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暑假,甜品店里坐著的多是成雙成對的學生情侶,像祁北這樣西裝革履的精英範兒,倒是罕見的很。可恨田小棠倒是一身清爽的體恤牛仔褲打扮,瘦小的身材更顯得她像個孩子,于是祁北和田小棠的組合,看起來又很像是富二代以及被包養的女大學生。
一進店,祁北便迎上了無數道熱辣的目光。現在的女學生們都是不懂含蓄的,見祁北一張漫畫男主角似的臉,個個目露興奮,甚至冠冕堂皇地拿出手機「偷拍」。堂堂祁家少爺自然不會和路人計較什麼,全當沒看見,只領著田小棠坐到了店里靠角落的位置。
來招待他們的女服務生也有著花痴的細胞,拿著小本站在一旁盯著祁北眼都不眨,任田小棠指著菜單上不停地點著「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服務生卻是一個也沒听見,手上的筆動都不動。
田小棠見狀不爽地癟了癟嘴,女生們怎麼都這樣,只認得一副皮囊,以前上學的時候學校里的女生們也都這樣,仿佛只要長得好看這人便是王子了,可誰知道那皮囊下包的什麼貨色啊。就像這祁北,根本就是個自以為是落井下石毫卑鄙下流的禽|獸!想到之前和他之間的種種,田小棠氣得咬了咬後牙槽,大聲沖著女服務員喊了聲︰「就來一份巧克力冰淇淋!」
那女服務員被她這一喊嚇得回過了身,不但不反省自己上班走神,反而很不屑地白了田小棠一眼,嘟囔了句︰「知道了,您不用喊這麼大聲的。」接著頗清高地轉身離開了,留下田小棠坐在位置上氣得臉都紅了。
祁北看著她這橫眉豎目的樣子,心中涌起一絲得意,她其實是吃醋了吧?
「看什麼看!跟你出來就沒個順心的!」田小棠橫眼瞪著祁北,將怒火轉移。
祁北不搭理她,端起杯子喝水,一口水下咽,卻覺得肚子隱隱有些不舒服,叫他不覺皺了皺眉。
田小棠見他皺眉,以為他是在爆發的邊緣,于是收斂了火氣,只等冰淇淋上來。一會兒,冰淇淋送來了,裝在湯碗一般大小的水晶玻璃碗里,這只是一份,卻足足是二三個人的份量,果然是特售商品。田小棠把冰淇淋推到桌子中間︰「一起吃吧?」
祁北並沒有吃冰淇淋的胃口,然而看著田小棠那一雙黑溜溜的眼,听她喊他「一起」,他還是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勺子。田小棠見他開動了自己也不客氣了,歡喜地向這一大碗冰淇淋發動進攻。
這一大碗冰淇淋對別人而言多了點,對田小棠而言卻是不在話下,她心滿意足地吃掉最後一口冰淇淋,笑容也變得愈加燦爛,望著祁北小孩子一般毫無城府地笑︰「這家冰淇淋真不錯。」
下次再帶你來。
這是祁北腦子里當即就冒出的一句話,可他對自己這樣的念頭不太理解,于是也沒說出口。
吃完冰淇淋,兩人出了店,祁北琢磨著也差不多要回辦公室了,腳步卻不自覺地慢了下來,扭頭看身邊一臉滿足的田小棠,卻瞥見她嘴角的一抹巧克力,行動快于思維,他伸出手去,拇指擦過她的嘴唇,把那一小塊甜蜜的黑色抹了去。
略微粗糙的手指摩挲柔軟冰涼的唇瓣,留下的觸感竟是讓兩人心口都猛地一跳。
祁北看著田小棠,田小棠也回視著他,只不過,她卻開始面色發紅。那紅色就像是胭脂浸透了油紙,在她皮膚上慢慢暈染開來,仿佛一朵玫瑰在緩緩地盛開,而臉面上原本的蒼白,卻是漸漸變得透明,只剩下讓人心動的嫣紅。
祁北忽然覺得這世界變得無比干淨,只剩下了這兩團嫣紅,他情不自禁地俯去,慢慢地靠近這玫瑰。
「我、我回家去了!」
某個緊張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接著,他便看到田小棠那瘦小的身影落荒而逃,似乎連身後的影子都變成了粉紅。
他望著她離開,抬起手,輕輕舌忝舐沾了巧克力的拇指,覺得很甜。