也蕩然無存,自然而然地就伸出了雙臂,將她攬入了懷里︰「有我呢,別人看不到你的。」
「我想回去了……」田小棠忽然覺得委屈極了,縮進他的懷中尋求庇護,「我肚子好餓,我不想穿‘牛不拉’……禮服也好煩……這宴會一點意思都沒有……」
對不起。
莫名的,祁北就有了道歉的心情,可是他卻緊抿著嘴,沒有說出口。他想了想原本打算在這宴會上進行的那些應酬,擁了擁懷里的小人道︰「好吧,快點穿起來,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